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染血的盛宴

迎着狂風大雨,當落羽帶着北辰文昕艱難的重新回到雲靄城的內城的時候,腳下剛剛落上實地,就聽到‘轟隆’幾聲巨響,腳下的大地爲之震顫的搖晃了幾下。

“怎麼……咳咳咳……怎麼回事?”北辰文昕煞白着俊臉,不解的環顧四周。

“沒事,只是退水罷了!”瞭然的一笑,落羽寬慰道。一定是杜勇已經將阻塞之地給炸開了,只是她倒是沒有試過那個轟天雷的效果,沒想到,這個效果真的有點嚇人呢!

像是印證她的話一般,翻滾的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奔向前方,淹沒的房屋漸漸的從消退的洪流之中顯現出來!

北辰文昕瞪大了一雙眼,吃驚的看着這樣一幅奇景!

這……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剛剛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他知道這一切定是出自她的手筆,剛剛的聲響又是怎麼回事?竟然如此震天動地!

“阿羽,你……”他現在真的是無話可說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就是差距,他與她的差距呢!可是他並沒有任何的不滿,這樣的阿羽更是讓他無法放手!

“畢竟是在外面,京中瞬息萬變,長時間逗留的話,那邊的事情就會不容易掌控!我可不希望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準備的大禮,我自己卻不曾親眼見到!”她現在應該已經去了北辰星的身邊了吧?就是不知道林嵐林眉這兩姐妹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可是非常的期待呢,若是長時間呆在外面的話,她不就錯過了那場好戲了嗎?

“阿羽又打什麼壞主意了?”每當落羽的嘴角上挑露出邪笑的時候,就證明她又準備了什麼驚人的事情了!他很好奇,京中的那份大禮到底是什麼,又是爲誰準備的呢?

“辰王殿下?樞密使大人?你們沒事?”薛虎驚詫的聲音倏的傳來,原來他是看外面的洪水漸退,正準備去城門那邊查看一番,卻不想見到了這兩個意外的人。雖然他們看起來很狼狽,但是卻難掩風華!心倏的一沉,面上卻帶着如釋重負的笑容道:“兩位沒事就太好了,先今洪水漸退,兩位若是不介意的話,就現在這內城住下!下官這就命人前去打掃!”

“咳咳咳……薛城主還真是熱情!既然如此,本王就不予以推辭了!”北辰文昕臉色蒼白,但是溫雅的笑容卻沒有任何的改變,黑眸熠熠發光的看着薛虎,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道謝。

胸口倏的傳來的痛楚,讓北辰文昕的臉一白,竟然就這麼昏了過去。

“文昕…文昕……”落羽連忙上前扶住他倒下的身軀,冰冷的容顏上帶着深深的擔憂,擡起頭冷冷的看着薛虎道:“立刻替本少準備一件趕緊的房間,洪水已退,城主大人該忙什麼就去忙什麼!”如此一個不清楚立場的人呆在他們的身邊,她並不放心,至於抓藥什麼的事情,她自有辦法!

“是,請大人隨下官來!”薛虎回過神來,連忙說道。看了北辰文昕是活不了了,他當初可是使出全力的在他的背後襲擊了他,再加上如此激流洪水的卷衝,他倒是不信他真的有這麼命大!

……

奢華富麗的鳳棲宮,此時現在正處於難以言喻的沉重詭異的氣氛中!

就連林眉這個從來不曾踏足過棲鳳宮的人,今日也反常的來到了這裡!

真的是她,竟然真的是她!林嵐與林眉相視一眼,皆從雙方的視線中看到了震驚與恐慌。怎麼可能,她們明明親眼看見她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活下來?而且這十八年竟然還是那麼的傾城動人。

“雨晴姐……既然活着,爲何不來找嵐兒?”林嵐揪着袖中的手絹,臉上的表情僵硬的難看。

“我從來不曾叫過你嵐兒,我不是一直都是叫你嵐妹嗎?”樓雨晴坐在那裡,滿臉不解的問道。

“額,是嗎?呵呵,可能是已經過了十八年了,本宮的記性不好,一時間忘了!”心一沉,真的是她,剛剛的話她是故意試探她的,若是她不知道她稱呼的錯誤的話,那她就定不是她纔是。可是剛剛她那無辜迷惑的表情卻在告訴着所有的人,她就是樓雨晴,只有樓雨晴纔會整日的叫她嵐妹,說是親切!

“雨晴姐這些年都去了那哪裡了?”相較於林嵐的坐立不安,林眉就顯得隨意自然淡定的多。就算真的是她又如何?難道她還來揭發她們不成?再者說,她又如何能知道十八年前的那場暗殺是她們所爲?在她看來,林嵐根本就是庸人自擾。

“我也不知道,好像……就好像做了很長時間的夢,前些時日才醒過來!”樓雨晴面色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們,似乎完全不記得到底發生的了什麼事情。更不明白,爲何她只是睡了一覺,那個一直和她一同長大的嵐妹與小眉似乎蒼老了許多?

“雨晴姐……你說你做了一場夢?夢裡有什麼嗎?”林嵐問的小心翼翼,似乎擔心她夢到了什麼不該夢到事情。

“雨晴夢到了什麼,說給朕聽聽,朕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美夢,竟然讓雨晴一做就是十八年?”北辰星癡迷的看着這個他日思夜想的絕色容顏,回來了呢,她終於還是被上天送回了他的身邊!只是是因爲什麼才使她昏睡了十八年之久?

