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劍院長捋了下自己長長的白鬚，若有深意地看着風小哲，一雙深邃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想問什麼，問身世還是……”
“你不知道我的身世。”風小哲平靜地說道，似乎是在陳訴，也似乎是在問吟劍院長。若是知道，怎麼閉口不提？
“嗯。”吟劍院長似是在嘆氣，也似乎是在回答。
這個問題，風小哲這八年來已經問過好多次。吟劍院長也回答過好多次，不管知與否，至少吟劍院長沒有告訴他。
“我知道你的命衍術能夠推演萬物，很少出錯。我不問身世，只問命。你既然推演過我的命，那就快放吧。”
“說話還是這麼粗魯。你的命，我看不太懂！”
“哦？”
“你發現了什麼？我推演過你有一天會問我，但你以前從未問過我。”
既然以前未問，那麼肯定是有所發現。
“我的經脈有問題。”風小哲摸着下巴，緩緩說道。
他當然發現了很多，他的疑問更多。
爲什麼這世間會有三個風小哲？爲什麼那部無字書會在自己身上？自己六歲以前的記憶是什麼？
這些他不能問。
然而最重要的是，昨日他達到煉體九重巔峰，一夜無眠。於是想嘗試凝聚真元，沒想到竟然發現了自己體內最大的秘密。
人體內有十二經脈，十二經脈對稱的分佈於人體的兩側。陰經屬髒，陽經屬腑。但是，他的體內卻有十三條經脈。憑空多出了一條。
這條經脈橫貫在陰經和陽經中間，像蘿蔔那樣大。這直接使他的靈氣流通不暢，真元凝聚的困難大大增加。800
經過穿越和重生靈魂融合，那條經脈和其他十二經脈開始貫通了九分之一。也正是因爲此，他那停滯不前的境界才得以暴增。
他也終於明白了實力停滯和實力暴增的根本原因。
“你的命運被重重混沌包裹，迷霧重重。即便是我的命衍術也看不清。不過，你的經脈問題確實前所未有。”
“你直說吧，我能承受。”
“這不是天生絕脈，而是神脈坑體。”
“什麼是神脈坑體？”
“傳說中神話時代衆神經脈異於人類，他們正是有十三條經脈。而在那個時代，若要成神，必須天生神脈。滄海桑田，世事變幻，曾經輝煌一時的神脈變成了神脈坑體。早已成爲難以修煉的廢體。”
“我暈，我難道和花千骨一樣是世間最後一位神？天啊，我不會也是天煞孤星吧。天靈靈地靈靈，千萬不要這麼狗血啊。而且那可是仙俠世界，我這明顯是在玄幻世界啊。”
風小哲碎碎念念，像丟了魂一樣。
吟劍院長大驚，一隻佈滿皺紋的手掌放在了風小哲額頭上。他急切問道：“小哲，你今早忘吃藥了嗎？不過，好像沒發燒啊。”
風小哲回過神來，趕緊後退三步，啐了吟劍院長一臉：“你纔有病！”
他摸着下巴，繼續說道：“那我豈不是註定要成爲神的男人？”
吟劍院長面色怪異地看着他：“你真是病入膏肓了。這是神話時代嗎？都說了是坑體，也就是在說這個時代已經不適合修煉。不然你怎麼這麼廢柴？你就像是貢品一樣應該被拿來供起來或者拿出去參觀展覽。”
“喂，我好歹也是神的傳人！”風小哲極力抗議，這是對神的侮辱。
不過他面色古怪，忽然想到了葉凡，那個傢伙不是荒古聖體嗎？賊老天，你又拿小說裡的狗血橋段來虐我。
吟劍院長也不理他，喟然一嘆：“你的命真的很不好。”
“我又不是陳長生。”風小哲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呢喃道。
他摸着下巴，沉吟許久，緩緩說道：“老頭子，想放就放吧。我堂堂男子漢，不會受不了打擊的。”
風小哲三合一，可謂是已經三世爲人，這點打擊又算得了什麼。如果連聽下去都沒有勇氣，那他還不如直接躲在深閨繡花算了。
“修煉問題想必你已經可以解決了吧？”吟劍院長雙目彷彿能看透一切般，直接看着風小哲的眼睛。其中的深意不言自明。
風小哲在這樣的眼神下不能遮掩，他也不需要遮掩。
“沒錯。”
吟劍院長點頭，摸了摸鬍鬚。他臉上的皺紋彷彿更深了，輕輕嘆道。
“就算你能解決修煉問題。也過不了另一大難關，你活不過二十五歲。”
風小哲臉色大變，“天啊，爲什麼這麼像陳長生。不過我似乎可以多活五年啊。”
風小哲已經對老天無語了。廢柴流、穿越流、重生流、現在又來個絕症流，賊老天，你何苦爲難我這絕代坑神啊。
原來不是要集齊七個風小哲，召喚神龍，成爲一代坑神。
而是要集齊七個狗血小說流，召喚神龍，成爲一代坑神啊！
怎麼感覺老天是故意要坑我？
想了許久，他也就平靜下來了。他知道肯定還有下文。
確實如此。吟劍院長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情感變化，看到風小哲這麼快平靜下來後，也是有些驚訝。他哪裡會知道風小哲此時在想些什麼。
“活下去有兩個方法，一個當然是成神，這個你就別想了。神話時代後世間早已無神。第二個是集齊十五部天書，天書包羅萬象，或許能從天書中找到續命之法。”
啊？竟然是要集齊十五部天書，才能召喚神龍，逆天續命！
我又猜錯了，老天，你這到底要鬧哪樣。
“這兩個我都會做到。”
風小哲的面色慢慢恢復平靜。三世爲人，他的心智已經達到了十分恐怖的程度。
比起那些因爲一些羞辱就指甲把掌心刺出血來，因爲被退婚就搞得像是奇恥大辱，誓要證明自己的傢伙，風小哲承受的痛和麪對時的平靜無疑足夠甩他們幾條街。
受不了刺激，一點破事就大喊大叫，真的是小說中才存在的腦殘。
這或許纔是最重要的吧，嚴格說來，他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
即使是聖人，都不可能比他更理解死亡。只有親自經歷過死亡，纔會知道什麼是死亡。
這個世間，有誰能比風小哲更瞭解死亡呢？
吟劍院長越來越看不透風小哲了，他的命衍術是天下最精妙的推演術。可縱然如此，他依舊看不透風小哲的命運。
這已經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
風小哲的命運，他的未來，彷彿都被一片混沌之光所籠罩。吟劍院長每次感覺要看到時卻又被迷霧所阻。
吟劍院長仔細打量着風小哲，他已經有三年沒好好看過這孩子了。
他深邃的眼眸彷彿要將風小哲看穿一般，最後輕輕一嘆，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
“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