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曦說，如果當年，華曦公主在魔界長大，安安分分做一個混血的魔族。
那麼，也許一切都會改變，她和重夕不可能認識。
即便認識，也是敵對的關係，相互不可能產生愛意。
就算她還是愛上了重夕，那麼，也會因爲自己魔族的身份知難而退，不會去苦苦糾纏。
“也許是這樣，但是，發生的事情，永遠都無法更改。”黑水玄蛇說，“現在，你還是好好考慮，將來該怎麼辦？”
“鬼王是朔月寒幽，他是我的朋友，應該不會與我們爲敵，至於魔族和妖族……”風域衰敗，風凌失去了風之魔眼，恐怕魔族已經不可能像從前那樣，一切由風凌說了算。
那四個域主對她恨之入骨，自然逮到機會就要她的命。
而姬玥……身爲九尾狐妖的他，應該不會站在自己的一邊。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了嗎？”黑水玄蛇問。
“原本我還在猶豫，但是你們來了之後，應該可以成行了。”華曦說。
“哦？你要怎麼做？”
“去神界，拿回第八幅圖騰！”
黑水玄蛇看着她：“這個東西對你這麼重要，真的在重夕那裡嗎？他臨死之前，會不會一起毀了？”
“不知道。”華曦也不能確定，之前她找重夕要第八幅圖騰，他的態度很堅決，似乎怎麼都不肯答應給她。
他還是忌憚着自己身爲魔族的力量吧，還是怕她終有一天會返回神界，再去爭奪神王之位！
但是，神界這一趟，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走一遭！
黑水玄蛇沉吟了片刻，便說：“你要去，隨時都奉陪。”
華曦靠着他，喃喃地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希望變得強大的理由不再是爲了自由，而是爲了躲避隨時會出現的危險。”
“人生如此，身不由己。”黑水玄蛇沉重地語氣說。
華曦淺笑着搖搖頭，是啊，人生就是這樣身不由己。
“你說，你相信重夕就這樣死去了嗎？”
“目前來看，確實如此，連九重天上，都是這樣的黑暗。”黑水玄蛇說。
華曦沒有再說話，過了許久，黑水玄蛇低下頭看的時候，她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能睡着是好事，她已經夠堅強了，連他都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在支撐着她，讓她這麼平靜，這麼淡然。
重夕的死，竟沒有對她造成一點兒打擊。
相比九千年前地那個華曦，簡直不像是華曦。
再怎麼樣，她都應該有些傷心的。
但是，她僞裝得這麼堅強，竟是所有人都看不透她。
想了許久，黑水玄蛇忽然有些明白了，或許支撐華曦的不是別的，正是她對重夕聚集了九千年的恨吧。
被傷害，被愚弄之後，她的心裡，已經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高牆，任何人都不可能破壞。
黑水玄蛇不禁有些擔心，如果這堵高牆一旦被摧毀的話，她會怎麼樣？
平靜的夜色之下，他看着沉睡中的華曦，身上若隱若現地有黑色的氣息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