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停了下來,然後趴在琴上低聲飲泣,一個單薄的身軀,不停不停地抽搐着。過了好久,她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坐回到連皓的牀邊,失了魂般看着那個一起一伏的心電儀,然後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把那個草戒指緩緩戴入連皓的小指上。她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這是一隻溫熱的大手,讓人感覺到他的生命還是鮮活無比的,但是他爲何卻不肯醒來?
“記得嗎?在埃茲的時候,我跟你說過我得了一個魔戒,現在我把它戴在你的手上,這是用一種很神奇的草編織成的,草是何等的堅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你能感覺到它的力量的話,你就快些醒過來。”
“我懷孕了,一個屬於我們的寶寶,你…你開心嗎?”
“他是你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希望我還有能力可以好好…好好地保護他。”
“雖然所有人都認爲你現在是一個只會呼吸的植…植物人,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但我知道,你…你不會甘心就這樣過一生。所以,你一定…一定會醒過來。”東方想雨已經泣不成聲,她總覺得現在是對他作告別儀式一樣,心底一種很不詳的預感,越衝越近。
“但是,你卻不能這樣遙遙無期地讓我等下去,這樣……這樣你會誤掉一個女人的一生。這就…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
“你知道嗎?這樣的等待很苦…很苦。雖然說過不會放棄…絕不放棄。可是…可是……可是……”東方想雨的淚水已經崩潰得一塌糊塗,她很想努力地把話說完,可是,她辦不到,她喘着粗氣勇敢地做了深呼吸還是沒辦法往下說。她只有再一次捂着嘴,痛哭着跑了出去……。
“歡姐,少夫人呢?”司徒慧等人急匆匆地來到山頂的別墅。
“少夫人她…她…”歡姐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因爲昨夜少夫人要本就沒有回來。
“少夫人她昨夜是不是又沒有回來呀?”薛晶晶替她回答,故意把這個又字咬得很緊。
“少夫人從來不會毫無交待地不回來過夜,我想她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或者…或者是回孃家去了。”歡姐連忙爲她辯護,看着老夫人領着這個女人與方醫生一大早跑了上來,雖然她不清楚狀況,但是心底還是在暗慌,不知道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司徒慧想都沒想就拿起電話,打過去東方家。
“東方夫人……”
司徒慧放下電話後,臉色顯得更加難看了,一團陰雲凝在眉心,久久不散。不多久,大家聽到了雪姬的叫聲,便知道是東方想雨回來了,連家所有傭人都不禁爲少夫人捏出一把汗來。
東方想雨走入大廳的時候,看到婆婆、薛晶晶和方醫生全來了,感動不少驚訝。
“婆婆,你怎麼上來了?用過早餐了嗎?我讓歡姐去準備。”
“不用了。”司徒慧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色,皺了皺眉頭。
“你看起來似乎很累,昨晚一定沒睡好吧?”司徒慧輕輕拔了拔她的額上那幾條凌亂的髮絲。
“我…我…媽媽昨天不是很舒服,所以我回家了一趟,沒有回來。”東方想雨有些心虛地說。
“是嗎?那東方夫人現在情況有沒有好點?”司徒慧如魔的眼眸更深地盯着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學會說謊的
小女人。
“恩…已經好多了。”東方想雨面帶窘色,極不自然。
“那就好。方醫生,你給少夫人把把脈,少夫人最近似乎精神欠佳。”司徒慧冷冷地說了一句。
“是的,夫人。”方醫生走了過來。
“不,婆婆,我沒有事,我精神很好。”東方想雨有些驚慌地說了一句,之前她蓄意隱瞞連家自己有孕的消息,就是不想讓孩子粘上這種無妄之災,因爲薛晶晶這個女妖絕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此刻卻……
“不要讓我說上第三遍,給少夫人診脈。”司徒慧威嚴十足地又說了一句。這回東方想雨只有無奈地坐了下來,讓方醫生把脈。
“恭喜連夫人,少夫人的脈象是喜脈,少夫人身體狀況良好,只是有了虛弱。”方醫生站起來,對司徒慧笑着說了一句。此言一出,把連家上下所有人都驚嚇住了,除了薛晶晶。
“婆婆,我不是故意隱瞞,我……”
“給我仔細檢查一下,她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司徒慧冷靜地說了一句。
“是,連夫人。”方醫生說完,把早已準備好的一臺精細儀器從箱子裡取了出來,細心地爲東方想雨檢查。
“連夫人,少夫人已經懷孕十週。”方醫生看似十分忠值地說了一句。
十週?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禁震驚起來,東方想雨更加是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皓明明已經整整昏迷了三個月,怎麼可能孩兒只有十週,她再看看薛晶晶那張邪惡的臉,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是,你說謊。”東方想雨生氣地指着方醫生大喝了一聲。
