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花初七回答,身邊的男人先發了話。果斷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彆扭,“不可以。”
禹兒眨巴着眼睛,不解問:“爲什麼叔叔。”
“我是哥哥。”
“噗——”花初七沒忍住笑場,她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異常聰明的孩子是叫了她姐姐,而叫了鴻蒙……叔叔!哈哈哈,這擺明了說他看起來年紀大嘛!
不過,他原身都活了數萬年了,天地至尊。還真是“年紀大”的很了。
“唧唧~”白凰明顯也樂的很,以它的神智也想到了這一點。
“阿七好像很,高,興。”某人咬牙切齒道,低低的聲線就在她耳邊響起,一如沒個晚上抵死纏綿時動情的聲音。
花初七沒由來的有些躁熱,忙轉移話題:“小傢伙叫什麼?他們殺了你的爺爺奶奶,你爲什麼還不讓我殺他們呢?”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強盜夥旁邊新鮮的兩個屍體,眸底一閃而過的冷光讓剩下的強盜腿肚子都軟了,連逃跑的心思都生不出。紛紛在心裡後悔不送:媽呀,他們到底是惹了什麼凶神惡煞?
“我姓林,叫禹兒,姐姐我不要他們死,因爲……我想他們生不如死。父親曾說死不是最痛苦的,所以我不要他們就這麼死了。”
禹兒認真的說完這番話,稚嫩的臉上神色認真。聽完不只是強盜們,就連花初七都有些驚訝:好成熟老道的孩子,他才三歲吧?還有他爹……這都教孩子什麼破道理啊……
“姐姐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相信姐姐!”禹兒揚起天真爛漫的小臉道。
她怎麼感覺自己被小孩子擺了一道。“好吧,可以是可以。可是姐姐幫你了,你要怎麼回報姐姐呢。”花初七反問。
“當然是賣身啦。姐姐,我什麼都會做,你要不要考慮收留我。”禹兒再次揚起天真的臉蛋。
……
“不可以。”鴻蒙皺眉。來了個不速之客和他搶女人?
“咳,就這麼定了。”花初七一把將地上的小人兒抱起來,唔,軟軟的,和飽那隻胖藥靈差不多。只不過這隻還能調戲,那隻肥糰子只知道睡覺。
不錯不錯。花初七越看禹兒越滿意,全然不顧身邊塊黑透了的男人。
看來晚上還要再加點力度。他果然還是太放鬆她了,讓她還有力氣再外面收養小孩子?不如親自造一個出來。鴻蒙心裡慢慢滋生出一個想法……
“不要啊二位,饒了我們這次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打劫了!”剩下的強盜聽到這兒,再傻都知道小命難保了,還“生不如死”?他們這些人,一向最貪生怕死了。
“錢,這些錢全都給你們!求求你們別殺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求饒聲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緩緩走到兩個老人屍體旁。“姐姐,動手吧。在爺爺奶奶的屍體面前。”禹兒小小的背脊挺的很直,眼前是他人世間最後的親人了。
以後,他就將孤身一人。
話音剛落,八道黑色的光線同時射出,分毫不差進了八個人的嘴裡。毒丹入口即化,他們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清亮得聲音在耳邊響起:“噬魂丹。在自己從前做過的噩夢中不斷被吞噬靈魂,每天噩夢纏身,直到精神衰竭而死。”
所有人聽到這兒無不是心頭大震,完了!
可是花初七還不忘最後下一記猛藥,徹底斷了他們生的希望:“對了,我這個是極品噬魂丹。除非你有極品百草水,否則,無藥可救,除了慢慢等死。”
百草水,還特麼是極品?
這個女人是哪兒來的,雖然說是毒藥,可那也是極品等級的毒藥啊!只要是這個等級的藥,莫不是價值千金萬金的,可她竟然捨得把這麼珍貴的毒藥用在他們身上?
只爲了……讓他們生不如死?
“啊!”容不得他們再怎麼不可思議,藥效已經開始發揮效用。那種靈魂被啃噬的痛苦,一點不比千刀萬剮輕鬆,纔剛開始,就有人忍不住自行了斷。
旁邊,禹兒輕輕將爺爺奶奶死不瞑目的眼睛闔上。“禹兒以後只有一個人了。”
“走吧,我的乖兒子。”
好聽的女聲響起的同時,他整個小身子已經落到了一個溫軟清香的懷裡。
看着他愣住的小表情,花初七眉眼不禁染上春日般明朗的笑:“怎麼,剛纔還說賣身給我的,現在又不願意了?”
