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馬伕人
蘇酒卿這樣一說,寶珠郡主也沒多問。
畢竟,蘇老夫人一直擔心蘇酒卿,這個事兒也不是假的。
而且蘇酒卿畢竟忽然上馬家去,也顯得突兀。
如此一來,蘇酒卿就跟寶珠郡主的侍女換了一身衣裳。裝做是寶珠郡主的侍女。
不過,哪怕是換了衣裳,蘇酒卿模樣也是太過出挑。
寶珠郡主伸手就掐了一把蘇酒卿的臉頰,悻悻道:“出門低頭些,哪有這樣好看的丫鬟?倒是把我這個做主子的襯了下去。”
蘇酒卿忙掙扎:“誇我就誇我,動什麼手?”
蘇酒卿如此不要臉,寶珠郡主只更加悻悻。卻是根本無可奈何。
一行人一路去了馬家,自是不提。
等到下了馬車,敲開了門之後,報上了寶珠郡主的名諱,倒也輕鬆就進去了。
馬伕人如今正在休養。
可既然寶珠郡主指名道姓說是來探望的,馬伕人就算是情緒不佳,也是隻能強打起精神來見寶珠郡主。
大約是自己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情,心裡本身就不好受的緣故,馬伕人幾乎是瘦得見了骨頭,整個人精神都是不大好。
脖子上,大約是有痕跡,所以也是圍了一條貂皮。
蘇酒卿看着馬伕人這幅樣子,就先在心裡頭嘆了一口氣。
馬伕人行過禮之後,就請寶珠郡主坐下。
因爲上吊的緣故,馬伕人聲音現在都是嘶啞的。
不過,馬伕人卻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韋三娘。
馬伕人的目光,讓韋三娘有些瑟縮。
這兩個本應是有宿仇的人,此時此刻在這裡碰面,自然是都心思複雜。
不過韋三娘還好,就是不自在。
可馬伕人則是連神色都是複雜的。
馬伕人還沒開口,寶珠郡主就先說話了:“夫人的事兒,我聽說了之後,很是惋惜。所以親自過來一趟。另外我也是有話要說,所以夫人還請屏退左右吧。”
寶珠郡主如此說,馬伕人猶豫片刻,到底還是照做了。
等到屋裡沒了旁人,馬伕人就遲疑看了一眼蘇酒卿。
顯然是不明白怎麼還留下個侍女。
蘇酒卿主動上前一步,擡起頭來,對着馬伕人淺笑了一下,主動將身份挑明瞭:“我是蔣旬的未婚妻。”
馬伕人頓時一驚。不由得將蘇酒卿仔細打量了一眼。
蘇酒卿任由馬伕人打量。
良久,馬伕人才輕聲開口:“不知二位前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蘇酒卿如此喬裝打扮過來,肯定不是爲了什麼小事兒。
蘇酒卿輕嘆一聲:“夫人應當也知道,我也是牽扯在這件事情裡的人。最開始,韋三娘是在我酒樓那鬧的。”
馬伕人頷首:“我自然都瞭解。”
自己好好的兒子,忽然就成了殺人犯,馬伕人怎麼可能不去過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
“那裡頭內情呢?”蘇酒卿輕聲的問一句。
馬伕人聽聞這話,倒不知想了什麼,忽然眼底都是亮了起來:“內情?什麼內情?”
看那架勢,竟是格外殷切。
蘇酒卿對着這樣的目光,心底又是止不住嘆了一聲。最後還是硬着心腸說下去:“令郎的確是殺了人。這一點,沒有什麼內情的。只是殺人的緣故……卻不是那樣。”
蘇酒卿本以爲馬伕人應該知曉的。
可沒想到,馬伕人倒是被矇在鼓裡。
馬伕人聲音都有些抖,既是失望又是依舊殷切:“裡頭有什麼內情?”
蘇酒卿慢慢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馬伕人聽完之後,忽就咬牙切齒起來:“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
馬伕人這幅樣子,蘇酒卿也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想了一下之後,蘇酒卿纔對馬伕人說道:“這件事情就是如此。如今我們找上夫人,是想請夫人幫忙。”
馬伕人一愣:“幫什麼忙?”
“自然還是要針對謝家的。”蘇酒卿低聲言道,又看一眼馬伕人:“這裡頭的內情,夫人也可以嚷嚷出去,只看夫人如何權衡。”
馬伕人又是一愣,之後就慢慢的抿緊了嘴脣。
對於馬伕人來說,她想到了一點事情。
那就是,她丈夫知道內情麼?若是知道……
馬伕人神色幾乎一瞬間就沉重起來。
最後,馬伕人才低聲問:“我該如何幫你們?”
“夫人去一趟天牢吧。見一見您兒子。”蘇酒卿聲音也是十分輕柔,帶着一點嘆息的味道。
蘇酒卿這樣一說,馬伕人倒是一喜:“我能去見他?”
按理說是見不到的。
不過她畢竟是蔣旬的未婚妻不是?
蘇酒卿微微頷首:“可以的。對外就說,郡主因爲心裡頭有些歉疚,所以禁不住您的懇求,破例給你作保,讓你去見一見。”
這樣的話,自然也是能行的。
而且對外這樣說,也算是合情合理。
馬伕人卻不明白蘇酒卿的用意:“這樣的話,又有什麼好處?能幫傷什麼忙?”
蘇酒卿幽幽的嘆息一聲:“您進去見了人了,說不定就會知道什麼,到時候自然有人慌的。”
馬伕人豁然開朗,攥緊了手裡帕子:“我明白了。”
既然事情說完,蘇酒卿和寶珠郡主自然也就告辭。
走之前,馬伕人由衷說一句:“謝謝。”
蘇酒卿腳步一頓,卻沒回頭也沒多說,跟着寶珠郡主從容離去。
寶珠郡主卻知道爲什麼,上了馬車之後,就打趣一句:“分明也是因爲發善心。”
蘇酒卿抿脣淺笑,一瞬間嬌豔嫵媚的容貌都有了一絲絲的溫柔賢淑:“只是一舉兩得罷了。如此做,我心裡也能好受點。”
寶珠郡主大搖其頭:“你就是太心軟。”
這樣的事情,原不必理會。
只叫韋三娘繼續鬧。
鬧得越大越好。
蘇酒卿卻又是低聲嘆息一聲:“只怕馬伕人又要失望傷心一回了。”
寶珠郡主如今也不似從前單純:“馬家這些人……我看馬伕人是嫁錯了人。也白死了這一回。”
說着說着,寶珠郡主由衷嘆一口氣:“說真的,咱們女人是真的不容易。嫁人這個,更是猶如重新再出生一次一般。”
任你在父母家裡是什麼樣子,嫁過去了,也是重新再造一回,變成另外一個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