“呵呵呵……說出來真的很好笑,我竟然夢到我嫁人了哎,只是那個男人我現在卻根本想不起來是誰了,星是你嗎?”樓雨晴期待的看着他,紅脣俏皮的翹起,有些不滿的說道:“還有我竟然夢到我樓家被滿門抄斬了,這怎麼可能?是不是很好笑?星,嵐妹小眉,真的很好笑呢!”

“是,雨晴早已經嫁給了朕,是朕的柔貴妃!這麼重要的事情,雨晴怎麼就忘了呢?”北辰星眸光一閃,忽然笑道:“至於雨晴所說的樓氏滿門被斬,這……是真的,只是因爲他們竟然叛國,與難過勾結,好在南國的羅天比較識相,這纔沒有釀成大禍!”他故意說的失望惋惜,但是聲音中又透着濃濃的內疚,似乎對處斬樓家的事情,充滿了內疚不安,卻不得已才如此做!

“怎麼會?原來我的夢竟然是真的,怎麼會這樣?不,我不要!嗚——”樓雨晴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搖搖晃晃的奔出了鳳棲宮!

“雨晴……”

“皇上……”

“皇上……這個時候你還是讓雨晴姐自己靜一靜吧,現在已經在皇宮中了,沒有人能再將她帶走了。”林眉與林嵐上前拉住北辰星欲追過去的腳步,不願意他去接近她。

這是一句話,樓雨晴竟然就從一個普通罪臣之女,變成了一朝貴妃,凌駕於她之上,這點讓一向好強的林眉差點咬碎銀牙。照着個情形下去,恐怕她與林嵐都將在這後宮之中失去了地位!不,她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若是樓雨晴得了皇上的寵愛,以皇上對她的態度,誕下龍嗣還不是遲早事情?到時候,恐怕太子之位……

北辰星頓住身子,轉過身對他們說道:“雨晴一直都與你們交好,你們得空就去柔福宮去多多陪陪她吧!”

“是,臣妾遵旨!”林嵐與林眉悄聲交換了一個眼神,柔福宮離皇上的龍吟殿是最近的一座宮殿,裡面的裝飾擺設甚至比皇后棲鳳宮還要奢華,從來沒有一個妃子能有那個榮幸住的進那裡,而樓雨晴竟然一出現就得此殊榮,怎麼能讓她們咽得下心頭的惡氣?

不急,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難道她們還對付不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女人?

樓雨晴從棲鳳宮哭着跑了出來之後,躲到了一處陰暗的地方,臉上傷心欲絕的神情倏的一邊,嘴角冷笑:“還好公子事先有過交代,不然真的要露餡了!”林嵐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好對付!還有那個林眉,雖然看起來沒有對她多做刁難,但是問的話,卻句句透着玄機,讓人防不勝防。若不是爲了公子的話,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這樣的地方!不過,這北辰星真是不要臉,竟然將樓家的滿門忠烈說成了叛國罪臣,更是將南國的第一相說成了卑鄙的小人,真是不要臉!

柔貴妃?她可不想要這樣的稱號,但是爲了公子,她也只能忍了!反正這段時間的日子過的有些無聊,就當是陪後宮的這些女人練練手也好!

想到這裡,樓雨晴與落羽神似的傾世容顏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洪水退淨,整個雲靄城經過十多天的整頓修復,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繁榮景象。所有人都對願意冒死前來的北辰文昕等人表示了熱烈的歡迎與擁戴。

北辰文昕的傷勢,經過落羽整整三天的不眠不休的救治,終於在第五天的早晨醒了過來。雖然蒼白的臉色依舊顯得很是虛弱,但是至少命卻是救回來了!

“六弟,藥好了!”冷着臉端來他好不容易熬好的藥,北辰文樂一向淡漠的眸子中難得染上不滿。冷冷的看了根本就不看他一眼的落羽一眼,他心中越發的酸澀,她就知道關心六弟,難道就不能看看他是不是也受傷了嗎?明明知道他不會熬藥,卻將熬藥的任務交給他,真的讓北辰文樂有種想要撕了她的衝動。

“多謝五哥!”北辰文昕斜靠在牀上,接過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一口就灌了下去。這纔看向冷着臉坐在不遠處逗着一隻大雪雕的落羽,道:“阿羽,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啊!”這樣已經躺了十天了,他覺得他的傷已經好了,可是她爲什麼就是不讓他下牀!

“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躺好,我還在等着貴客來呢!”拍拍雕兒的頭,落羽冷眼瞥了他一眼,早知道他這麼不安分,就讓他多昏睡幾天得了!忽然想起雕兒帶過來的信,冷笑的譏諷道:“你可知道就在這幾天你父皇又封了一個柔貴妃?賜住柔福宮!”

“柔貴妃?”北辰文昕的俊臉有一瞬間的怔忪,他記得這個稱號似乎是北辰星爲樓雨晴準備,柔福宮也是爲了她而備,可惜的是最後佳人另許!難道阿羽不知道樓雨晴的身份嗎?

“是啊,據說是傳說中的樓雨晴死而復活了呢!”譏笑的說道,落羽的寒眸中的冷光似箭一般的直射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聲音暗啞中帶着一絲的詭異:“你說她的出現,北辰的後宮,是不是有場大風暴?”

