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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土地肥沃,水利發達,雖然地處中原偏西部,但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非常富饒的地方。蜀國坐擁益州之地,一州便可以抵得上晉國三州。即便是坐擁南方天險的周國,在富饒方面同樣是比不上益州。
蜀國人居一地而偏安,國土在三國之中最少,但也多是一羣沒有遠慮的國民。當年孔相七次出兵伐晉,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但即便是在最接近晉國都城的那一次,同樣是有人反對孔相。更別提他最後出師未捷身先死,伐晉大業也只好無疾而終。
孔相這輩子深得蜀國人愛戴,但唯有伐晉這一件事情讓不少蜀國人心底裡有疙瘩。
他們想的倒不是什麼一統天下,反而是覺得益州富饒無比,呆在這樣的地方活得安逸舒服,幹嘛要沒事找事去討伐晉國,統一個什麼破天下。孔相你確實是很厲害,但這樣勞民傷財,別說這麼多次沒有效果,就算有效果,打贏了又能怎麼樣?難道我益州人還能夠因此多得一些好處不成?
益州人偏安,特別是百年抗戰之後,更是極爲嚮往安定的生活。孔相雖然德高望重,足智多謀,但其實伐晉這一件事情,是不得民心的。
除了當年一些跟隨昭始大帝一路浴血殺敵的老人,便只剩下了一些志在闖出一番天下的青年,時時刻刻還在念叨着伐晉大業,先是統一中原,然後再徹底消滅妖族和魔族。
孔相絕對是人族歷史上最出色的相才,但也無法阻擾滾滾向前的天下大勢。更何況這樣的舉措實在是不得民心,導致他到了後期非但是壯志未酬,而且還整日操勞,聽聞最後更是勞疾而終。
當然也有人一直認爲孔相沒有死,不過這種說法畢竟只是少數。
其實就連如今的鬥帝,也沒有這個心去伐晉了。他雖然韜光養晦,但也不覺得有這個實力去討伐這個強大的晉國。
他們乃是前朝後裔,當年昭始大帝更是憑藉這一血脈身份揭竿而起,在亂世中建國稱王。只不過如今已經過去了太久的時間,若還以光復前朝爲口號,恐怕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當年連孔相這等人族天妒之才和昭始大帝這位帝王都沒有完成的壯舉,難道他鬥帝現在就能夠完成了?
不說沒有在這個心,就算有,蜀國的民心難道還能夠支持?
守業更比創業難,孔相當年伐晉,主動出擊勝過坐以待斃,這些人不是不明白,只是裝作不明白。現在人族三國之間關係微妙,這些普通老百姓或許沒有意識到,但鬥帝卻早已明瞭,這纔是現在擺在他面前最大的問題。
御書房中,除了鬥帝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人。
這人全身甲冑,威猛無比,但在威猛之下,卻有着儒士的氣息。若是在別人的身上出現,肯定會覺得很彆扭,但是在這個人身上,一人兼顧兩種氣質,卻絲毫不覺得違和,反而是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理所當然之感。
他在御書房,那麼理所當然。
鬥帝的御書房,有幾人可以走進?
