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骨墓更加冷寂,大家都不知道那道紫光是什麼東西,可白骨精心頭一涼,全身在顫抖,已經沒有力氣再掐喻清風。

“沒事就好。”我鬆了一口氣。

白骨精竟然流着血,她拖着步子朝夫君的雙人棺走來,山來風冷笑道:“妖精就是妖精,要死了是惦記着那塊唐僧肉吧!”我不知道爲什麼搖搖頭。白骨精吃力地躺入棺材裡,我看着她蹣跚的每一步倒是有幾分難受,生怕她半路就倒下了。

白骨精想起自己前世是夏朝的公主,父王爲了跟蠻族聯姻拒絕了當時夏朝的第一公子流水,流水英俊瀟灑,才高八斗,可國王重武輕文,看不起窮酸秀才,唯有披堅執銳、保家衛國的將士才配得氣公主。流水想國王表明心意,國王道;“愛一個人就是看着她幸福,一國的公主能爲國分憂就是她的使命,你若愛她,就守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心懷蒼生,豐功偉績。”聽了國王的話流水不想認同,再三爲公主爭取自由。

“寡人爲國爲民,更是爲了公主不被子民責難,如此爲公主安排,寡人問心無愧。”國王睜大眼睛,眉毛、眼角、脖子都往上挑,鼻子還哼着大氣。

“倘若問心有愧呢?”聽了流水的話國王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流水又道:“公主也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國王不會聽這個百無一用書生的一言一語,公主還是如期的出嫁,只是有她最愛的人陪她出嫁,作爲大國的陪嫁物。流水願意淨身入宮陪在公主左右,也願意陪着公主出嫁。不久夏朝日益強大,更是藉助蠻族的力量統一天下,不過狡兔死、走狗烹,那年給公主的生日就是公主夫君的頭顱。公主自盡,自求與流水葬在一起,流水也願意與她做個生死夫妻,不能共富貴,只求共黃泉。

“只是血,我竟然又有血了。”白骨精在棺內摸着流水,安詳地睡去,下次醒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本無意成精讓她對生命燃起了希望,她幻想能與流水再續前緣。本可以成爲人,好好度過今生,可上一世流水爲她捨棄生命,這一世她要還債了,也放棄自己美好的人生,把自己的唐僧肉分一半給流水。

衆人往前一看,那半唐僧肉還在,可他們睡得多麼的安詳。

這時衆人疑惑的紫光又出現了,落在地上出現一個黑瘦的身影。我往前一看是一個全身皮膚黑到紫的孩子,寸頭,眉希眼圓,在這種墓中出現讓人望而生畏,似乎鬼魅,可他就向我們走了過來,準確地說是向我走了過啦。我竟然沒有害怕,似曾相識。

“你是什麼人?”我看不懂他什麼神情,不過他已經在我的面前了。

“你真的忘記了,你不是一直在找巫童嗎?”他好像明知所問。

“你就是巫童?”我也想不起他是誰,可我的任務就是找到巫童去救我的母親啊,怎麼認不出他了。

“看來人都來齊了。”他望四周看了下,特別是山來風和喻清風。

“難道你知道我50年前的事?”我一般遇見新認識的人,都會懷疑是不是與我丟失記憶的50年有關。

“對,五十年前我們就認識了。”巫童回答,接着他向大家講起50年前的往事。

巫童與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們都在溪邊洗澡,那時我以爲巫童是個小孩子,我們沐浴完後在溪邊,我看着他黑瘦怪可憐的,摸起自己的糖葫蘆給她吃,問:“小孩,姐姐怎麼叫你?”

男孩十分的調皮,反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我笑了回答:“那你叫我糖葫蘆吧。”他搖搖頭道:“不,叫小葫蘆,看你年紀也不大。”這時我被逗樂,這小毛孩。

“我不跟你玩了。”我起身假意離開。他拉住我的手道:“別走啊,我一個人很無聊。你都告訴我的名字了,我也告訴你的名字,我叫巫童,巫童。”這時我很高興自己的任務終於要完成了,可那時我從家裡出來已經很久,一直在流浪,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喻清風把我從街裡帶回了家,喻清風也是我50年前就認識的了,他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公子,一直對我有好感。之後我才知道巫童不是小孩子,他們永遠都是長不大的,我跟巫童意氣相投,慢慢陷入愛河,所以我們約定回去救我們的母親後就成婚。剛好喻太爺發病,爲了報恩我們決定先救老太爺,可巫童因此損了真元。後來喻太爺恩將仇報,他害怕巫童的妖力,聯合山來道人,也就是山來風的祖先一起誅殺我們,那一戰巫童重傷,喻清風爲了保護我也受了傷,我帶着他們去找吸食人記憶爲生的奈婆,傳聞她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當我找到她時她告訴我自己只救一個人,而且要我50年的記憶,短時間內不能同時出賣自己的記憶兩次。巫童沒有告訴我自己爲什麼選擇就喻清風,他也沒有怪我,喻清風復活後他用自己巫族的詛咒寄生在喻清風的身上養傷。

“我很壞對吧!”聽了他的回憶我已經淚流滿面,我抱住他的頭,他依偎在我的肚子上,我似乎記起他曾經最喜歡這樣撒嬌。

“不管時間是長是短,我都想花在你的身上。”這個小屁孩也說起了情話。我們轉過身來喻清風已經不見了,他沒有巫童的寄生也就沒有了長生之力,問天聽了我們的話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賣唐僧肉的傻事,就賣了3萬,別說3萬,就是3億、30億,乃至無價也買不到。

我跟巫童爬出白骨墓,最後一縷夕陽照在我們的臉上,我們半睜着眼看着染紅的夕陽,露着陽光的樹葉,斑駁的樹蔭,可惜夕陽短,一會兒就不見了,我向巫童抱怨,也笑道:“只是我們出來得太晚罷了。”

我們來到溪邊,我是多麼的高興,我似乎可以看到我們曾經嬉戲的身影,像是孩子在玩水花。巫童站在我的背後,想起我們還同情人類飽受生離死別的痛苦,仙與妖又何嘗不是?我們還討論過一對夫妻是自己先死,就不用看着愛人飽受自己死訊的悲哀;還是愛人先死,那愛人就不用孤獨地度過沒有自己的日子。

巫童看着我的身影越來越遠,我回頭看看他的身影又消失了。巫童沒有告訴我他的詛咒就是當自己再次看到陽光是也是最後一次,他將永遠在黑暗中徘徊,對於他來說50年來只能看着我是一種滿足,臨死前還可以救我一命是上天給他恩惠,只是再也不能再保護我了。巫童留在大地的最後一句話:

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想看着你死去。對不起,我沒法履行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