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遠一過來,顧北月和軒轅睿就齊齊轉頭看去。
只見顧雲遠走在兩個護衛中間,雙手環抱着自己,畏畏縮縮,一路左右觀望而來,那張俊逸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軒轅睿低聲,“顧雲遠?”
孤飛燕點了點頭,“就是他。”
軒轅睿不做聲, 只冷冷看着。顧北月亦是不動聲色。君九辰趁這時候,將孤飛燕拉過去,輕輕替她擦掉臉上的淚跡。軒轅睿餘光瞥了過來,卻很快就又收回。
不過片刻,顧雲遠就走到他們面前了。顧雲遠立馬跑到孤飛燕和君九辰中間去,低聲問,“靖王殿下,王妃娘娘,這墓穴黑得怪嚇人的。咱們還是趕緊上去吧?逝者已矣,擾之不敬,必有報應呀!”
孤飛燕沒搭理他。
他見顧北月和軒轅睿都盯着自己,他將自己抱得更緊了,悄聲問道,“王妃娘娘,這二位是……”
孤飛燕還未做聲,顧北月便上前作揖,問道,“想必閣下便是顧家隱世醫師,顧大夫?”
顧雲遠又左看右看了一番,確定周遭沒危險了,他才直起身子。他特意走到顧雲遠對面作揖。
曾經顧北月的彬彬有禮是七分溫文爾雅,三分沉穩,加起來便是十分優雅。而如今,他的彬彬有禮依舊十分優雅,卻是三分溫文爾雅,七分沉穩。相較之下,顧雲遠的彬彬有禮,則是六分刻板,六分迂腐,加起來便是十二分正經。令人一見,就會覺得他是個拘泥不化的書呆子!
只見顧雲遠雙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動作標準得幾乎是刻板。他一本正經地說,“正是在下,失禮失禮。”
顧北月淺笑,“久仰久仰。在下是靖王的養父,雲空大秦國太傅。在下同閣下同姓,名北月。聽聞閣下在北疆治癒了犬子內傷,在下此次謝過。”
顧雲遠仍舊一臉認真, “原來是靖王殿下的養父,失敬失敬。北疆之事,是在下承諾王妃娘娘的,不必言謝,不必言謝。”
顧北月點了點頭,笑道,“閣下也姓顧,往上五百年,咱們該是一家人。”
顧雲遠這才笑了,“上一回也有一位顧公子,又名古七剎,他也是這般說的。想必顧太傅同他是一家人吧?”
顧北月道,“並非一家。在下本姓孤,祖上從玄空大陸遷居雲空後,改姓爲顧。聽聞玄空大陸孤氏有分支南遷,隱居山林,爲躲避麻煩也有幾家改姓爲顧。煙雲澗也算是晉陽城以南,說不定,閣下祖上亦是姓孤。”
顧雲遠若有所思了一番,纔回答,“在下不曾聽父輩提及,族譜只記載了兩百來年。此事,怕是無從考究了。”
顧北月淡淡而笑,“無妨。前塵莫追,眼下重要。閣下若同我等一心,自是無需追究千年百年舊事。”
顧雲遠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卻很快消失不見。
шшш ●TTKΛN ●c○
他輕嘆起來,“顧太傅,在下不過一介醫者,同你們無牽無扯,非親非故,對你們所圖謀的大業,要復的仇毫無興趣。在下當初不過是看王妃娘娘當初思念師父,險些成疾,故而送了王妃娘娘三枚針,允諾她三件事。不曾想,她至今還執迷不悟,堅信我便是她的師父,還將我邀來,一共尋那冰海靈境。哎,在下真真不過是個大夫而已,在下幫不上大忙且是負擔。你若是明理之人,就請幫在下勸勸王妃娘娘吧!”
顧北月若有所思了一番,道,“此事,倒也不必勸王妃娘娘,在下自可做主。”
他說着,喊來了護衛,道,“護送顧大夫出去,離開黑森林,不得在爲難。”
一聽這話,孤飛燕他們意外了,而顧雲遠則愣了。
兩個護衛朝軒轅睿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見軒轅睿沒有意見,他們便上前,“顧大夫,請吧。”
顧雲遠倒也很快就緩過神來,他回頭看了看來路,又縮成了一團,自言自語起來,“在下這一路走來,提心吊膽,着實不易呀!哎,都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在下都到了這裡,索性也就隨你們走完這一遭吧。這古墓陰森詭異,不同尋常,萬一你們在下面受了什麼傷,在下或許還能幫得上忙。”
顧北月正要開口,顧雲遠急急又不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了。待出了古墓,還望顧太傅信守承諾,讓王妃娘娘放在下離開!”
顧北月只是爲了驗證心中猜測罷了,他點了點頭,並沒有再爲難。
孤飛燕和君九辰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暗暗佩服起顧北月。她一直都相信顧雲遠是做戲。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顧雲遠心裡頭也是想跟着他們的。顧雲遠既也想入這古墓,那他在墓穴裡必是有所圖,如此一來,他們只要盯緊了他,就不怕揪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孤飛燕心中所想,亦是君九辰的推測。君九辰正在考慮要不要同父親繼續剛剛的話題,這個時候,錢多多他們三人也過來了。
秦墨和牧然走在前面,錢多多一瘸一拐跟在後頭。秦墨和牧然兩個“癱瘓”人氏都沒有發現錢多多的異樣,孤飛燕大老遠看去,就看出不對勁了。
她立馬箭步跑過去,問道,“錢多多,你怎麼了?”
這個時候,秦墨和牧然纔回頭看去,見錢多多裙上有血跡,單腳立着,兩人便都愣了。
錢多多又疼又怕,一見着孤飛燕,也顧不上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單腳跳過去,撲到她懷中,“嚇死我了,剛剛那棺木有……有手伸出來,是屍變!”
孤飛燕一臉疑惑,“什麼跟什麼呀?你這腳怎麼回事?”
錢多多都擡手要朝牧然指去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又停住,她說,“我跑太快,自己摔的。”
牧然垂着眼,眸光死寂。
孤飛燕顧不上多問,連忙扶着錢多多,讓她坐地上。她讓所有人都轉過身去,才掀起錢多多的裙子。
錢多多雖然傷得不重,可是這一路疾步走過來,無疑是加劇了傷勢。她幫在膝蓋上的布條早就溼透了,無疑,血並沒有完全止住。
孤飛燕小心翼翼替她解開布條,只見她白璽嬌嫩的肌膚上一大片擦傷,有兩處還在滲血,可謂怵目驚心。孤飛燕又心疼,又疑惑,她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替錢多多上了藥,才重新包紮。
她道,“這纔到第三層你就傷這樣了,出去了怎麼跟你爹爹交代?”
錢多多正要回答,孤飛燕就起身來,道,“秦墨,牧然,你們說,怎麼回事?什麼手?什麼屍變?”
兩個大男人走在前面,任由一個姑娘家一瘸一拐地追,這也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