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和走廊。
沿着樓梯,緩緩向下走去,彌真感覺到頭暈暈乎乎的。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飄渺,而她此刻,就猶如是一個扯線傀儡一般,不由自主地向下走去。
燈光很昏暗。到了樓梯的最後一級,周圍顯得異常寂寥。走廊很是狹窄,她邁動腳步,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什麼地方?
忽然,耳畔,響起了一陣陣的低鳴聲。隨後,眼前的走廊彷彿割裂扭曲了,周圍的一切彷彿都開始碎裂。
而在碎裂的最後一個瞬間,彌真醒來了。
“你怎麼了?”林心湖看着睜開眼睛後,臉上滿是汗水的彌真,問:“難道做了噩夢?”
彌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她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依舊是在巴士上。剛纔,只是一個夢境罷了。可是,雖然說是夢境,卻感覺如此真實。
那真的是一個夢嗎?
與此同時,在公寓的大門口,五個住戶已經聚集到了一起。上官眠依舊是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不過,住戶們都是清楚,她是個身手極爲恐怖,有大量武器的魔女,因此,誰也不敢輕易接近這煞星。
另外四名住戶,也都是首次執行血字指示。最近一段時間,新住戶第一次執行血字的成功率低得可憐,這和過去,第一次執行血字較容易通過的情況,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這也讓很多住戶喪失信心,精神崩潰,甚至有一名住戶嘗試自殺未遂。
因此,這四名住戶,自然也是緊張恐懼到了極點。上一次裴青衣雖然總算活了下來,但也是僥倖而已。在這情況下,新住戶們都將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李隱,就猶如是看着神明一般。
“公寓的血字指示必須要絕對遵守。”李隱不厭其煩地對這四名新住戶強調這一點:“一旦違背血字指示,你們的影子就會艹縱你們自殺。這一點你們絕對不用懷疑,我不知道看到過多少不相信這一點,最後死得無比悽慘的住戶。所以,你們絕對不可以讓水墨畫離開你們的身體,超過一米範圍。”
“李,李樓長……”突然,新住戶之一的李健飛說:“我們,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度過這個血字指示?之前的新住戶都死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這時候,所有住戶都在公寓內,沒有一個人敢踏出公寓半步。誰知道,這水墨畫,到底有着何等古怪作用?
“冷靜。”李隱冷峻地說:“生存機會,每個住戶都是均等的,新住戶,也未必就沒有存活的希望。聽好,你現在,越是慌亂和恐懼,就越是活不下來。”
李健飛聽李隱那麼一說,也只好強行鎮定心神。但是,這種事情談何容易?越是想鎮定,恐懼就越是猶如泉水一般噴涌而出。和他一樣,安雪麗等三名住戶,內心也是對這次的血字指示恐懼不堪。
而最讓人鬱悶的是,這一次的血字指示,還是沒有出現第五張地獄契約碎片的下落。七張地獄契約碎片,是許多住戶按捺住不去執行魔王級血字指示的最大理由。雖然不是說,有了完整地獄契約就一定可以執行成功魔王級血字,但是,相比之下,總是要安全許多,更是一條很明顯的“生路”。
然而,鬱悶歸鬱悶,公寓不發佈碎片下落,住戶也是毫無辦法可言。
“你們也不要一直待在公寓門口。”李隱繼續說道:“你們無法進入公寓,待在公寓門口也沒有任何用處。不少住戶,在公寓的大門口,也一樣是被鬼殺死過。你們選擇人比較多的地方去吧,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絡我。”
“好,好的,樓長。”
“那麼……希望明天這個時候,可以看到你們五個活着回來。”
雖然很清楚,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血字指示實在太過殘酷,找不到生路就只有面臨那恐怖的結局,沒有人可以例外。成爲這個公寓的住戶,和墮入地獄,毫無區別。
現在看來,很明顯,血字指示會越來越難,靠十次血字指示離開公寓,明顯已經是一個不理智的考慮了。第一次執行的血字,難度就被提升到這等程度,那麼第十次的難度會是如何?公寓很明顯是逼迫他們執行魔王級血字指示,當七張地獄契約碎片湊齊,那麼,便是住戶們執行魔王級血字指示的開始!
那個時候,也將會是和這個公寓,最終的決戰!人類的智慧和毅力,是否可以敵過這個公寓的恐怖?
一切,都會在2012年到來以前,徹底終結。
“上官眠。”李隱出聲對那個始終沒有表情的上官眠說道:“你的身手和實力比較強,可以的話,還是多幫一下他們吧。”
上官眠擡起那冰冷的眼眸,看着站在旋轉門內的李隱,沒有說什麼,隨後就將視線,繼續挪回了眼前展開的水墨畫上。
“安雪麗。”李隱見她不理會自己,也不說什麼,而是轉向安雪麗,說:“你製作的面具如何了?”
