第83章 問道窺天,天賜你死

離開了花風行院子的秦歌沒有回到自己的住處,因爲他仍舊沒有感悟到自己的力量。

雖然花風行那種變化之力很強大,但那不是秦歌的力量。秦歌只是知道了花風行的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道。

秦歌看着天上的月亮,不斷的呼吸着天地之力,然後慢慢將它們轉化爲天地源力儲存在自己的穴竅中。

每一刻秦歌知道自己都比前一刻強大,但是那種強大隻是量的積累,而不是秦歌希望的質的變化。

到底我的道在哪裡?這個問題秦歌無數次問過自己,也問過其他人,但是陽老給不了答案,宙給不了答案,自己的朋友給不了答案,城主們也給不了答案。

他們至多隻能幫助自己,但是境界的突破卻是要靠自己的。

經過天橋那次戰鬥,秦歌知道自己天地源力已經足夠支撐自己突破了。

經過對自己的審問,秦歌的心境暫時也達到了突破的要求。機緣不可強求,但那不過只是外物,秦歌都不用理會。

然而現在秦歌發現自己並不理解野蠻境,並不理解什麼是力量,那麼他便突破不了。縱使強行突破,對他日後修行也必有損。

所以秦歌一定要明白,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麼,自己的道到底在哪裡!

秦歌突然記起元帥說的話來,自己的領悟力是很強,自己的探查也很強!探查……也許自己可以去看看不同的東西?

秦歌到了血湖島旁坐了下來,月光的清輝灑在血湖上,血湖是血紅色的,倒影的月亮像是暗紫色的一般詭異。

血湖中的碎石塊隨着浪潮不斷互相撞擊,然後又分開,然後再次撞擊,就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複着,直到這碎石塊完全粉碎爲止。這些粉碎的石屑又會在岸邊淤積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竟然又會變成一塊塊石頭。等到足夠大時又會進入血湖島中,繼續它們的輪迴。

秦歌就這麼坐在那裡,彷彿看到了無數石塊生長然後又消磨的場景。但無論血湖島中的石塊怎麼變,血湖島還是血湖島,血湖還是血湖,那輪暗紫色的月亮也始終在血湖中。

秦歌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湖裡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的,但是秦歌的眼中一切彷彿都不同起來——湖裡也有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也很完美,但你要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它。

湖裡的暗流是風,湖裡的碎石塊是那邊的大山,湖裡的夜色在天空中,湖裡的光來自大地……秦歌的眼睛越來越亮,身體也慢慢震顫起來。

無數七彩光芒開始從他的身體中涌出來,像一條條大河一般流入了血湖中。

秦歌的眼睛也開始發出耀眼的七彩光芒來,彷彿要一眼看穿血湖,要一眼看穿這個世界的倒影!

囚籠血湖島上空開始飄來無數的烏雲,月亮慢慢隱沒在雲層中。但是讓人感到可怕的是,血湖島中的暗紫色月亮卻並沒有消失,似乎有什麼力量將它硬生生留在了湖裡。

“噗!我還沒有看透……”秦歌眼中的七彩光芒黯淡了一分,他哇地一口吐出鮮血來,“我不讓你消失,你給我留下!”

囚籠血湖島上空的烏雲似乎憤怒了,開始有無數雷霆在裡面咆哮起來。

血湖島更是如同孩子見到了父母的盛怒一樣瑟瑟發抖起來,裡面的世界也是想要破碎的樣子。

“還差一點!”秦歌雙眼的七彩光芒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鮮血不斷地流出來。但秦歌好像一點都沒有疼痛似的,依然緊緊看着血湖中的世界。

囚籠開始憤怒了,似乎在憤怒有人敢於偷窺它,哪怕只是偷窺它的影子——這,也是不被允許的!

烏雲開始震顫,雷霆開始落了下來,雖然只是一道兩道,但是很快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一個個身影開始出現在血湖島旁,元老會元老,八城城主,各城繼承人……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了血湖島周圍,但是沒有敢靠近過去。

因爲那裡,是囚籠憤怒的源頭。

只是普通人並沒有出現。

血城平民區內,一個老婆婆正在燈下挑毛線,它的小外孫在牀上睡得很香。這時候,無數雷霆開始乍響,小外孫頓時被吵醒了,然後就開始啼哭。老婆婆連忙抱起小外孫開始哄他,順便詛咒這天殺的雷鳴。

“仔兒,不哭不哭,老天在劈壞人!我們睡個好夢!”

