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和顧雲遠並不相識,而是巧好撞到一塊了。顧雲遠一直以“雲太醫”的身份留在雪地,唐靜也只當他是個普通的太醫。
兩人同時到孤飛燕面前,顧雲遠慢條斯理地作揖,唐靜直接拉着孤飛燕的手,高興地說,“總算撞着你了,我都好幾天沒見你了!你這是要哪裡呀?”
“出城去半點公務。”
孤飛燕猶豫了下,低聲道,“唐靜姐,你既留下,這幾日千萬配合護衛,不要亂走,尤其不要再到冰原去了。等冬捕過了,我……我再告訴你怎麼回事。”
唐靜暗暗驚,沒想到自己偷溜去幻海冰原,孤飛燕居然也知道。看樣子,整個夢族雪地的防衛,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森嚴了。
“我就知道你還有事情瞞我!”她先是瞪了孤飛燕一眼,很快就忍俊不禁了,“行了行了,知道這是公務,你也不便透露。我就是擔心靖王不在,你犯傻,把自己累着了。”
孤飛燕抿着嘴笑。
唐靜都要走了,卻忍不住回頭看來,問道,“燕兒,萬一,我說的是萬一,萬一靖王出不來了,你……你……”
蘇夫人的結界術造詣極高,除了死結界,可以說沒有打不開的結界了。她不擔心君九辰出不來,擔心的是,萬一君九辰真的是顧南辰,那孤飛燕怎麼辦?要知道,君九辰若真是顧南辰,無論他是失憶,還是背叛大秦,他們都是要將他秘密帶回去的。
唐靜其實來雪族的第一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她忍到現在,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孤飛燕仍舊笑着,她道,“那我守他一輩子,一輩子不走了。”
唐靜很想開玩笑罵一罵孤飛燕傻,可是,她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她轉身,揮了揮手,“早去早回!”
這個時候,一直候在一旁的顧雲遠纔出聲,他又是搖頭,又是嘆息,“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不應該,不應該!”
孤飛燕打量了顧雲遠一眼,問道,“顧大夫,最近忙什麼?我還以爲你回去了。”
實際上,孤飛燕得知顧雲遠還未離開的時候,就派人盯着了。北疆這個局,她不允許任何人攪亂!
顧雲遠答道,“在下最近身子不適,不適合長途勞頓。怕是要過了年,才能走了。”
孤飛燕意外了,“怎麼回事?哪不舒服了?”
顧雲遠認真道,“上一回在冰原上受了驚嚇,又迷路了一番,風寒侵體,雖不嚴重,卻得慢慢調養。”
孤飛燕半信半疑,也沒追問,就同秦墨先離開了。
顧雲遠看着孤飛燕他們的背影遠去了, 那張俊朗的臉才漸漸露出倦色來,他分明虛弱且疲憊。
孤飛燕和秦墨入普明古城之後,故意在城裡溜達了好幾圈,才從密道進入將軍府衙。芒仲和夏小滿已經秘密將阿澤送到府衙裡了。
孤飛燕走到門口,只見阿澤背對着大門,負手而立,正看着牆上的北疆地圖。才兩三個月不見,他似乎長高了很多。他雖然個頭小,可站得筆挺筆挺的,衣着莊重,頗爲一國之君的架勢和風範。
夏小滿先發現了孤飛燕,急急喊了一聲,“王妃娘娘!”
阿澤立馬就回頭看來,他先是一愣,隨即就哇一聲哭了,“嫂嫂!”
什麼架勢,什麼風範全都沒了,他就像個孩子一樣,朝孤飛燕跑來,撲到孤飛燕懷中,“嫂嫂,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皇兄?”
孩子,終究是孩子。就連夏小滿嗚嗚地哭了,芒仲拽了他的衣角,他才停住,使勁地抹眼淚。
孤飛燕沒有回答阿澤,由着他哭。待他哭完了,她才幫他擦掉眼淚,認真說,“阿澤,救你皇兄的事,交給嫂嫂,你不必擔心。此次冬獵盛會,應邀而來的賓客很少,但是,暗地裡所有外敵內賊都盯着,雪族中也不乏細作和心懷不軌之徒。你記住,你皇兄不會丟下咱們不管的,嫂嫂在,程將軍也在,無論冬捕盛會上何人刁難你,你都不必怕。該教訓就教訓,該罰就罰,該殺就殺!”
阿澤點了點頭,“我明白。”
孤飛燕搖頭了,“不,你該自稱朕。再說一遍,大聲點。”
阿澤吸了吸鼻子,大聲道,“朕明白了!”
孤飛燕起身來,朝夏小滿和芒仲看去,見夏小滿眼眶紅着,她冷冷道,“哭什麼?夏小滿,從今日起,皇上的安危就都交給你了。你誰都不必防,就防百里明川便可。你挑幾個高手,還是暗中保護。”
孤飛燕之所以敢讓阿澤來北疆,正是因爲夏小滿這張王牌在手。夏小滿是提前三日抵達的,已經將整個北疆可同行的底下水路都摸透了,尚將軍則秘密做了布放。
夏小滿抹掉最後的淚水,同芒仲一道作揖,“屬下遵命!”
整個時候,尚將軍才走過來,認真稟道,“王妃娘娘,末將在普明城中暗訪並非明察,如今都沒有發現百里明川等人的蹤影。是否明查?”
孤飛燕道,“一切按計劃,不必打草驚蛇。”
尚將軍又問,“那皇上,何時入雪地?”
孤飛燕今日主要是爲這件事來的,她同尚將軍商議了一番,決定來個暗度陳倉之計。她讓尚將軍準備好盛大的依仗,找人冒充阿澤,在冬獵盛會前一天下午進入雪地。而阿澤則由芒仲和夏小滿保護,在冬獵當天早上再進入雪地。
這天晚上,孤飛燕待到很晚纔回去。
她回到雪地,立馬就秘密趕赴白璽冰原。她要親自將所有防衛和埋伏都檢查了一遍。她手上大多數人馬,都埋伏在這個地方!
承老闆等人,明知道她是挑釁,還是如她所料應邀而來,而百里明川和逐雲宮等人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有人都覺得小皇帝來了,她的人馬都會集中在小皇帝身旁,她偏不!
這一夜,上官夫人和韓家堡的當家人蘇夫人,也秘密抵達了普明古城。
上官夫人見了負傷的承老闆,心疼急了,她拉着承老闆才說了一句話,蘇夫人就沒好氣地催促,“要恩愛就回去了再好好恩愛去,正事要緊!”
這蘇夫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的年紀,個頭不高,面容姣好,偏偏一頭長髮全都白了。她繃着臉,嚴肅甚至有些刻薄相,像個永遠都不會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