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牀榻上冰封不動的百里明川,孤飛燕更加意外。
顧七少將之前的情況分析了一番,最後對孤飛燕道:“燕兒,赤靈石能救她。他也算贖了罪,你給乾爹一個面子吧,過去的事,就都算了。”
孤飛燕淡淡而笑:“乾爹,你若爲了他跟我這般客氣,我會生氣的!”
顧七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成,燕兒,你救他!你要不救他,乾爹跟你急!”
孤飛燕挑眉看去,笑了。
這是她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然而,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已。她道:“我藥鼎裡的赤靈石在藥鼎晉級的時候燒沒了。不過,我倒是可以用鳳凰火試試。”
顧七少點了點頭,退到一旁去。
孤飛燕召喚出一道鳳凰火。只見鳳凰火漸漸纏繞上百里明川,而後慢慢地在他身上散開,變成了一片火光,包圍住百里明川。顧七少的推測是對的,鳳凰火可以抵抗血戾的反噬。這,也算是孤雲遠對百里明川最後的考驗,亦是最後的仁慈了。
如果百里明川執着在仇恨裡,他必死無疑。如果百里明川能直面自己內心,能念師徒之情,他自是能獲救。
孤雲遠去,真相無人知曉。
很快,百里明川身上的薄冰就開始出現裂縫,漸漸地渾身的薄冰支離破碎。不過一剎那,所有碎冰和火光一併消失了,就剩下一股真氣縈繞在周遭。百里明川始終是清醒的,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僵硬的身體在漸漸地放鬆下來,漸漸地恢復知覺和力氣。但是,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顧七少連忙上前,探了探百里明川的鼻息。確定百里明川還有氣,他大喜,“活着!”
這時候,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既爲誤會澄清,百里明川撿回一條命而慶幸,更爲顧七少這笑顏而高興。他這輩子疼的都是別人的孩子,難得有個徒弟能入他的眼,能當他的孩子,若是失去了,豈不悲哉?
顧七少連忙幫百里明川把脈,他認真把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朝韓芸汐看了去。韓芸汐無奈而笑,走過來親自爲百里明川把脈。她打趣地說:“放心吧,你後繼有人了。”
顧七少高興呀。百里明川背叛,他尚不責怪,何況百里明川並沒有背叛。他樂呵呵道:“回頭讓這小子娶個十個八個,一羣孩子!我便是後繼有很多人了!”
顧七少這是高興壞了,但是,大家可都清醒着記着百里明川那鮫珠玉佩,都沒做聲。
孤飛燕走近,就站在百里明川榻前,盯着百里明川看,狐疑地問:“你爲何不告訴我真相?爲何要跟我交易?”
百里明川知道孤飛燕就在一旁,但是沒想到她會距離自己那麼近。他雖然閉着眼,都能感覺到孤飛燕正在盯着他,質疑他。他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身體,一時間就又繃緊了,僵硬住。
這時候,顧七少的笑容也有些僵了。
孤飛燕回到最初的問題,道:“乾爹,你最瞭解他,你說他到底要我幫他保管什麼東西?”
顧七少遲遲不語。
孤飛燕朝軒轅睿看去,問道:“皇兄,你可派人去取了?”
軒轅睿還未回到,顧七少生怕他說出實情,連忙從一旁取出小寶盒來,道:“燕兒,就是這東西。既然這小子都活下來了,這東西就讓他自己保管吧。你們倆之前的一切……反倒兩訖了,便是。”
撇開衆人對百里明川這份情意的態度不說,這個節骨眼上,其實並不適合讓孤飛燕面對這樣的事情。顧七少說罷,連忙將小寶盒壓在百里明川手下。
哪知道孤飛燕卻道:“真相歸真相,交易歸交易!他若想將這東西要回去,那還得再商量!”
她突然上前要去拿小寶盒。這時候,百里明川終於忍不住了,用力按住了小寶盒。孤飛燕拽了下,沒拽動,立馬意識到百里明川醒了。她驚聲,“你裝暈!”
裝暈?
顧七少頭一個明白怎麼回事。雖然,他的心情特別複雜,卻還是無奈苦笑了。他輕咳了幾聲,什麼都沒說,轉身往門外去。其他人自是也明白,紛紛離開。韓芸汐和龍非夜走在最後,韓芸汐有些不忍,龍非夜仍舊將她拉走了,他道:“長大了,沒事的。”
衆人都出去了,屋內就剩下孤飛燕和百里明川兩個人。孤飛燕已經放手了,百里明川仍舊仰躺着,一動不動,雙眸緊閉。
孤飛燕很直接,聲音比平素要冰冷三分,她很肯定地說:“他們有事瞞我,你也有!”
百里明川一點反應都沒有。
孤飛燕驟然眯眼,怒道:“老狐狸,你再裝下去,信不信本公主一把火把你烤了?”
她是真的兇,很兇很兇。
百里明川終是睜眼。他坐起來,隨手將那小寶盒藏到身後,才擡頭朝孤飛燕看去。這一看,他心頭就猛地咯噔了,這才發現孤飛燕變了一個人。
他從未見過孤飛燕這樣的打扮,黑衣束髮,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平素要精神很多,卻沒了平素的靈動和狡黠,而是多了一份沉重。她的眼睛冰冷嚴肅,還藏着一股令人無法形容的壓抑感,看久了會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百里明川原本想笑的,還想逞能懟孤飛燕几句的。可是,看着孤飛燕這個樣子,他的聲音都不自覺溫柔了,他問道:“小燕兒,你沒事吧?”
孤飛燕沒理會他的關心,她伸出手去,冷冷說:“把東西給我!”
她很肯定,那寶盒裡的東西一定有問題。
百里明川扯了扯嘴角,一邊從小寶盒裡取東西,一邊拖延時間,他故作高傲,道:“既然我大難不死,這東西也就不必你多管閒事了!我師父已經說了,咱們倆兩訖了,你出去,別打擾我休息!”
孤飛燕不廢話,立馬上前。百里明川都還未打開小寶盒,連忙拿了小寶盒要躲,只可惜他沒躲過,孤飛燕一掌襲出風之力,逼得他直接摔在榻上。那小寶盒掉在榻上,滾落在地。孤飛燕立馬撿起小寶盒,打開看。
見了寶盒裡的東西,孤飛燕先是一愣,隨即就恍然大悟了。她盯着那鮫珠版玉,一動不動的。百里明川看着她,也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