血城妓院裡,一個傭兵正在牀上即將做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牀上的女人露着白花花的身體,妖嬈的身段正在呼喚着傭兵的滋潤。傭兵實在忍不住了,立馬**自己**粗壯的物什撲向那位女子。這時雷霆乍響,傭兵渾身一個抖擻,竟然萎了。

“我日你個姥姥!老天你劈死我得了!”他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

血城一個商鋪裡的老闆正在數今天賺了多少錢。老闆越數越開心,因爲今天的賺的數目已經快要到他預計的目標了。這時一聲雷響將他從位子上驚得跳了起來,老闆不僅就這麼把自己數的晶幣數目忘記了,而且連手上的晶幣也一下子都掉在了地上。

“啊啊,我又要重數了!天殺的,要是我少了一枚晶幣,我就跟你拼命!”

血城裡無數人被驚醒,然後罵罵咧咧了幾句老天爺。

這些憤怒好像成爲了血湖島上空那囚籠烏雲憤怒的來源,如雨的雷霆開始聚集起來,化作一條雷龍在天際遊蕩。

秦歌眼中的鮮血早已流乾,他的身軀也不再顫抖,而是慢慢平靜了下來。雷霆一絲絲在他周圍遊走,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沒有發動攻擊。

“他……到底在幹什麼?”花無得沒想到剛離開花風行這裡不久,這傢伙就在這裡引起了這麼可怕的場景。

“他在悟道!悟囚籠的道!”書夢凝重地說,“我能感覺到天機陣在顫抖!囚籠很憤怒!”

“哼!區區一個野蠻中境的人也能引起囚籠的憤怒?”獸雲海搖了搖頭說,“他連自己真正的力量都還沒有領悟透徹,就想要一步登天領悟道了?癡心妄想!”

然而沒有人接獸雲海的話,就連獸雲海說完這句話時也感覺自己說錯了——因爲一股道的氣息開始在秦歌身邊圍繞!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感悟的力量嗎?”秦歌慢慢睜開了眼睛,平靜地看向那天空中游走的雷龍說。

那雷龍彷彿就在等待秦歌睜眼的時候,它咆哮一聲,然後直接朝秦歌俯衝下來。

血湖島上的石塊瞬間碎裂了無數塊,就連中心平石塊也開始發出咔咔的聲音來。只有血色榮譽榜依然懸浮在空中,只是它似乎也在向那條雷龍致敬。

“雖然我看到了這個囚籠的世界之道,可惜我的境界還是太弱……”秦歌複雜地看着俯衝過來的雷龍嘆了口氣說,“既然境界不夠,逃又逃不了,那就打吧!”

那就打吧!苦澀中帶着一絲譏諷,不知是在嘲笑誰。

秦歌張口猛吸一口氣,無數七彩光芒從血湖中涌現出來,然後全部進入了秦歌的口中!秦歌左手持劍,右手揮拳,朝雷龍一拳砸去!

“他,沒有機會贏的!”赤土淡淡地看了一眼秦歌衝向雷龍地身影說,旁邊的赤天則是有些嫉妒地看着秦歌地身影,只因爲秦歌搶走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可惜了……”玄山嘆道,“沒有人可以救他了!這是天威啊!”一旁的玄宇也是搖了搖頭。

至於離火,顧大行等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元老們的語氣中的遺憾,眼角微微有些溼潤起來。可是他們沒有辦法,這場戰鬥他們插不了手,誰讓對手是囚籠呢?他們是囚籠的人,自然不能違背囚籠的意願。

書夢旁邊站着一個俏生生的蒙面女子,正是瑤夢兒。

此時她身軀微顫,眼淚不斷地流淌下來,但是身體就是一動也不能動——囚籠知道你們想幹什麼,願望不強烈還可以說上幾句話,願望越強烈的人控制得也越強。

秦歌看着越來越近的雷龍,突然轉頭望向了人羣。他看到了顧大行等人,他看到了書夢等人,他看到了瑤夢兒,當然他也看到了正在冷笑的情無司等人……但這些他都不關心了,秦歌內心突然變得很平靜。

和夢老的約定,和夢兒的約定,和顧大行的約定,和離火的約定……這些都不斷從秦歌心頭閃過,他發現自己沒有一絲愧疚,有的只是遺憾——沒想到第一個走的人是我。

秦歌苦澀地笑了笑,自己何嘗又會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只是夢老的預言錯了呢!什麼屍山血海,白骨累累,什麼金劍滅世,死於天罰……

秦歌看着越來越近的雷龍感嘆,命運一翻手,算的都是屁!只可惜了宙和陽老,只可惜了灰,只可惜了元帥和帝國……

秦歌看着馬上要將他吞噬的雷龍突然涌上一陣憤怒:“老子不過突然窺視了天道,幹嘛下這麼大力氣殺我?”

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從雷龍口中傳出:“窺天道者,天賜你死!”

隨後一陣狂暴至極的雷電閃過,秦歌消失了,連一絲氣息也沒有留下。

只是在消失前,那條雷龍眼中閃過一絲輕微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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