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聲音讓蘇水墨的思緒在瞬間收回來。
“蘇大人!”趙博簡這才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
張興安反應過來時,第一反應就是衝向那個胡人,揪起他的衣領,憤怒地大喊,“你!你想殺了我家小姐!”
“張興安,別亂動!”蘇水墨阻止他。“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小子,匕首都飛出來了,還不是故意的嗎?!”張興安焦急道。
蘇水墨搖搖頭,示意張興安停手,張興安看看胡人小夥子又看看蘇水墨,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咬着牙放手。
胡人小夥子立刻跪在地上,全身抖如篩糠,看樣子也十分害怕。
蘇水墨這才朝扔出飛鏢的方向看去,她的內心第一反應是,希望剛纔救了自己的人是宋城和。
然而,事與願違,救了她的人此刻正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手裡摔着另一枚繫着紅 纓的飛鏢。
見蘇水墨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扈思葵朝她打招呼,“喲,老闆,以後可千萬別走神了!”
其他人注意到了屋頂上的扈思葵,紛紛大吃一驚,趙博簡更是顯得驚恐,“你、你是從哪裡來的?!”
扈思葵縱身一躍,在空中漂亮地翻個身後落在蘇水墨身邊,輕鬆道,“別這麼緊張,我不是賊人,我只是來保護我家老闆的。”
蘇水墨只好無奈地向衆人介紹,“這位是與我合作的扈思葵扈老闆,他不太按照常理出牌,還請大家見怪。”
介紹完扈思葵,就輪到蘇水墨問他了,“你來做什麼?”
扈思葵聳肩,“宋公子讓我保護你,我當然得跟着來啊。你看,還好我跟着吧,要不然剛纔你可就慘了。”
扈思葵說着,指向地上的匕首。
蘇水墨看過去,將匕首拿起來,沉思一下後,轉頭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胡人小夥子。
張興安見狀,立刻說,“小姐,這人圖謀不怪,想要刺殺你!咱們趕緊報官吧!”
趙博簡小心翼翼地勸道,“蘇大人,還請您三思,這胡騰兒也不是故意的啊。”
張興安急了,“你這個人,怎麼還幫着殺人兇手說話呢?!”
趙博簡對張興安拱拱手,說,“剛纔那匕首飛出去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聽到趙博簡提起這個,蘇水墨這纔想起,自己當時腦海中想着宋城和,一時失神,都沒注意到匕首到底是怎麼朝自己飛來的。
張興安聽到趙博簡這樣問自己,愣了一下,說,“當時……當時他跳着舞,匕首忽然飛出來了,直直地朝小姐飛過去。”
趙博簡回答,“那就對了,這分明是意外,怎麼能說是故意害人呢?匕首上被澆了酒,這胡騰兒說不定是一時手滑,匕首纔不小心飛了出去。”
聽他這麼說,張興安立刻拉下臉來,“讓你別幫着兇手說話,你還得寸進尺了!那酒可是他自己要求小姐倒的吧?而且,怎麼這麼巧,面對小姐時,他的匕首就飛出去了?”
趙博簡苦笑,“這胡騰兒真的不是什麼心思歹毒之人,否則,他現在也不會那麼害怕;更何況,他要是想殺人,藉着賜福的名義,直接就能動手了。”
蘇水墨點點頭,贊同了他的這個說法,“當時我離他那麼近,他只要抓着匕首朝我捅下去,我就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了。
“剛纔那個事情,應該真的是意外,畢竟誰也沒想到倒上酒以後會手滑,張興安,你就不用那麼疑神疑鬼的了。”
見自家小姐都發話了,張興安只好點點頭,不再計較,將滿肚子委屈嚥下去。
看他這麼憋屈,蘇水墨無奈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別委屈啦,我知道你是爲了保護我,做得很好,不過下次不要那麼衝動。”
“不委屈,爲了小姐是應該的。”張興安有些彆扭地說。
“好啦,別再這樣鬧小脾氣了,小扈也來了,我就安全了。”
蘇水墨安撫好張興安,轉身來到胡人小夥子面前,說,“你,擡起頭來吧。”
胡人小夥子哆嗦着擡起頭,臉上的恐懼不像是裝出來的。
蘇水墨問,“你能聽懂中原官話?”
胡人小夥子誠惶誠恐地點點頭。
蘇水墨將匕首收回去,俯下身,讓胡人小夥子擡起手來,把匕首放進他的手心,說,“別怕,我已經原諒你了,你起來吧。”
聽到蘇水墨這麼說,胡人小夥子頓時感激不已,又磕了幾個頭,這才緊緊握着匕首站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扈思葵的眉頭皺了皺,自言自語道,“身材還挺健壯的,和中原的舞姬真是不一樣。”
“怎麼,你看上他了?”蘇水墨調侃道。
扈思葵翻個白眼,“老闆,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經過這麼一鬧,宴會自然不能繼續進行下去。
爲了給受驚的蘇水墨排憂解難,趙博簡主動要求帶蘇水墨去銀錠廠裡散步,就當散散心。
他的這個提議正合蘇水墨的心意,於是趙博簡領頭,在張興安和扈思葵的左右擁簇之下,蘇水墨在銀錠廠裡慢慢行進着。
趙博簡最先帶她來到製造銀錠的工廠,蘇水墨看到這裡竟然有一些工人是胡人,吃驚道,“居然,有胡人?”
趙博簡趕忙回答,“這些都是鮮卑族的人,他們的家鄉因爲戰亂被毀了,所以很多鮮卑人都來到中原。
“皇恩浩蕩,這些鮮卑人並沒有被驅逐或是被歧視,爲了討口飯吃,他們也能正常在京城找尋工作。
“之前銀錠廠正好缺大量勞動力,這些鮮卑人幹活賣力氣,也就留在了這裡幫忙製作銀錠。”
蘇水墨點點頭,“家都沒了,確實挺慘的,在這裡也是個好去處。”
“是啊,這裡還有住的地方,他們也不用受凍捱餓了。”
“那,剛纔跳舞的那些也是鮮卑族人嗎?”
“不錯,鮮卑族的男性除了身形矯健,力氣大以外,還能歌善舞,不做體力活的,自然就上街賣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