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眼底的傷痛很明顯,沒有隱藏,儘管過去了好幾個月,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這個還未出生便已經離世的女兒,她低聲輕喃:“小魚兒,媽咪來看你了,還有哥哥個爸爸,你在那邊好嗎?有沒有想媽咪?”
一句最平常的問候,卻莫名讓人心酸。
因爲路寧的話是對着一座冰冷的墓碑說的,讓人心中惶然。
封景深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路寧渾身散發出的濃烈悲傷,但他沒有阻止路寧,在心裡積壓了這麼久的情緒,一直都隱忍不發,適當的發泄對她來說只有好處。
而他牽着禹希軟軟的小手,對着禹希溫柔一笑,是安撫,心中也是一片荒涼悲痛。
女兒是他和阿寧的骨肉,路寧心裡痛十分,他必然要痛二十分。
因爲連同對阿寧的那一份心疼都算在一起,其實路寧昏迷的那段時間,他每個一段時間就會偷偷過來看看小丫頭,陪她說話,儘管沒有人回答,但是小丫頭成了他最好的聽衆和最後的陪伴。
——小魚兒,這是媽咪給你取的名字呢!你一定會喜歡吧!是爸爸對不起你,曾經多次猶豫之後還是決定拋棄你,現在你終於不在了,爸爸很想你,媽咪和哥哥也想你,但是你不要怪媽咪,是爸爸在你和媽咪之間選擇了媽咪,若有來生,若是你還願意做爸爸的女兒,爸爸一定將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是的,不是說出來的痛才叫痛,有些痛苦對於封景深來講永遠都是一個人的秘密。
比如,女兒封餘念。
他也曾後悔,是不是他當初爲了路寧太過決絕的放棄餘念,所以老天才收回了這個寶貝。
可是一切皆已成定局,他只能揹負着內心的愧疚與痛苦,好好的珍惜當下的一切。
加倍的對阿寧好,對禹希好。
回去的路上大家心情都有些凝重,禹希大概是走累了,靠在路寧懷裡呼呼的睡着。
封家老宅裡,赫然是一副張燈結綵的喜慶模樣,老宅裡到處收拾得乾淨亮堂,張貼着對聯和倒福,比以往任何一個新年都要熱鬧。
禹希到底是小朋友,有顧萌萌這個小妮子帶頭,很快的從所有的長輩的手裡都成功討到了新年紅包,然後兩個小傢伙心滿意足了,兜裡揣着鼓囊囊的糖果就一溜煙的跑得沒影兒了。
路寧跟大姐封慕白,夏雨溪還有奶奶一起在餐桌上包餃子,家裡的其他幾個男人則圍在一起搓麻將,下象棋,沈歌家離老宅近,帶着沈家老爺子一起也跑過來湊熱鬧。‘
一切都是新年最好的溫馨模樣,團圓飯準備得隆重豐盛,都是老太太親力親爲按照老傳統籌備了很久。
雖然有了沈蔓婷的事情,但好在兩個老人家沒有多大的隔閡,畢竟兒孫的事情老傢伙也擦不上話了。
爺爺奶奶特別高興,笑得合不攏嘴,只是有一個人一直到晚上吃團圓飯快吃完纔再次趕回家,是封景深的爸爸路寧的公公,封城。
他一襲戎裝很是V587,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不自覺的就讓新年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所有人眼底多了一絲肅然起敬的敬意。
“成天板着一張殭屍臉,還讓不讓大家過年了,不樂意回來就別回來,家裡的人不是你的那些兵蛋子。”封老爺子頓時就黑臉不樂意了,狠狠的瞪着兒子封城,語氣不善的喝斥。
他現在是越看這個兒子越不順眼,成天呆在京都不回家也就算了,現在一回來還掃大家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