更別提什麼全身甲冑,腰間跨刀了。而且這把刀還是蜀國戰場上最鋒利的寒刀。寒刀自然是隻有真正有功的軍人才能配的刀。
而且,一般有功的軍人還配不上。
自古以來,太平盛世之時,最忌諱的就是藩鎮割據、擁兵自重。最無用武之地、最難受、同樣也是最受君王忌憚的便是那些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這個人一直以來和鬥帝政見不和,在朝堂之上甚至可以爭吵起來,應該也是皇族的一個坎。但奇怪的是,他站在鬥帝的面前,如此自然而然,甚至都不需要理由一般。
整個蜀國,能夠做到上面這些,擁有如此之多條件的,只有一人。
既然是隻有一人,那麼此人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蜀國軍方地位最爲顯赫的人。
他是蜀國第一虎將,九大虎將之首。
他是一代“神龍”孔天明之徒,當年甚至打敗過“神龍”。
他掌管蜀國兵馬大權。
在孔相消失後,正是他守護着一國的安危。甚至他還繼承了蜀國孔相的志願,幾次出兵伐晉,取得過一些成就,但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當年人族普遍認爲只要能夠多給孔相一些時間,便有可能真正完成伐晉大業。
然其實大勢所趨,縱然孔相尚在,恐怕也還難說。而眼前這位大將所做的一切,並不比孔相遜色,至少在軍事上絕對不會輸給孔相多少。
他的名字,叫蔣巍。
正如他的名字,第一虎將,這個掌握蜀國兵馬大權,爲蜀國鎮守國門的大將,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讓蜀國可以沒有後顧之憂。
他是孔相留給蜀國最大的禮物,甚至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孔相當初的影子。在這方面,甚至是孔相的兒子孔華容,也不及蔣巍。
儘管有人猜測蔣巍有不臣之心,甚至很多大臣彈劾蔣巍囂張跋扈,不講鬥帝放在眼中,但他的地位,卻是依然穩固。
君臣相對,氣氛並沒有那麼緊張,反而是有些輕鬆隨意。並不想那些大臣在朝堂上看到的那樣君臣相對。
鬥帝平靜問道:“這一次,你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不又是爲了出師伐晉嗎?”
這個問題在蜀國其實一直都是屬於比較敏感的問題,甚至隱隱形成了兩大陣營,爭鋒相對。
不過鬥帝說起來卻是那麼隨意,而且在言語中甚至有一些調笑的樣子。
蔣巍是一個武人,表情一直都比較嚴肅,有着一股軍中的威嚴,整個人像一座鐵塔般。
聽完鬥帝所說後,他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
這一次他火急火燎趕到蜀都皇宮,確實是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和鬥帝商量,也確實是類似於出征方面的事情。不過,也是有些不對。
他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關於這個消息,在整個蜀國,也只有他和另外一人知道,現在,他要告訴鬥帝。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亂世將起,而且比我們所預料的還要更快!”
這番話若是換成別人來說,自然是有些危言聳聽,但換成蔣巍來說,卻有着十足的公信力。
鬥帝的瞳孔驟然睜大,眼神中閃爍出一些精芒,好像是能夠穿透空間,直接看到很遙遠的地方。
蔣巍上前,把那個驚人的消息告訴了鬥帝。
鬥帝一顫,然後才恢復了以往的威嚴。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啊。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早,很多準備都還沒有完成,難道真的是來不及了嗎?”鬥帝恢復了平靜,但卻是有些嘆息。
這件事情既然由蔣巍上報,那便不需要有任何的懷疑。
雖然外界一直傳鬥帝和蔣巍的關係非常差,甚至這個第一虎將還是鬥帝的眼中釘。但他們的關係,卻遠遠沒有那些人想象得那麼簡單。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至少蔣巍說出來的話,鬥帝一定會相信。
蔣巍沒有多說什麼,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到了那個關頭,恐怕平日裡所有的恩怨因果,都可以放一放了。
“不惜死戰!”
他只留下了四個字。
儘管外人一直在傳他蔣巍有不臣之心,但其實當年孔相在選他爲傳人之時,便註定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儘管人心難測,但關於人心,天下又有誰能夠比孔相看得更爲透徹?
