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某些人回憶起黎飛23歲的生日宴,會覺得那天是自己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
陸霆禹被黎飛連拖帶拽的帶到一間包廂前,門一開,他就看見了溫晴。
她好像在門邊守了好一會兒,一臉的焦慮之色,直到看到他出現,這才露出嬌美的笑靨。
陸霆禹蹙了下眉,面色冷峻,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要走。
“霆禹,來都來了,你怎麼還走啊。”黎飛拉住他,有些不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說着,黎飛又衝溫晴使了一個眼色,溫晴遲疑的走到陸霆禹面前,柔聲細語的說:“大家就等你了,快過來坐吧。”
不料,她這話起了反作用,話音未落,陸霆禹一把甩開了黎飛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溫晴想都不想的就追上他,走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胳膊。陸霆禹狠狠的一甩,根本不讓她碰。
她也就不敢再碰,亦趨亦步的跟着他。
“你生我的氣了?因爲我過來了?”溫晴顫抖的聲音裡充滿委屈:“你就這麼生我的氣?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給我嗎?”
陸霆禹直到走進無人的樓梯間,這才停下腳步,鷹隼般犀利的眼神落在她低垂的頭上。
彷彿故意折磨她似的,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的開口,語氣冷的毫無感情:“溫晴,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說謊。”
溫晴慢慢的擡起頭,神色悽哀,眼底有淚水在打轉。
陸霆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稍微收斂了下臉上的冷意。
但他的態度還是很硬:“我昨天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是怎麼答應的?這麼快就忘了?”
接二連三的質問,一下就逼落了溫晴隱忍的淚水。
她抽噎了兩聲,可憐兮兮的回道:“你說,爲了平息咱們之間的事,希望我最近低調一些,最好不要出席黎飛的宴會,我也答應了你不過來。可是,黎飛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說盡了好話,我也是猶豫了好久才改了主意。”
不等陸霆禹開口,她急急的又加了一句:“黎飛說希望所有的死黨都能參加他的生日宴,你也瞭解他啦,黎家大少爺唯我獨尊慣了的,我哪裡敢惹他生氣。”
陸霆禹聽了她的解釋,氣已經消了一大半,可依舊冷着一張臉:“就算你很爲難,改變了主意,也該給我打個電話吧!”
“哎呀!”溫晴露出猛然驚醒的表情,然後拍了下腦門,“對不起,對不起,我把這個給忘了。”
她抱住他的胳膊,輕輕的搖了下,仰起無辜的小臉,軟軟的跟他撒嬌:“霆禹哥哥,你就別生人家的氣了,大家都說一孕笨三年,我一定是因爲懷孕了,才把這事給忘了。”
她一提到孩子的事,陸霆禹的神色就不由的柔了幾分,視線也不自覺的往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流連。
一個爲他孕育着血脈的女人,不管做錯什麼,都是值得原諒的。更何況還是這麼小的事。
“好了,我不生氣了。”他的心情不好,溫晴的心情也不會好,這樣會影響到孩子的。
陸霆禹見溫晴露出雨過天晴般的燦爛笑容,眼神貪戀的盯着自己,嘴角也微微一揚。
他很享受溫晴的柔順和服從,這些是溫暖從未給過他的感覺。
哪怕是小時候的溫暖,喜歡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也很少跟他示弱、撒嬌。二個人若是有了爭執,不管冷戰多久,到最後都是他絞盡腦汁的哄好她。
記憶裡,小溫暖只有一次對他表現出了依賴。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獨自一人躲在櫃子裡的她顯得那麼嬌弱無助,撲到他懷裡的剎那就融化了他的心,他當即發誓,要寵愛她保護她一輩子。
可能也正因此,他把她慣壞了,慣得她再也不會跟他示弱,不會撒嬌,以至於後來,她任性的,對他的勸阻置若罔聞,非要跟那些壞孩子玩在一起……
陸霆禹閉了閉眼,不敢回憶那段黑色的過往,那時若不是溫晴守候在他身邊,鍥而不捨的開導他陪伴他,也許,他真的就做出了什麼偏激的事來。
溫暖和溫晴這對姐妹,溫暖能挑起他的征服欲,溫晴能引出他的保護欲,她們帶給他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這二種感受,他都很喜歡,卻不得不捨棄一個。
陸霆禹固執的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懷裡抽出來,神色雖然不似剛纔那樣冷冽了,但語氣還是淡淡的:“溫晴,雖然你懷着我的孩子,但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溫晴愣怔的看了他片刻,然後緩緩的低下了頭,因爲壓抑着哭意,聲音有些暗啞:“你放心,我……我會記住的,時刻記着。”