“原來阿羽所說的大禮就是這個啊!”瞭然的點點頭,北辰文昕再次驚歎她萬事盡掌手中的那種強勢姿態,恐怕沒有人能想得到,他們的離開,只不過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態度,等他們再次回去的時候,恐怕整個皇宮都要亂成一鍋粥了吧?他真的很期待,當他們回去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切驚喜呢!

北辰文樂挑眉不解的看着他們之間默契的一搭一唱,他知道她爲了六弟敞開了心扉,也許她自己沒有發現,她對他關懷備至的態度真的讓人覺得難以抗拒呢!他雖然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京中的局勢一定盡在他們兩人的掌控之中!北辰星即使再如何的聰明,恐怕也不知道,放落羽出來纔是最大的錯誤!

“下官雲靄城外城(內城)城主李青(薛虎)參見辰王殿下、碩王殿下、樞密使大人!”

門外洪亮的聲音,讓屋中的幾人相視一眼!

“你可以起來了!”淡笑的說道,落羽的眉尖染上一絲戾氣,但是卻很好的掩飾了下來。瞧瞧,這不是來了嗎?雲靄城的收服,不就在這兩個人的身上嗎?壓下這兩個人的話,這個北辰除去北辰最大的城市就是屬於他北辰文昕的了!

“阿羽,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嘟囔着站起身,全身的衣服依舊整齊!白色的繡着祥雲的錦袍,充滿了貴氣,卻不失溫雅之態。雖然這份溫雅只是一種保護色,是假的,但是所有看到的恰恰就是這種假象!否則,怎麼老是有人敢在老虎的嘴上拔毛?薛虎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嗎?

薛虎與李青站在緊閉的房門外,那張平凡的臉龐上帶着隱隱的不安。他很難想象,北辰文昕明明都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他怎麼可能還活着?而且似乎這段時間已經痊癒了!一想到他若是知道是他下的手的話,他定會吃不了兜着走。而且宮中的那位他也沒有辦法交代啊,前後進退兩難,既然如此的話,反正皇上遠在北都,就算北辰文昕真的死在雲靄城,誰又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呢?到時候他就上報朝廷,說他們因爲救那些城民,被洪水捲走了,生死未卜!皇上總不能親自來查吧,再者說皇上不是還有兩個皇子嗎?宮中的那位說了,若是他成功了,等她兒子登基之後,就將整個雲靄城賜予他,算是獎勵!

這樣大的誘惑面前,他當然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明智了!

“兩位城主怎麼親自前來了?城中的修繕已經完成了嗎?”打開門,北辰文昕率先走了出來,薛虎擡頭看他雖然臉色稍顯蒼白之外,步伐穩健,看起來確實如那些人所說的快要痊癒了!這讓他決定一定要儘快的下手,否則等他們離開的話,就不好辦了!

落羽斜靠在門框上,姿勢慵懶而隨意,冷漠的表情中卻帶着隱隱約約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而北辰文樂依舊是抱着他的紫玉簫,不發一言的站在最裡面,頭都沒擡一下。

薛虎的眼睛在落羽那張傾城妖豔絕世的容顏上只是一頓,就快速的移開了視線。那雙深不見底的冰寒黑眸之中,似乎蘊藏着令他靈魂戰慄的狂風暴雨,讓他不敢直視。硬着頭皮,壓下心中的不安,薛虎笑道:“下官這次來是爲了邀請兩位王爺與樞密使大人明日酉時赴宴城主府,這是我與李城主商討之下所做的決定!畢竟您們爲了雲靄城阻擋了這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大洪水,下官爲了聊表心中的謝意,特擺下慶功宴!”

李青聞言一怔,不解的轉過頭看着薛虎,他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辦了什麼慶功宴?他怎麼能信口雌黃,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薛虎一大早非要與他一起來這裡看望辰王殿下,卻壓根就沒有提什麼酒宴的事情!

“薛城主你什麼意思?”李青沉着聲音小聲的問道,最好不是故意擠兌他!

“那倒是挺好,本王會去的,畢竟後天也該啓程回京了!”北辰文昕像是沒有聽到李青的質問,淡笑的點了點頭允了下來。同時卻又丟了一顆炸彈,後天就要啓程回京,時間緊湊!

“是,下官先行告退!”後天就要走了嗎?看來他得加快手上的計劃了!薛虎懷着滿肚子的心事,回到了城主府。就連李青的質問不滿的聲音,他也不曾理會。

“你猜猜他會怎麼做?”北辰文昕笑容透着絲絲森寒,剛剛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故意補上去的,就是爲了讓他以爲時間上來不及,那麼中間出現的紕漏就會比較多,那樣也容易他們從中間做些手腳!

“想要知道?”落羽纖長的手指繞着胸前的紅繩,淡淡的說道:“那就晚上和我一起無城主府轉一趟!”

說着轉身向另一間房間走去,竹與杜勇被她派去善後,她現在身邊倒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天色剛剛落下帷幕,戌時時分,一道白色黑暗色的身影快速的躥向城主府的方向!

忍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使這麼久從來不曾使用過,她也不可能忘掉。雖然輕功高絕的她根本就不必要的使用忍術,但是聽牆角她還是比較相信她的忍術!

快速的在城主府中移動着,在經過一處華麗精緻的樓閣的時候,落羽的腳下一頓!