“啪!”司徒慧走出去,伸手給了她一個重重的巴掌,讓她差點暈過去,她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要怎麼去應付。
“婆婆,不是……不是這樣的。”東方想雨撫着臉拼命地搖頭。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昨晚跟誰在一起,連家還不是你隻手遮天的時候,你真是令我很痛心。”司徒慧緊皺起眉頭教訓着她。
“不是的,婆婆,你聽我解釋,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和文軒是清白的,我們……”
“你昨晚不是回去看你媽媽了嗎?怎麼又冒出一個文軒,你所說的文軒就是東方集團的前總經理杜文軒吧?聽說你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沒想到,皓一出事,你就急着背叛他,與舊情人重修舊好。”薛晶晶在一旁煸風點火。
“薛晶晶,你含血噴人,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與方醫生竄通好了,是不是?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東方想雨憤怒地向她大喝了一聲。
“少夫人,衆所周知,方醫生已經爲連家服務了十幾年,你冤枉我沒關係,但是你爲幫自己狡辯,竟然出口侮辱方醫生,我想這確實不太好。”薛晶晶沉着臉認真地說了一句。
“婆婆,你信我,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方醫生出錯了,這孩子是皓的,是你們連家的血脈。”東方想雨滿臉真誠地懇求着她,讓她一時拿不定方寸。
“連夫人,既然少夫人覺得在下的診斷有誤,不如就請第一醫院的林教授來爲少夫人診脈吧,他是婦科一位很資深的教授,相信他的診斷一定不會出錯。”方醫生也一臉真誠的向司徒慧建議。
“好,小張你去請林教授過來
,只要他願意立刻過來,以後他就是我們連家的上賓。”司徒慧嚴肅地說了一句。
“是,夫人。”司機小張趕忙走了出去。
“薛晶晶,你爲什麼要這樣來陷害我,我已經對你百般忍讓,我已經讓你留在連家,爲什麼你還要這樣興風作浪,皓已經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你不收手嗎?”東方想雨憤怒大罵着薛晶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把皓害成這樣子的是你,是他急着要救你,才讓司機開快車,纔出了車禍,你纔是一個不詳的災星。雖然皓現在昏迷着,但是我也不能讓你任意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來,我不會冤枉你,連夫人自然會主持公道。”薛晶晶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沒有,婆婆,你相信我,我從沒做對不起皓的事情,這個孩子是他的,我是他的妻子,你要相信我。”東方想雨已經方寸大亂,她不知要如何去說服司徒慧,她只能懇請她去相信自己。
司徒慧不爲所動,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她絕不會偏袒任意一方。
“連夫人,我還有證據證明這個孩不是皓的。”薛晶晶說完,從手袋裡拿出一張簽了字的支票。
“這張支票是皓在結婚前寫給我的承諾,他親口承諾不會愛上這個女人,不會與她發生任何關係,而且還承諾一年以後迎娶我過門。連夫人一定會認得這些字跡,更加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他從來都是一個說一不二的男人,絕不會與這位名義上的妻子發生任何關係,否則,爲什麼他們結婚這麼久都沒有喜訊,偏偏他一出事,這個女人就懷上了。”薛晶晶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然後把手上這張支票遞給司徒慧。
“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什麼承諾,什麼迎娶你過門?”東方想雨發了狂地對她喝了一聲,這一定又是她的把戲。
司徒慧仔細地看完支票上的字跡,非常悲痛地閉上了眼睛,然後把支票扔過去給東方想雨,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難道這樁婚姻真的是她安排錯了嗎?
東方想雨用顫抖的手撿起這張支票,緩緩地展開:
“本人連皓承諾絕不會愛上東方想雨,不會與她發生任何關係,並且在一年以內必定與她離婚;然後迎娶薛晶晶小姐,用自己一生去愛護她”。
這一個個威武的字跡,就像一把把帶着荊棘的鞭子,現正一鞭鞭狠抽着她那顆柔弱的心,又像一張張帶着嘲笑意味的小嘴,醜惡的笑聲震得她心膽俱裂。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在娶她之前就早已計劃好了離婚,並與另一個女人雙宿雙棲。她一直以爲他很愛自己,所以她寧願放棄文軒,也要等他醒過來。看來這次她又錯了,而且錯得十份離譜,她連最後一分底氣都泄足了,絕望又痛心厖眼淚一滴滴落在這些字跡上面,不停地落着。
“你做什麼?不要用你那骯髒的眼淚弄髒我的東西,這是我的寶貝。”薛晶晶一把將支票奪過來,心疼地抹了抹上面的淚水。
東方想雨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像失了魂一樣。不多時,小張已經將林教授接了過來。林教授與司徒慧打了招呼之後,就拿出工具認真地爲東方想雨檢查。
“連夫人,少夫人已經懷了身孕,孕期是第十週零兩天。”林教授檢查完之後,認真地向司徒慧回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