面對強大的敵人,他這麼小就能表現的從容不迫,膽量非凡。這可是個值得栽培的好苗子啊。
再者……軟軟糯糯的,正能任她把玩。
“孃親~”禹兒一笑,咧開一嘴白牙,乖巧可人。
空中的白凰一個身形不穩,差點沒從半空掉下來。孃親?媽呀,尊主和主子還沒成親,這兒子都有了?
沒忘了調侃身邊臉黑如鍋的男人,指着鴻蒙,花初七問道:“那這個要叫什麼呢?”
“叔叔~”
“我記得我身上有極品百草水。”鴻蒙冷道,死盯着她懷裡的小東西,彆扭的樣子和他一向清冷的脾氣莫名讓人覺得……
哎喲!怎麼有這麼傲嬌的男人!
禹兒不笨,小腦袋瓜子動一動就明白了鴻蒙的威脅,可是他人小,還挺懂能屈能伸道理。
於是只聽一聲更甜的,“爹爹~”
於是第一次被人叫爹的鴻蒙開始第一次正經教育第一個兒子:“乖,你這麼大該自己走路了。”他目光看着抱着他屁股的手。
“可是我還……”禹兒委屈巴巴。
“百草水放我身邊似乎有些多餘。要不要考慮扔掉?”鴻蒙不慌不忙又道。
於是禹兒在某人的恐嚇下十分沒志氣的掙脫花初七的懷抱,氣鼓鼓道:“知道了,爹爹!”
剛放下小傢伙,花初七懷裡不過空了一瞬,下一秒自己又落進了他的懷裡。
感情……他是打的這個主意?花初七瞪了眼鴻蒙,發現他正目光幽深的看着遠處。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滿目瘡痍的虛川城,古老的城牆昭示着年代迢迢。而城門口,東倒西歪的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身上血跡還未乾涸,有的已經死了不下數日,屍身開始發臭,腐爛。
那些死人多是粗布百姓,竟無一個屬於西澤的侍衛,多麼諷刺!
“饒,饒命啊。以後絕對不敢了!兩位大人!”地上的求饒聲不絕於耳,鴻蒙突然就厭了,他若一怒,山河動盪。
“怎麼死的。”他問。
地上還活着的強盜看着他的視線所及,頓時明瞭,忙道:“是,是我們老大讓做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花初七問出關鍵:“這兒守城的士兵呢。”倘若有士兵鎮守,怎麼會容得下這些強盜如此肆虐。
“早在南羽第一次攻打之後,就棄城逃了!聽說是四皇子下的命令,因爲馬上他們的第二次攻打就要來了!我們只是想趁着戰亂,多弄點錢保命啊。”
西澤四皇子……那不是白宿嗎!
心頭微凜,花初七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再外人面前,他善於僞裝。而在他們面前,他雖油嘴滑舌,不着邊,卻也真實。
還記得他在大朝會上一再爲她抵擋風雨,還記得英雄會別時他說會再見。沒想到再見是這樣的情景嗎?
“別輕易下定論。”鴻蒙出聲,將她完結的陰霾打破,“阿七,一切事實還不清楚。我們先回去再說。”
“嗯”因爲這些人的話就懷疑他,確實草率了。花初七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蹲下身子,神情溫柔:“禹兒,我們走吧。”
小小的眼睛看向某處,他沒說話。
“血一。”花初七嘆了口氣,喚道。下一秒,血一出現,只聽她道:“好生將兩位老人埋了吧。留兩個人在這兒,看着他們死了,然後,屍體去喂猛獸!”
“是!”應聲,血一招呼幾人去處理。而那些被噬魂毒折磨的強盜聽到這兒,身體一軟,面露絕望,只剩下無盡的折磨貫穿他們餘下不多的生命。
衣服被人扯了扯,花初七低頭就聽到一聲怯乎乎的糯糯:“孃親……我們走吧。”
禹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抓住花初七像抓住最後的溫暖。她忽然心生不忍,牽起他緊握的小手:“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
虛川城,十里之外的無枉森林。
幅員遼闊,綠色的枝葉遮天蔽日,茂密而繁盛。此時有一行隊伍,正在外延蟄伏着,他們已經在此三天,似乎在等什麼人。
“長老,你的消息可靠嗎?花初七真的會出現在這兒?”許西看着面前精瘦的老者問了第八次。
“咳,咳咳。”老者還沒開口,長日的蹲守讓他不禁咳嗽。
許西作爲瑤光難得的男弟子,立馬獻殷勤,遞上水壺:“長老,你剛復原不久就接這個任務,會不會太操勞了?要不我們讓北冥長老來吧。”
“不,不用。”老者斷然拒絕,溝壑叢生的臉露出讓人不寒而慄的表情:“她,我要親自解決!”
陽光透過樹縫,不期撒落在他臉上。而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瑤光的,南笙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