“怎麼了?”北辰文昕不解的看着她。

“我去看看!”說完落羽就消失在北辰文昕的面前,獨留下他吃驚的樣子。

落羽小心翼翼的匍匐在閣樓的頂端,輕輕的揭開一塊瓦片,一點微弱的燭光就從你面泄了出來!微微的垂下頭看向下面的房屋中,竟是女子的閨房!

“小姐你還是吃一點吧,不然城主大人又要責罰奴婢了!”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站在滿桌子的珍饈佳餚面前,苦口婆心的勸說着那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少女。

那個少女應該就是薛虎的女兒薛子琪吧!落羽想到,倒也是個清秀的紅粉佳人!

“若是爹爹不放我出去,我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吃!”薛子琪的聲音中透着濃重的鼻音,聽得出來應該是哭了很長時間了!

“小姐……”

“你倒是學會拿死來威脅我了,翅膀現在硬了是不是?”薛虎充滿怒氣的聲音讓薛子琪全身一怔,想要從牀上起來,但是皆因長時間的不飲不食,導致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無奈的又倒在牀上。

一連掙扎了幾次都不見起色,薛子琪只能選擇放棄,委屈的對薛虎道:“爹爹,女兒求你了,讓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出去!”

“出去?再去見北辰文昕嗎?我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那個男人你少去招惹爲妙!”

“爹爹你爲什麼要這樣?我……他就了我!”

“救了你又如何?我說了不許你去見他就是不許去,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吃飯,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殺了他是不是,因爲那個皇宮中的林眉給了你的許諾,在殺了他們之後,未來新皇登基之後,將雲靄城賜予你,所以你要殺了這次救了我們雲靄城的三個來使!爹爹,你怎麼變得如此殘忍?你還是我的爹爹嗎?”大概是真的很氣憤,所以薛子琪強撐着全身的力氣從牀上坐了起來,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中佈滿了淚水。她的爹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爲什麼要那麼的貪婪,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讓她心寒。

“啪!”

“爹爹……”薛子琪不敢置信的捂着臉頰,他竟然打了她,就因爲她實話實說,所以就這樣的對她嗎?

“子琪,我若不是看在你是我薛虎的女兒的份上,剛剛你說的那番話,已經足夠你死上一百次了!”薛虎見她的樣子,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但是怒火一瞬間又襲上心頭。他的女兒,他一直捧在手心中的女兒,竟然這樣對他說話,難道這麼久她就是這麼看待他這個爹爹的嗎?

“來人,好好的看着小姐,在明晚之前,絕對不允許她踏出房門半步!”冷冷的一甩衣袖,薛虎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那名丫鬟無奈的退了出去,薛子琪猛地撲到牀上大哭起來!

落羽悄無聲息的從屋頂上面下來之後,林眉,原來薛虎竟然和她是一夥的!呵、真是看不出來,這個北辰的後宮之中的女人皆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想想也是,否則在十八年前怎麼能夠設計殺了樓雨晴之後,又令北辰的名門世家的樓家被以叛國之罪滿門抄斬呢?

“剛剛薛虎進去了!”北辰文昕姿態肆意的靠在牆上,看着臉色冰冷的落羽道。

“我知道,跟上去!”說着又悄無聲息的跟在了薛虎的身後,北辰文昕見狀,只能無奈的跟在她的身後。其實今晚來與不來都是一樣,反正不都是一場戲而已,配合着眼也就行了!但是落羽今晚似乎難得有這樣的興致,他也就捨命陪君子了!要知道他可是剛剛受過重傷的病患,回去一定要讓阿羽補償他。

薛虎走到一處假山邊,忽然停了下來,在暗處敲擊了好幾下,假山就悄無聲息的開了一個洞,他一閃身就進了去,然後洞口又悄無聲息的恢復了原狀。

落羽來到這個假山的邊上,確定時間差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按照他剛剛的方式輕輕的敲擊了假山的暗處。

果然,洞口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落羽與北辰文昕相視一眼,莞爾一笑!就在她剛剛要跳下去的時候,腰卻被人從身後一摟,天旋地轉間,她與北辰文昕的位置已經調換了過來。

“我先進去!”只是輕輕的四個字,卻讓落羽的心一顫。

如扇的眉睫輕輕的顫了顫,夜色中彼此的表情都看得不甚真切,只是兩人的眼睛卻比那星辰還要亮!

“嗯,小心!”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到了這個狹窄陰暗的密道之中,他們都很有默契的隱藏着自己的氣息。爲了保險起見,兩人誰也沒有打算要點火摺子的,畢竟這裡地形不熟悉,一個不慎的話,可能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危險!

就在兩個人走了不知道多久的時候,裡面漸漸的可以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落羽與北辰文昕相視一笑,找到了!

“明晚的宴會,只要你們一聽到我摔杯子的聲音,你們就衝出去!”

“薛虎這已經是你第幾次命令我們爲你做事情了?你不是說要放我們離開嗎?”

“離開?好,可以,明晚若是你們能將他們殺了的話,我就放你們離開!”

“當真?”

“當真!”

“好,希望薛城主到時候不要言而無信纔是!哼!”

“記住,一定要是我摔杯子的時候!”

“知道了!”

……

摔杯子啊!落羽冷冷一笑,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暗示方式,實在不行的話,明天她也試試好了!

等薛虎與那些人離開之後,落羽與北辰文昕這才用隱蔽的地方站了出來!