陸霆禹握緊拳頭,艱難的壓下了抱一抱她的衝動。既然決定和溫暖重新開始,他就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了。
“你先回去吧,我在這抽個煙。”他冷冷的下令,溫晴最後看了他一眼,咬着脣瓣轉身離開。
陸霆禹抽出一根菸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帶來的快感,稍稍驅走了他心底的煩悶和狂躁。
最後摁滅菸頭,他回到黎飛先前領他去的包廂。
門一開,濃郁的煙味瞬間衝進他的鼻子裡。隔着層層繚繞的白霧,他看到溫晴坐在裡面的一張桌子前,手裡捏着一個麻將,正猶豫着是要留下,還是棄掉。
“哎呦,我說霆禹兄,裝什麼裝啊,這屋裡都是自己人,你和溫晴那點事現在誰不知道啊,至於偷偷摸摸的嗎,還一前一後的回來。”
一個愛鬧的發下喊了一嗓子,頓時惹來一片鬨笑。
陸霆禹好不容易緩下來的神色,又變得有些難看了。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徑直走到溫晴面前,一把拉起她,語帶不快:“先跟我出去下。”
她也太沒有常識了,懷孕了還坐在一堆煙鬼中間。看來,他該給她多買幾本孕婦指南看看。
剛纔那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呦呦,剛纔沒親熱夠嗎?黎飛,快去給他們開一個房。”
已經走到門口的陸霆禹猛地回過身,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個椅子,暴怒的吼道:“石老三,你今天出門沒吃藥啊!”
石磊也是個從小被爹媽捧着掌心裡的寶,正統紈絝子弟一枚,脾氣能好到哪裡去,拍着桌子就竄了起來:“你tmd纔有病呢!怎麼?溫家兩大美女你都霸着,還不許別人說了?”
包廂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陸霆禹突然好奇,石磊窺覷的到底是誰,溫暖,還是溫晴?這包廂裡還有多少人,和他有着同樣的想法……
“你們是來給我慶生的,還是來鬧我場子的?”黎飛也生氣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掃檯面上的麻將,嘩啦啦,麻將飛迸的到處都是。
偌大的包廂裡,一瞬間變得死寂無聲。
就在此時,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歡快的聲音響起:“hello?baby們,有沒有想我啊!”
衆人順聲望去,一個洋娃娃似的美女拉着一個行李箱站在包廂門口,笑容明豔。
“瑤瑤!”溫晴最先反應過來,高興的撲過去,抱住洋娃娃,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啊,晴姐。”洋娃娃笑着推開她,然後衝黎飛張開雙臂,“come?on?baby~~”
黎飛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露出邪魅的一笑,走過來,抱了抱她:“你說會盡量趕回來,沒想到你還真回來了。今天,我姐姐和你的歸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哎呦,這酸話從你黎大少嘴裡冒出來,我怎麼渾身冒雞皮疙瘩呢。”洋娃娃等他鬆開後,跟包廂裡的人一一打過招呼,這才轉向陸霆禹,喊了一聲:“哥—”
“嗯。”陸霆禹因着剛纔的事,臉上的鬱色還未消失,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好像對親妹妹陸嘉瑤的歸來並不在意。
但他卻主動的走到了她面前,接過她手裡的拉桿箱,“我先送你回休息室。”
“我也去。”溫晴立即主動請纓,陸霆禹卻冷冷的丟下一句:“不需要。”
但她還是跟着他們走出了包廂。
陸霆禹走了二步回過身,在她面前站定:“你不要跟着我們了,讓人看到不好。”
這裡雖然是宴會廳的角落,人不是很多,但難免有心之人會注意,去傳一些不堪入耳的謠言。
以前他什麼都不在乎,而現在,他很怕溫暖聽到什麼又誤會他。
不過,他惦念着溫暖的時候,也沒忘記溫晴,壓低聲音叮囑道:“你別再回包廂了,裡面煙重,對孩子不好。”
溫晴仰視着陸霆禹,紅脣微啓,正想說什麼,眼角餘光卻瞥到溫暖從一個休息室裡走了出來,朝着別墅正門走去。
她面色紅潤,神色輕鬆愉快,好像剛經歷過什麼好事似的。
溫晴的胸口忽然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悶得難受。電光火石間,她就轉了念頭,衝陸霆禹乖乖的點了下頭,然後看向面有疑色的陸嘉瑤。
“那我先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你放下行李後來找我哈,我可要跟你好好聊聊。”
溫晴扔下這句話,也不等陸嘉瑤迴應,就提着裙子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