“最近都在熬夜製作面具,我想差不多可以試驗了。”安雪麗回答道:“不過,我對這可以逃過鬼魂追殺,不抱多大希望。”
“我想也是,但多少還是試試看吧。”
現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最後,五個住戶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條巷道後面。住戶們也是漸漸散去,時間長了,大家的神經也都麻木了,誰都清楚,這五個人,不可能全部回到公寓來。至於誰生誰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有幾個人回來。
“深雨,”李隱回過頭,對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深雨說道:“你也是畫家,對那水墨畫,有沒有什麼看法?”
“我對國畫的研究不多……”她搖搖頭說:“水墨畫和西洋畫畢竟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我也說不上來。”
而子夜則是在李隱的身旁,她似乎也在沉思着什麼。
而上官眠等五名住戶,在離開了公寓所在小區後,在馬路上行走的同時,也開始商量去什麼地方。
老實說,此刻,氣氛真可以說是壓抑到了極點。
誰都清楚,手上這幅水墨畫,絕對是有問題!而如果那水墨畫上真是封印着一個鬼,而公寓又規定無法丟棄水墨畫,不是逃也無法逃嗎?明知道這水墨畫的可怕還必須帶在身上,真是想想都讓人驚懼不已。
上官眠將那水墨畫盒子拿在手上,她的眼眸始終盯着那盒子,不斷涌動着一股股的劇烈殺意。
“上官小姐,”安雪麗在她旁邊說:“你怎麼看?你是第二次執行血字,應該比我們有經驗一些吧?”
雖然據她所知,上官眠所執行的那次爲鬼魂送信的血字,她本人也是相當狼狽,兩隻手都被弄斷,最後還是那個變態法醫慕容蜃相救,才讓她有命回到公寓。但她在那次血字表現的身手和具備的武器卻是讓人清楚瞭解到她的不凡,不少人都猜測她很可能是犯罪組織的殺手,當然,沒人知道,她是將歐洲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死神”和“金眼惡魔”都能殺死的超級殺手!
但是,縱然是上官眠這麼強大的殺手,面對鬼魂,依舊是毫無反抗能力。
“去白嚴區吧。”上官眠終於說話了:“市中心幾個繁華的商業地段,人都會比較多,在那裡會比較好。”
待在人多的地方,就算沒有實質作用,但至少心中可以聚集一些膽氣。所以,其他住戶也是同意了她的提議。
於是,衆人也是走到附近的巴士站臺去。而在這路程上,安雪麗已經取出了她所製作的人臉面具。那面具取出後,其他人都是驚歎不已,做工實在是惟妙惟肖到了極點,一旦嚴絲合縫地戴上,恐怕就算父母,也難以看出是經過了易容的。
“先找個地方戴上這面具吧。”安雪麗說道:“說起來,這些面具是第一批製成的,之前也來不及給住戶試驗,當製作完成就發佈了血字,難不成公寓是故意安排的……”
“你是怎麼做出這麼逼真的人臉面具的?”李健飛問道:“摸着都感覺像真正的皮膚一樣啊。”
“我特別學習過。”安雪麗沒有多加說明,其他人也沒有繼續問。如果可以活下來,誰會去管這個。
於是,大家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肯德基餐廳,然後,進入了裡面的廁所中,將那人臉面具,戴到了自己面部。
然後,大家都從廁所走出,重新聚集到一起。這時候,看着根本都認不出來的對方,實在感嘆不已。
然而,上官眠卻沒有戴上面具。她既然堅持,其他人也不勉強。
安雪麗戴上的面具,是一個面容有些普通,甚至還有些醜陋的雀斑女子;而仲恪言則是打扮成一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模樣;邱希凡是裝扮爲一個模樣也比較醜陋的男人;李健飛則是個長相有些兇惡的男子。
記住了誰是誰後,就走出肯德基餐廳,到對面的巴士站臺,上了車。
“那麼,大家來分析一下吧。”
坐在幾個相鄰的座位後,安雪麗馬上就開口說道:“首先,這五幅水墨畫,大家都各自研究一下吧。”
雖然五個人的水墨畫,都是畫着一名美麗絕倫的古代女子,但是,容貌都完全不同,甚至氣質都是千差萬別。上官眠的畫中,是一名翩翩起舞,氣質脫俗的宮裝女子;而安雪麗的畫中,是一個站在一座樓閣上,打開窗戶,穿着一身輕紗的女子;仲恪言的畫,則是一個站在一個金黃色的大鐘面前,雙眸緊閉,將手帕捂住嘴部,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邱希凡的畫,則是一個撐着一把傘,站在一艘小船上,經過一座石橋下方的黃姍美女,那美女盈盈淺笑,便是讓人心神盪漾;李健飛的畫,則是一個站在古代庭院內,目光妖嬈,衣衫露出一對香肩,媚態橫生的女子。
這五名女子,容貌都可以說是禍國殃民級的,均可以說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而且,身上也有許多現代人所不具備的素雅氣息,若這五幅水墨畫拿來欣賞,確實很是讓人賞心悅目。
可是現在,在大家眼中,這五幅畫,卻是那麼地駭人,可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