“想不到城主府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只是不知道這裡面會不會藏了什麼東西!”說着北辰文昕環顧四周,似乎想要從中間找到些什麼。

落羽抿脣不語,這種地方並不若剛剛通道中的那般陰暗,而是有幾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照亮!倒是顯得亮若白晝!這種密室的擺設,倒是挺像一個藏書閣的樣子!可是誰人不知,書籍若是長期放置在這種陰暗潮溼的地方,會很容易發黴生蟲嗎?她不相信薛虎這個一城之主會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在高大的書櫃上敲敲打打,落羽像是在找些什麼。

難道是她想錯了?半晌毫無頭緒,落羽的眼底浮現懷疑的神色,隨手想要拽出一本書,卻怎麼也拽不動!瞧瞧,這不就找到了嗎?伸手招來不遠處的北辰文昕,玉手扶着那本書向裡面一推!伴隨着轟隆轟隆的聲音,這架兩人高的書櫃慢慢的向一邊移了過去。

落羽閃身入了內側!

“阿羽你是怎麼找到機關的?你……。”正在說話的北辰文昕當他看到這個密室之中的東西時,一下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金光閃閃,這到底有多少的金銀財寶?北辰文昕咂舌的想到,恐怕都可以比擬國庫了!

落羽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那些閃閃發光耀人眼球的珠寶金銀,而是私下一掃的找起東西來!如此隱蔽的密室,若是除了這些金銀珠寶什麼東西都沒有的話,她可不信!能將這些金銀藏在這裡,定然是覺得這個地方是個極爲隱蔽的地方,而且也是他唯一放心的所在。

“阿羽,你到底在找些什麼?”北辰文昕不解的看着從進來開始就一句話不說的到處翻找的落羽,什麼東西這麼重要,竟然讓一向淡漠處之的落羽如此在意?

“薛虎竟然與林眉相識,而他這次爲何如此積極的要殺了你,就是因爲林眉許諾他,新帝登基之後,將整個雲靄城賜予他!”手下的動作沒停,落羽冷冷的說道:“而看這個情況,他們之間相識的定也不是一日兩日,你說,若是你爲一個高位之人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的時候,爲了防止以後會被殺人滅口的事情發生,會不會留下什麼證據?若是找到的話,或許對我們以後有用!”

“以你的心智,你認爲需要這些嗎?”北辰文昕並不相信,以落羽的心智,她根本就不需要這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證據!

“是!但是你不覺得,有時候貓捉老鼠的遊戲會更加的刺激嗎?”而她就是那隻貓,那些人則是老鼠嘍!

“找到了!”手下一種不一樣的觸感,讓落羽一喜,將東西取了出來,竟是個黑匣子。打開之後,竟也只是一些書信。

“倒是阿羽聰明!”輕輕的捏了她的俏鼻,北辰文昕寵溺的說道!

“好了,出去吧!”……

許是洪水退去,持續了這麼久的陰雨天也漸漸的放晴了!

第二天晚上夜幕剛剛落下,徐虎就遣人來請他們去赴宴了!

或許是因爲知道他們要離開了,今日參加的當地富甲可謂良多!當落羽等人來到宴席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人滿爲患了。中間甚至還穿插着許多打扮嬌豔的年輕女子,都用灼熱的視線看着他們!

“辰王殿下您來了……可讓我等好等啊!”

“碩王殿下,樞密使大人也來了呢!”

“三位快快上座……”

“哈哈哈哈……三位來的可真的太遲了!該罰,該罰啊!”薛虎大笑的迎了上來,高興的說道。

或許他已經鑄錠今晚的行動萬無一失,所以纔會如此的有恃無恐,竟然自己獨居上位,而他們三人卻安排在下首。只是這樣的安排卻惹得衆怒,要知道不是落羽這些人的話,現在他們哪能如此愜意的在這裡暢飲?更何況,就算是他們只是過來遊玩,他們也是朝廷命官,再如何的比對,他這一方城主也比不得王爺吧?

“薛城主,你的坐席安排是否有欠妥當?”

“是啊薛城主,你爲人臣子,怎能坐於上首?”

……

薛虎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他的這些城民竟然幫着他們這些人,竟然公然的讓他這個城主如此難堪!李青的眼中也露出不滿,要知道他也是這雲靄城的城主,內外城主的地位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這個薛虎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公然想向朝廷叫板嗎?

“無妨,本王坐在這裡的話,也可以與大家好生暢飲交談!再說了,薛城主是主,本王這些人怎麼說也是客,所謂客隨主便,沒關係!”北辰文昕笑着端起手中的酒杯,溫雅一笑,毫不在意的說道。

“薛城主,不知今日請本少等人來,不知可有什麼餘興節目?”目光清冷如霜,說出來的話卻隱隱的透着譏誚之意。

“這……倒是有些歌舞表演!若是兩位王爺與樞密使大人不棄的話,就觀賞一番如何?”薛虎現在真的是恨得牙癢癢,虎目中泛着冷光的看着落羽。林眉說的果然沒錯,他們中間其實最不好對付的就是這個冷冰冰的落羽了,若是那下她的話,其他的人就好對付多了。想到這裡,薛虎的眼中劃過一道狠辣,那今晚就先拿她開刀!

右手撐着下顎,冷冷的看着臺下單調無聊的歌舞。這個宴會開始了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吧?難道薛虎除了讓他們看這些沒有營養的舞姬跳舞之外,就沒有其他有新意一點的東西嗎?看來終究是她高看了他了!

