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機械零件,楊紀發誓,自己從沒見過如此精細,如此高工藝的東西。和這些東西相比,那些鑄劍、鑄甲、鑄刀、鑄劍的技藝根本不值一提,簡直粗糙的如同小孩子的玩意一樣。
兩者如有天壤之別!
楊紀心中一動,突然站起身來,幾個飛掠,掠到官道旁邊的林蔭裡面。就在一顆大樹底下,楊紀發現了那頭一動不動的戰馬。
楊紀一直以爲這是一具套着護甲的戰馬,就算碰到了金屬,也沒有過多的在意。但是剝開戰馬身上的黑色鎧甲,在鎧甲底下楊紀果然發現了一具鐵馬。
鐵馬的脖頸和頭顱都已經扭曲的變形了。
扳開鐵馬的嘴巴,楊紀果然從鐵馬的體內也掏出了許多的零件。不過和鐵人相比,這頭鐵馬的材料和製造工藝明顯要差了多許多。
鐵人是全身由鐵母鑄成。但是這具鐵馬卻僅僅只是在外面鍍了一層鐵母。而裡面則是層次差上許多的精鐵。
而於鐵馬內部的機械零件,明顯工藝也差了許多,黑漆漆的,精鐵的層次又差了許多,是一般的粗煉精鐵。
“怪不得……”
楊紀搖着頭,心中感慨不已。鐵母的份量是很重的,製造成鐵人之後,重量更是大的嚇人。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戰馬能駝得動的,必須得有特殊的東西。
事實上也只有這種傀儡鐵戰馬才能駝得動他。
因爲沒有生命,所以自己一掌擊中了這些戰馬,脖頸都已經變形了,便它們依舊可以站起來,繼續再戰。
不過戰馬的工藝明顯和鐵人差得很遠,所以在那場戰鬥中,戰馬是最先支撐不住,倒下去的。
鐵人、鐵馬,這隻鐵母構成小隊的來歷已經超出了楊紀的想像。
楊紀招出地行舟,沉入地底。把其他的六名黑甲騎兵連人帶馬一起拖出了地面,橫七豎八的甩在地面。
一一的仔細檢查過後,楊紀終於確定這隻七人部隊的黑甲騎兵全部都是鐵母構成。強大的力量、不懼飛劍、不懼火焰、不死之身……所有的一切這一刻都已經得到了解釋。
只是這隻鐵母騎兵的來歷,楊紀到現在都想不出來。
如果不是鐵勒上將軍府的,又不是楊玄覽派來的,那到底是誰對自己這麼恨之入骨?而且除了他們兩個,自己哪裡還惹下過這樣可怕的大敵?
楊紀坐在地上冥界苦想,頭頂烈日炎炎也絲毫不覺。一路過來,第一次楊紀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對手是誰?
而且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楊紀也疑惑不解。
“……我從琅琊城出發,選取的路線非常隱秘。這些鐵母騎兵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有沒有可能是找錯人了?”
楊紀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鐵母騎兵是不是找錯對手,殺錯人了。但很快,楊紀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裡地處荒僻,周圍都是莽莽羣山。一般根本不會有人到這裡來。而且這些鐵母騎兵制作工藝極高,是楊紀生平僅見。
爲了製造這些鐵人,製造他們的人連鐵母都拿出來了。這麼大的手筆,這麼高的工藝,如果連對手都無法確定,那就太低估對手智慧了。
這是對別人的侮辱,也是對自己的侮辱。
而且,戰鬥這麼久,楊紀也一直沒有看到過有人從這裡經過。如果殺錯了人,自己幫別人頂了包,那麼這麼久爲什麼一直都沒看到人經過。
琅琊郡是小地方,能夠經得起鐵母騎兵追殺的人並不多。除了自己,估計也就只有那位新上任的琅琊將軍黃素了。
但是黃素已經上任數月,身爲將軍也不能輕易擅易城池。要殺他也不應該是在這裡。
但是這些人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在這裡的?
楊紀皺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站起來,楊紀掃了一眼周圍的莽莽羣山,又看了一眼腳下灰塵僕僕的官道,突然之間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
“從琅琊城到鐵冠山,這條官道是必經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需要知道我從哪裡出去,沿哪條路前進。他們只需要在這裡守株待兔,就一定可以等到我!”
楊紀喃喃自語,腦海中念頭百轉,越來越清晰。
楊紀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這些人不是衝着別人,就是衝着自己來的。想到這裡,楊紀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到底是誰,是誰想要殺他。除了鐵勒上將軍和楊玄覽,他什麼時候又得罪了這麼強大的對手。
楊紀心中沉甸甸的,但是很快,楊紀就平靜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不管對手是誰,他都低估了我的實力。至少,他並不知道我身上有地行舟這種東西。”
楊紀心中此起彼伏,低下頭,又看了一眼周圍橫七豎八,一動不動的鐵人、鐵馬,楊紀點了點頭。
雖然不可能知道對手的身份,但是這次遭襲,這些鐵人、鐵馬卻成爲了對手送給自己的最好的禮物。
這麼多的鐵人、鐵馬,全部由鐵母做成,這是一筆難以想像的鉅額財富。甚至就連武科舉賞賜的那些獎勵,包括萬載銅母都微不足道了。
如果利用的好,這些東西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利益。鐵母、萬載銅母這些東西,在武道界中還是極其稀缺的資源的。
“不管對手是誰,至少他還有所忌憚,不敢在城池裡公開動手。至於這些送上門來的東西,——沒理由不要!”