蔣巍其人,世人都看不清,鬥帝同樣看不太清。
但是鬥帝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順其自然,像極了道家的無爲而治。
“就爲蜀國上下,多謝將軍了!”鬥帝躬身。
蔣巍回禮,並沒有感到惶恐不安。
自古君王最無情,特別是當他們放低姿態的時候,便意味着起了殺心。但蔣巍卻是不這樣認爲。
而剛纔這一幕若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掀起多少波瀾,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怒斥蔣巍沒有君臣之道。
但在這對君臣之間,又好像是如此自然,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一般。
如此,倒真是有些怪異了。
兩人走出御書房,眼睛看着外面。
蔣巍忽然感應到了什麼,眉頭一皺。
鬥帝微微一笑,只是感覺到了有趣。
“天子腳下,這些人竟然敢如此沒有規矩,真是不知死活!”蔣巍的聲音較爲平和,不過言語之中卻是有着一股殺氣。
蜀都歷來是軍方最爲重視的地方,第二虎將便是沒有在邊塞殺敵,守護疆場。而是在這裡守着蜀都,不容許任何的意外產生。
縱然鬥帝是六巨之一,但面對着無窮無盡的刺殺,還是力有不及。更何況這蜀都之中,不知道是住了多少蜀國重要人物的家眷。這裡看似大氣,但實則也是管理最嚴密的地方。
不只是有着幾座守城大陣,其中更是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高手。一般有些什麼事,都會壓下來。
即便上次有人針對醉劍學院,最後弄得吟劍院長都出動。但那次的級別,其實都不太上得了檯面。
在暗中,不知道有着多少比這還要更爲兇險的場面。
在明面上,卻是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大膽。
這,自然也是蔣巍會有些不滿的原因。
“這六家囂張跋扈慣了,就讓他們去鬧吧,鬧得頭破血流纔好。醉劍學院又豈是他們能夠動的?”鬥帝看着遠方,緩緩說道。
蔣巍倒是有些瞭解醉劍學院的不凡,當年即便是他的恩師孔相,也對這個地方諱莫如深,自然是覺得鬥帝所言非虛。
不過他立馬又皺眉,有些不以爲然。
“醉劍學院並沒有出手,難道這個小子能夠鬥得過一百初級武王境、一百八中級武王境和七十高級武王境?六大家雖然跋扈,但實力和底蘊都不錯。結草學院和林家更是超一流勢力,這個小子雖然是醉劍學院出身,但纔剛突破初級武王境不久,能夠應對得了這麼多人?”
鬥帝笑了笑,沒有泄密。但是這種態度,卻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蔣巍深感奇怪,鬥帝的眼光何其之高,在如今人族的天才一輩中,恐怕也只有孟瑤婷與夏子淵,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而現在,好像又多了一人。
鬥帝怎麼會不知道蔣巍現在在想些什麼,他忽然心血來潮,笑着問道:“不如來打個賭如何?”
蔣巍先是一愣,然後撇撇嘴,又想了想,道:“賭注是什麼?”
“簡單,幫我弄把寒刀。我要每天看着這把讓無數敵人膽寒的刀!若我輸了,他日決戰,我衝在最前面!”鬥帝說這話時,意氣風發。
許多人只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鬥帝,卻是不知道,他也年輕過,而他年輕時,最爲崇拜的不是幾個開國大帝,也不是孔相,而是神將雲子龍。
單人單騎,於千軍萬馬中七進七出,那是何等的暢快瀟灑?
“怎麼看,都是陛下佔了便宜纔是!”蔣巍破天荒扯了扯嘴角,應該是笑了笑。
“朕乃天子,佔便宜理所當然!”
“無恥,不過,成交!”
這一日,蜀國軍方第一人和當朝天子,打了一個賭。
這個賭看上去實在是微不足道,竟然只是爲了一個剛剛進入初級武王境的小子。
只是歷史上這次不多爲知的打賭,在他日卻是成爲了日後那場足以決定神州大陸命運的關鍵。
小則小,誰言小真的便只是小?
其實不只是鬥帝和蔣巍,這一日,蜀都大大小小的勢力,其實都在關注着這一幕。
醉劍學院新生代的天才風小哲與六大勢力的直接碰撞,到底是誰能更勝一籌?
醉劍學院好不容易出現了這樣一位驚才絕豔的天才,難道真的就要隕落?
無論怎麼樣,通過這樣一場大戰,都可以看出許多的東西。
而且在鬥帝和蔣巍打賭過後,一封密信和一些材料,終於是到了鬥帝手中。
這個時候的風小哲,除了密信和材料,並不知道有這麼多的東西在背後。
他今天很想殺人,而他也做到了。
那條路上的一百多人,已經被他殺了七十八人,後面的人搖搖欲墜,有些膽寒。
其他兩路的人,終於是不再觀望,而是開始一擁而上,兩三百人,一齊阻殺出關的風小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