北辰文樂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坐着,卻不見他動筷!而北辰文昕則是與雲靄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培養感情去了。

察覺到盯在她身上陰毒的目光,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爲什麼每個見到她的人總是喜歡拿這樣的眼誰盯着她呢?微微側目,嘴角倏的挑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端起從沒有用手碰過的酒杯,向薛虎舉了起來!

薛虎看着這個樣子的她,一股涼意自腳底升起,他有種什麼事情都被看破的錯覺!見她對她舉起酒杯,下意識的就端起了就被,卻在下一刻瞪大了雙眼。

那隻碧玉琉璃盞就在他的眼前慢慢的順着那雙纖長的手間緩緩的脫落!

隨着“啪”的一聲脆響,薛虎下意識的擡起頭,卻見到落羽泛着冷意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雙脣一張一合的無聲的吐出了六個字:“遊戲,現在開始!”

緊接着,伴隨着‘嗖嗖嗖’的衣袂摩擦聲中,十來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該死的,這個落羽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知道我要做什麼!”薛虎一擲酒杯,低聲咒罵,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的冷硬。

“啊……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天吶,這是刺客,這些刺客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啊,城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城主,快吩咐人抓刺客,刺客啊……”

這些人的突然出現,很顯然讓所有的賓客陷入恐慌之中,要知道他們剛剛纔從天災之中逃離出來,現在卻有出現這樣的一幕,他們如何能不害怕?

“這——纔是薛城主爲本王等人準備的正席吧!”北辰文昕走向落羽的身邊,淺笑的說道。

“哼,北辰文昕死到臨頭你還如此囂張,待會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笑!”這樣的笑容讓他覺得異常的刺眼,心底的不安也越來越大,事情似乎真的開始脫離他的控制了。

“哦?死到臨頭了嗎?本少一向不喜歡的就是被別人操縱生死!相較於這點,本少倒是更加的喜歡操縱別人的生死!你說呢,薛城主?”少年眉目如畫,眼角的紅梅隨着他的表情變化而動,妖異中卻又透露着絕美傾世!懶散卻又冷漠的神色中透着一絲冷嘲,似是將一切都不放在眼底。

“今天我就從你開始,讓你知道說大話的後果!”薛虎一動,所有的黑衣人都快速的攻向北辰文昕與北辰文樂。

“後果?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呢!”說話間,薛虎夾雜着凌厲殺氣的掌風已至面門,卻在下一刻落了空。

落羽一個後空翻已經倒退了數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薛虎眼見一掌落空,有點惱羞成怒!揮舞着雙拳就猛攻了過去,這下落羽可是不敢大意了!雖然之前能躲開那一掌,那也全是因爲薛虎之前的輕敵,畢竟她會的是前世所學的必殺之術,這個時空的武功,她反而一點也不曾學,若是輕功算的話,那也只適用於逃命纔對!

將千年冰蠶絲手套快速的帶到手上,側身避開揮來的那一拳,彎腰屈膝猛地踢向他的胸腹,卻被薛虎靈巧的躲了過去。落羽見一擊不中,立刻使用高級忍術配合着輕功閃到了一邊。薛虎只感覺到眼前一花,那個原本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的人竟然就這麼的如泥鰍一般的滑到了不遠處。

北辰文昕一人抵擋着三人的攻擊,卻依舊遊刃有餘,而且還分神的查看落羽的情形!薛虎的功夫他畢竟見識過,雖說是因爲意外才着了他的道,但是看他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掌,他也能感覺的到他的內力深厚。阿羽似乎沒有武功,只有輕功高絕,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應付了!

北辰文樂緊緊的蹙起一雙秀氣的劍眉,一雙紅潤的薄脣緊緊的抿在一起,有些氣惱的揮着手中的紫玉簫。他現在總算明白了,與他們這兩個人在一起,他永遠別想有好日子過。每時每刻都有各種事情的發生!刺殺,他們有得罪這個城主嗎?爲他退了水,爲何又要殺了他們?這讓北辰文樂淡漠的性子中滿是不解。

雖然殺人什麼的不會,但是天機子因爲他的身份倒是教了他很多的防身之術,殺不了人,但是總的來說卻能保他自己不死!以一人敵三人,但是還能支撐的住!

竹可就不同了,他是招招致命,一般不願與人多做糾纏,只是焦急的向落羽那邊移去。可是他的實力強大,反而引來了更多的阻礙者,讓他想要去那邊,卻總是被阻斷了前路。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泛起了深沉的殺意!這些人竟然阻擋他去公子身邊的路,真真的找死。手中的長劍平舉在胸前,劍面泛着冷冷的寒光。

劍花揮舞,冷酷的臉上看不見任何的動容,一個接一個的黑衣人倒在他的劍下,被纏住了竹根本就顧不到落羽現在的狀況如何!

