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建造陵墓,是一項非常巨大且重要的工程,皇帝的陵寢更是在他即位登基之初便開始建設,往往都要建造十數年,如李世民以後所葬的昭陵,佔地面積200平方公里,共有陪葬墓180餘座,建設週期前前後後持續了107年,是中國帝王陵園中面積最大、陪葬墓最多的一座,也是唐代具有代表性的一座帝王陵墓。
如今鴻臚寺提議建造陵園統一埋葬逝去官員的作法,的確能夠起到節約耕地的作用,朝廷也是欣然贊同,並讓鴻臚寺着手承辦。
視察結束,李世民等人來到正廳續茶閒聊,一時之間說笑不斷。
餘長寧笑吟吟地開口道:“陛下,最近臣聽到了一個有關縣令判案的故事,過程雖然啼笑皆非,但結果卻引人深思,不知陛下可有願意一聽?”
李世民點頭笑道:“餘卿但說無妨。”
餘長寧微笑點頭,侃侃講述道:“桑縣有一對夫婦,妻子潑辣而丈夫懦弱,那潑辣的妻子嫌丈夫不能幹,所以對他多有打罵,終於有一天,丈夫面對妻子的責罵忍不住了,接着酒勁狠狠地打了妻子一耳光,妻子自然氣不過,便跑到縣衙鳴鼓喊冤,請縣令大人裁決。”
“縣令一聽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毆打他人,立即派衙役前去鎖那丈夫回來,將丈夫押至公堂後,縣令一拍驚堂木立即責問丈夫可有此事,丈夫老實巴交,自然是承認了自己的過錯,縣令立即吩咐衙役將他重打了二十大板,直將他打得奄奄一息。”
及至餘長寧說完,李世民尚在捋須沉吟中,房玄齡已是笑不可遏地開口道:“這縣令真是糊塗,夫妻之間鬥嘴吵鬧,大打出手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豈能判定是那丈夫的不是?”
長孫無忌亦是笑道:“房大人說的不錯,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百姓的家務事何須用刑法來衡量審理?沒想到在我大唐境內竟有如此糊塗的官兒,不知餘鴻臚此人是誰也?”
餘長寧淡淡一笑也未回答長孫無忌的問題,對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臣有密事,想向你單獨稟告。”
李世民雙目一閃,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好,准奏。”
待到衆人退去之後,餘長寧正欲出言,李世民已是拍案喝斥道:“餘長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譏諷朕糊塗懵懂!”
餘長寧沒想到李世民這麼輕易便看穿了自己的伎倆,不由微微色變,拱手正色道:“正是因爲陛下你的英名睿智,所以臣才斗膽進言,請陛下還王駙馬一個公道。”
李世民心胸開闊,納諫如流,對於餘長寧這般有些冒犯的舉動倒也沒有多少生氣,冷聲問道:“不知王敬直現在何處?”
餘長寧暗暗鬆了一口氣,剛要出言呼喊王敬直,沒想到王敬直聽見了李世民的聲音,已是閃出屏風跪地求饒道:“陛下,微臣醉打南平公主乃無心之失,臣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請你饒恕臣這一回吧。”
見李世民面無表情地望着磕頭不止的王敬直,餘長寧小心翼翼地進言道:“南平公主雖是帝女,但畢竟與王駙馬乃是夫妻,俗話說得好:夫妻牀頭吵架牀位和。微臣覺得這般小事實在犯不上如此大動干戈,只要王駙馬回去老老實實向公主認錯道歉,兩人還是會如以前那般恩愛非常,就請陛下看在故去王珪大人的顏面上,原諒王駙馬吧?”
李世民見王敬直痛哭流涕求饒不住,想及他畢竟是自己的女婿,心頭不由升起了惻隱之心,沉聲吩咐道:“你們兩人且先隨朕進宮,朕自有安排。”
餘長寧與王敬直偷偷地對視了一眼,不知李世民要如何處置,一時間心頭皆是生出了忐忑之情。
進入皇宮,李世民吩咐內侍將餘長寧與王敬直帶入了偏殿歇息,下詔讓諸位公主駙馬立即到皇宮來見。
長樂公主聽聞父皇召見,立即驅車前來皇宮,剛來到車馬場,看見南平公主也是同時下了馬車。
“咦,南平姐姐怎麼也來了?父皇也召見了你麼?”長樂公主立即不勝驚訝地一問。
南平公主疑惑點頭道:“是啊,不知父皇突然召見所爲何事?長樂你知道嗎?”
長樂公主搖了搖螓首正欲說話,突然又是一輛高車譁啷飛至,及至馬車停下車內坐着之人下車,竟是高陽公主與駙馬房遺愛。
一問皆是父皇召見,三公主更是驚訝莫名,只得聯袂朝着李世民的書房而去。
長樂公主等人來到書房,李世民早就端坐在案前沉默不語,更讓長樂公主等人爲之驚訝的是,襄城公主與駙馬蕭銳,巴陵公主與駙馬柴令武也都在此。
如此場合五位公主同時聚首還算首次,見父皇繃着臉一副嚴肅的模樣,衆人心頭皆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李世民擡眼目光巡睃了一圈,問一旁矗立的老內侍道:“人都已經到齊了?”
老內侍手持佛塵恭敬回答道:“啓稟陛下,除了駙馬餘長寧與王敬直,所有公主駙馬都已到齊。”
李世民點點頭,沉聲吩咐道:“你去將他倆帶過來。”
“喏。”內侍欠了欠身,一溜碎步地去了。
見狀,長樂公主心頭納悶不已,王敬直掌摑南平公主翻下滔天大罪不能前來也就算了,爲何父皇單單不宣召餘長寧前來?長樂公主想破了腦袋,也是不明所以。
在內侍的帶領下,餘長寧與王敬直來到了李世民的書房,剛剛跨入殿門,不知是誰“呀”地一聲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敬直身上。南平公主一見王敬直,陡然間怒氣上涌,咬牙切齒地痛斥道:“王敬直,你這窩囊廢居然還敢出現在這裡?父皇,請你將這冒犯皇室的狂徒抓起來嚴懲不貸。”長樂公主眼見餘長寧與王敬直同時到來,心裡頓時升起了不妙的感覺,但兩人現在尚在冷戰之中,所以長樂公主也沒有出言詢問,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