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提議
蘇酒卿倒是沒太想爲難張大人。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看着張大人,笑了一下:“這件事情,也是我們說笑了。張大人不必爲難。”
畢竟,就算是看在蔣旬的臉面上,張大人對她處處給臉,也不至於就要這樣做。
哪怕是蔣旬自己親自過來,張大人在規矩之外的東西,那也不可能輕易答應或者去做。
這一點,毋庸置疑。
蘇酒卿如此一開口說話,張大人自然也就立刻應一聲,笑着說道:“畢竟是律例,也不能隨意更改。”
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
蘇酒卿看一眼徐姝。
徐姝也就明白這是沒事兒要辦,該回去了。
於是徐姝就提了一句:“不知阮氏那頭,能否進去探看?倒不會太長時間,問一兩句話的功夫。”
張大人笑道:“自然可以。蘇太太請便。”
既然是一同來的,那麼也沒有道理是他們姐弟先回去,讓徐姝一個人過去。
所以,徐姝要去,蘇酒卿姐弟兩個,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牢房環境自然是不太好的。
蘇酒卿一跨進去,就立刻感覺到了不適應。
當即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蘇酒卿拿出帕子來,掩住了口鼻。
無他,只不過是因爲,牢房裡鋪面而來的,是一股腐敗的氣息。
那種陳舊的,不見天日陰暗角落裡的腐爛氣息融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叫人覺得……不痛快。
在這樣的氣息下,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是煎熬。
衆人一步步走進去,很快到了阮玉蘭看押的地方。
阮玉蘭和普通犯人關押的牢房,並沒有什麼不同的。
反倒是因爲揹負了命案,所以是一個人單獨一間。
四周也沒安排其他人。
牢房裡有一張簡易的木板牀,上面撲了稻草。連個被單都沒有——
阮玉蘭就這麼雙眼無神的躺在上頭,臉色慘白,倒像是個死人。
阮玉蘭這樣的狀態,說是會死在牢房裡,蘇酒卿也是信的。
蘇酒卿想了想,還是側頭過去看一眼牢頭,低聲道:“她這樣不會死了吧?畢竟身子也不好。”
牢頭一時之間有點兒揣摩不清楚蘇酒卿的意思。
所以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答。
蘇酒卿也乾脆,直接了當的說道:“別讓她死在了判案之前。”
蘇酒卿說完這話,牢頭也就明白了,當下點頭:“放心,一定不會。”
但是若是阮玉蘭要自殺,那也不好說——
當然,一般來說,也沒有自殺的。
畢竟,螻蟻尚且偷生。
畢竟……自殺也是需要勇氣的。
阮玉蘭那樣自私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會有自殺的勇氣。
蘇酒卿這才放了心,然後就看見徐姝一步步的進去,倒也不多嫌棄的樣子。
只是徐姝衣着光鮮,容光煥發,加上又年輕,所以看上去和躺在那兒的阮玉蘭幾乎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不知道,阮玉蘭看着這一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反正徐姝是什麼心情,蘇酒卿大概能猜到一點。
而阮玉蘭……她卻懶得去多想。
於是只看見阮玉蘭背過身去,竟是不打算理會他們的意思。
徐姝走上前去,聲音平靜和柔和:“阮氏,你的那些東西,你打算如何處置?若你有打算,就儘快說一聲,畢竟府裡……也不能一直留着地方。”
這樣的話,殺傷力肯定是大的。
蘇酒卿想着,倒是忍不住一笑。
徐姝應該也不喜歡阮玉蘭吧?
徐姝這麼面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對阮玉蘭能造成再大不過的傷害。
果然,阮玉蘭猛然轉過身子來,眯起眼睛目光凌厲。
然而徐姝卻並不懼怕,甚至隱隱含笑。
彷彿……看好戲一般。
阮玉蘭忽然輕輕的發出了嘲諷的“呵”聲,而後就又將目光轉回去,只硬氣道:“我東西自然有我姑娘給我收起來。”
所以自然也用不着外人來做什麼。
這樣的意思,很明顯了。
徐姝聽完之後,只笑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直接的跟着蘇酒卿他們走了。
牢房裡頓時就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安靜,腐爛的氣息涌動,加上昏暗……
彷彿整個人都已經是埋進了地底下。
阮玉蘭睜着眼睛,死死的瞪着磚縫裡的污垢,也不知腦子裡在想什麼。
蘇酒卿出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深吸了一口氣。
清新的空氣在肺腑裡瞬間充盈,她竟是覺得有些幸福。
徐姝雖然也差不多,但是好歹更矜持幾分,沒做出什麼大動作來。
蘇博雅則是低聲說了一句:“咱們回府裡去吧。”
回去路上,三人都是沒開口說什麼。
這件事情似乎是太過沉重,怎麼都不適合拿出來說。
蘇酒卿深吸一口氣,在快要到家的時候,還是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這件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也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只要阮玉蘭認了罪,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判案的過程了。
那時候,這一樁陳年舊事,就徹底的過去。
蘇博雅卻忽然出聲,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想要將當年的事情,都查出來。”
不管是阮玉蘭如何迫害了秦慧蓉,而秦家那邊又爲什麼選擇了沉默,他都想弄個水落石出。
蘇酒卿多少能理解蘇博雅的心思,卻還是搖頭勸說一句:“這又是何必呢?要知道……過去了總歸是過去了。”
過去了,就不可能再改變。
知道不知道,其實都是一樣的。
細節種種,她是覺得沒必要再去追究。
蘇博雅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這個話。
回了府裡,各自回去之後,蘇老夫人那頭是得了消息。
所以特意將姐弟二人都叫了過去。
蘇老夫人面上有些愁容,見了二人卻先說了一句抱歉的話:“當年你們母親的事兒……我這個老婆子也有責任。”
蘇老夫人說着,自己就輕嘆一聲:“竟然在我眼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一無所知這麼多年——”
想着既覺得可怕,又覺得可笑。
蘇博雅輕輕搖頭:“這件事情也不是祖母的錯,祖母又何須如此糾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