落羽冷冷的看着薛虎,不知何時薛虎的手上已經拿着一柄黑色的長槍,帶着‘呼呼呼’的風聲就向她刺過來。落羽快速的旋轉身姿,右腕上的金絲倏的脫手而去,緊緊的纏住了那柄長槍,她又再次藉機發力,身上紅衣翻滾,轉眼間已經攻進了了薛虎的身前,長槍在落羽的金絲之下已經斷成了換幾段,‘哐哐哐’的掉在地上。並沒有給他反擊的機會,落羽伸手猛地拽住他前傾的胳膊,一個過肩摔狠狠的將他摔在地上。

薛虎被這樣怪異的打法大的頭昏腦脹,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可是落羽她總是在她想要後退的時候,伸手敏捷快速的再次靠近。這樣受制的局面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他的武功全部施展出來。剛剛的那一摔,他差點爬不起來,剛剛站起來,落羽擡腳就是一個迴旋踢,薛虎再次如破敗的人偶一般的飛了出去。

金絲出手,兩條金絲在他落地之前緊緊的纏繞住他的身軀,伴隨着慘叫聲,落羽面不改色的以金絲挑了他的手腳筋!收回金絲,落羽緩步上前,伸手搭在他兩肩的批把骨上,千年冰蠶絲的手套,徹骨的冰寒之氣通過兩肩傳至全身。落羽冷笑的看着滿臉大汗的薛虎,輕聲問道:“薛城主現在還說不說本少只會說大話了?嗯?”

“咔嚓!”

“啊——”

清脆的骨碎聲,伴隨着淒厲的慘叫聲,讓所有人的全身都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

“薛城主,這種滋味如何?”冷冷的看着身下這個失去了任何的威脅的薛虎,落羽眉宇間盡是殘忍的冷酷。

那些躲在角落中的人,在看到薛虎起身攻擊那個紅衣少年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這次的刺殺事件是薛虎安排的,目的就是爲了殺了這幾個人!這些人都是雲靄城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他竟然這樣的對待他們,所有人都是一臉鄙夷痛恨的看着他!只是他們倒是不知道他們的薛城主竟然是個武林高手。若不是落羽那怪異的功夫的話,恐怕真的對付不了他!

“阿羽你沒事吧?”北辰文昕解決了那邊的事情之後,這才走過來關心的問道。剛剛他真的一直爲她吊着一顆心,就怕她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看她好好的站在這裡,她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個世上,除非是我自願受傷被困,否則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傷得了我,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將手中染血的蠶絲手套脫了下來收到袖中,落羽的眉眼之間盡是自信狂妄。

“公子!”竹快速的解決了他那邊的事情之後,迅速的來到落羽的身邊。眼中帶着審視,似乎在查看她有沒有受傷。見她真的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冷着張臉站到了她的身後,不再言語。

北辰文樂冷若冰霜的臉上帶着深深的厭惡,剛剛他竟然殺人了,而且一殺就是三個人。並不是他不敢殺人,而是雙手沾到血的話,真的很噁心,就像後宮中的那些女人一般,每個人的雙手都沾滿了許多的血,原因就是因爲所謂的帝王之充!原本他以爲這一世都不可能殺人,卻不想今日卻破了他的誓言!

“很厭惡殺人,是嗎?”落羽看着那雙清亮的眼眸中終於染上了一點人世的情緒,忽然淡淡的問道!

“嗯!”猛地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垂下了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師兄可知道,現在這樣的世界中,有時候不是你一定要去殺人,而是環境的逼迫下,你沒得選擇,只能殺人!若是對敵人心存仁慈的話,那麼死的人就只能是我們自己!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般,每個人都會有,而且人的是沒有底線!一個心念浮起的話,最後付出的代價又是多少?若是不想死的話,就收起你那些無聊的心思!殺人於被殺之間,你只能選擇一樣!人生之路,同樣只能選擇一條,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而她的人生之路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做出的選擇!前世是如此,這一世同樣也是如此!

前世所選擇的路,最終卻是斷送了她自己的生命,她的這一世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呢?

不,不是那樣!落羽的眸光一冷,這一世的路是她自己去定,再也不需要什麼上天的安排!

北辰文樂抿脣不語,但是僅僅握着紫玉簫的手卻青筋暴起,似乎隱藏着龐大的情緒。真的是這樣的嗎?她的話就是那些深宮之中不斷的手染鮮血,踩着親如姐妹的人的屍體往上爬的原因嗎?

選擇?他不是早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嗎?現在還有什麼好選擇的,從他救她出天牢的時候,不是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嗎?

北辰文昕靜默不語,殺與被殺之間得選擇嗎?呵、他從一開就只願意殺人,卻從來不願意被人殺!就如阿羽所說的那樣,他們從一開就已經沒有選擇了!

“爹爹……”尖銳的叫聲震醒了所有的人,薛子琪好不容易躲開那些看守她的人,原以爲今天能夠看到他,可是來到這裡見到的竟然是這樣慘烈的一幕。那個一直寵着她,慣着她的爹爹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着。而那個她心心念念這麼久的人,卻渾身滿手鮮血的站在一旁。不敢置信的直搖頭,薛子琪猛地撲倒在薛虎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爹爹……我是子琪啊!爹爹你醒醒……爹爹,只要你醒過來,子琪一定會聽你的話,再也不忤逆你了!爹爹……嗚嗚嗚……爹爹!”薛子琪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令在場除了落羽等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唏噓不已。沒想到這個殘忍貪婪的薛虎竟然養了這麼一個乖乖寶貝女兒!

“爹爹……”

“姑娘請節哀,薛虎有今日的下場,純屬他咎由自取!不過本王並沒有取了他的性命,姑娘大可放心!”溫和如風一般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北辰文昕輕聲的安慰道。

周圍人一陣惡寒,是沒殺了他,但是這樣的下場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更好,省得活在世上活受罪!不過,人又不是他殺的,他幹嘛頂着罪?