楊紀眼中精芒一閃,掃了一眼四周,突然擡起手來,寬大的袖袍中突然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光芒一閃,只是眨眼之間,地上就少了一具鐵人。
楊紀依葫蘆畫瓢,轉瞬之間就把七具珍貴的鐵人、鐵馬全部裝到了納芥瓶。這些東西就是楊紀此行最大的收穫。
“這些鐵人鐵馬手筆太大,絕不是一般勢力能有的。以後找機會問問,一定能問出蛛絲螞跡。”
楊紀收了七具鐵人、鐵馬,又打掃了場戰,收了散亂的機括、弓弩、鐵槍、大網。所有的東西楊紀都仔細檢查了,沒有找到一丁點能夠印證這些鐵人、鐵馬身份來歷的標記,這纔不甘心的離開官道,縱身飛上山頂。
……
青山翠翠,綠水依依。放眼望去,層巒疊嶂,起伏如雲。官道上的伏殺,只是一個小小的波折。
從琅琊郡出發,幾天之後,楊紀終於抵達了鐵冠山的界面。
楊紀駐足砥石,放眼望去,遠處一座巨峰高聳雲間,從山腳到山頂,鱗次櫛比,點綴着一座座的宮殿,金黃的屋脊,在陽光下反射着點點光芒。
只是和以前相比,眼前這一幕微微多了一點頹廢的味道。仔細看到,也可以看到傾斜的宮殿,倒塌的述臺,狼藉的殘垣……,這一次的冥界災劫還是對於鐵冠山造成了不少的衝擊。
“終於回來了。”
看着遠處的景像,楊紀感慨不已。到底在鐵冠山待了幾年,習武練劍,又有一羣要好的師兄弟,看到鐵冠山殘破的樣子,再想想剛上山時那種輝煌、震撼的感覺,兩相對比,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還好,一切都結束了。”
楊紀喃喃道。
空氣中還有一絲淡淡的霧氣,瀰漫在距離地面三百多尺以上的高空中。這是還沒有完全散發的屍瘟。
鐵冠山距離萬墳嶺太近,陰氣太重,所以散的速度也慢一些。
嗖!
楊紀從山上飛身而下,一路兔起鶻落,翻過幾座山巒,片刻後終於抵達了鐵冠山腳下。空氣中有股淡淡的味道,是惡鬼、夜叉、羅剎身上獨有的味道。
楊紀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太過在意,邁開步子,沿着山道往山而去。
鐵冠山是非常的寂靜,山頂上只有寥寥幾個鐵冠派弟子,正認真的拿着鐵桶,勺着瀑布裡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鐵冠山的地面,然後再拿竹子做的掃帚,使勁的刷洗,似乎想要把那些被惡鬼、夜叉、羅剎血液污染的土地,連血帶土一起剷除一樣。
“師兄。”
“師兄!”
……
看到楊紀從山下走來,一名名正在灑掃的鐵冠派弟子紛紛行禮,目光滿是敬畏。在鐵冠派裡,楊紀已經成爲一個新的傳奇。
“嗯。”
楊紀點了點頭,看着其中一名滿頭大汗的青衫弟子,皺了皺眉,微微有些疑惑道,“怎麼就你們這些人,其他人呢?”
“回師兄,長老回來過一趟。本來是準備重建山門的。但到了這裡,發現山上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散盡。長老說現在恢復山門還不到時候,祖師們不應該在這種瘴氣中享受香火。這是不敬。所以帶着師兄們又走了。”
青衫弟子擦了把汗,恭敬道。
楊紀長眉挑了挑,有些意外。這顯然和自己相的有些不太一樣,本來以爲趙滑他們應該是已經到了的。
不過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宗門之中祭祀是大事,宗派弟子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祖師們上柱香。長老們他們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就帶走了祖師的神像,就可見長老們對這件事情的重重。
現在鐵冠山上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散盡,不想在這個時候迎祖師回山也是可以理解的。
“長老們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正式開山嗎?”
楊紀又問道。
“好像還要再等一個月吧。一個月後,山上的氣味應該就可以完全散盡了。”
一名站在亭臺旁邊的弟子,扶着掃帚道。
楊紀點了點頭,衣袖一拂,從幾名弟子身邊擦肩而過,繼續往山頂上走去。天空中太陽高照,但因爲半空中那層煙霧,陽光照不下來,鐵冠山不但不熱,反而有點陰冷的味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