四個人中,只有落羽依舊是一身紅衣,乾淨清爽,全身上下不見一絲紊亂。如玉一般的雙手,在這個夜晚顯得愈發的讓人心動。很難想像,就是這樣一雙纖細白嫩的雙手,輕易的就捏碎了一個成年男子的批把骨。那要是他們這些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所有人皆是一顫。這個少年果然是這些人中,是最危險的人!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將我爹爹傷成這個樣子?你大可以罷了他的城主之位,又何必下如此狠手?你怎麼能如此殘忍?”薛子琪抱着薛虎染血的身子,眼中漾着深深的徹骨的恨意。這個救了她的男子,現在卻又將她的爹爹傷成這個樣子,她的心裡充滿了矛盾。

“他要殺本少,所以本少就廢了他!如何?薛大小姐,你不是早已經知道你父親的意圖了嗎,現在這樣的質問又有什麼意思?”彎腰挑起她尖細的下巴,落羽的臉上帶着徹骨的冷意,深若寒潭的黑眸底忽閃着令人戰慄的冷芒。猛地將她的下巴往前一鬆,落羽用絲絹擦了擦自己的手,慢條斯理的說道:“若是不信的話,本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在你的身上重演一遍!”

薛子琪原本純淨的眸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仇恨!這個長相如此妖孽的男子,就是她將爹爹傷成這樣。爹爹如此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能承受的了自己變成廢人這樣的事實?

“你想殺本少!”看着她那雙透着殺機的眸子,落羽冷笑的看着她。在說話間,她的人已經如閃電一般的來到薛子琪的面前,冰冷刺骨的右手狠狠的卡在她纖細的脖子上,譏笑的說道:“本少不喜歡留下禍根!所謂斬草要除根!薛大小姐定也是這般想的纔是!”

手指漸漸收緊,薛子琪的如雪容顏漸漸的蒼白起來,小嘴不受控制的長了開來。只是即使如此,她的一雙眼睛依舊緊緊的盯着落羽,眸中的恨意越發的明顯。

“咳咳咳咳……咳咳咳……”倏的一鬆手,薛子琪攤坐在地上撫着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死亡逼近的滋味如何?”冷眼看着她驚恐的狼狽相,落羽眉尖緊蹙。剛剛她竟然沒有殺了她,這倒是奇了?剛剛她準備殺她的念頭剛剛閃過,就忽然想起昨夜她爲了別人求情,卻反而被打得情景,讓她的指尖怎麼也下不去。罷罷罷,就當這是還了她昨日的善意好了!

“你……你不殺我……咳咳咳……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薛子琪伏在地上,尖銳的叫道。

“是嗎?本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來!”低頭看了她一眼,落羽轉身拂袖而去。

“她——是個禍害!”一直沉默不語的北辰文樂忽然開口道。

“阿羽要留下她,那她便留下吧!”北辰文昕不在意的一笑,但是他眸底深處卻冷若冰霜。禍害是嗎?他絕對不會讓這個禍害留在這個世上,若是可能威脅到他們的話,那就留不得!

這麼多的人看着,若是他動手的話,只會壞了阿羽的計劃!那就暫且讓她多活幾日就是了!

“辰……辰王殿下!”顫巍巍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李青抖着如篩子的身軀叫住了要離開的北辰文昕等人。

北辰文昕稍稍側過身去,看向他那受驚的表情,忽然很想笑。雲靄城的內外城主真是絕配,一個膽大妄爲,一個膽小怕事,倒是很難發生矛盾!只是現在薛虎明顯是不可能在擔這個內城城主的位置了,而李青如此膽小怕事的性子,也實在不適合!

“殿下,這個……雲靄城的城主沒了,這……還請殿下選一位出來!”李青摸着滿頭的大汗,再這樣寒氣逼人的晚上,能讓他直冒汗,可見他受了多大的驚嚇!頓了頓,然後接着說道:“呃……下官覺得這個城主之位,下官實在無力勝任,還請……還請辰王殿下重新……重新挑一個人出來,但此重任!”

呵、這李青倒是有自知之明!本來他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既然他親自提了出來,那不是正好嗎?

“這個……雲靄城的城主向來只能是朝廷親派,本王實在沒有這個權利!”搖搖頭,北辰文昕故作爲難的搖了搖頭。溫文爾雅的俊容上,掛着深深的無可奈何。

“不,辰王殿下可以先選出一個得力的人選,然後再等回京的時候上報朝廷,這也不是不可!”李青連忙迭聲說道,他現在已經覺得他身上這個城主之位的頭銜,是個大大的危險了,早摘掉早好,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薛虎的悽慘下場,他可不希望以後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是啊辰王殿下,還是你決定吧!我們的命都是你救的,相比較遠在京城的朝廷,我們更相信你!”

“辰王殿下就選一個您信得過的吧!”

“是啊辰王殿下!”

……

落羽似笑非笑的看着這戲劇化的一幕,北辰文昕現在倒是將他親民的一面演繹的面面俱到,讓人深信不疑呢!瞧瞧這一個兩個熱切的表情,無不顯示着一個信息——雲靄城已入北辰文昕的囊中。

不知道遠在北都的北辰星等人,是否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呢?當他知道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真的很期待!

回去之後,北都的一切必將改寫!

北辰星做了這麼久的帝王,確實應該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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