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電腦椅子上面,腿肚子轉筋的看着下面這個好像是被人虐死的女鬼。女鬼也一動不動的停在那裡,不知道她在跟我對峙着什麼!我心裡正發毛呢,金剛山的聲音在我心裡響起,不解的問我:“你怕什麼!?”
金剛山雄渾的聲音一吼,那是直接震撼我的靈魂的,我一下子就醒悟過來,對啊,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怕的是她這個詭異的姿勢,讓我不自然的就想到了金剛山他們這族生物。歸根結底我害怕的是蟲子而不是這破玩意兒,一個女鬼我有什麼好怕的?那我也太完犢子了!
想到這兒,我從椅子上面跳了下來,打掃打掃剛纔被我踩髒的椅面,好整以暇的坐下。盯着在我前面一動不動的像個蜘蛛一樣的女鬼。那個女鬼看到我的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可能也覺得奇怪。“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我掏出捲簾門的遙控器,按了一下向上的按鈕,沒反應。我猜到了,這貨干擾的。我輕笑一聲,問:“被裝神弄鬼的嚇唬人了!你是煎熬吧?你蹦出來是什麼意思?嚇唬人啊?”
“咯咯咯咯——”女鬼還是不說話,就是陰笑。
“你要是不說話你就再別想說了!”我充滿威脅的跟她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剛纔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調皮的小孩,沒想到原來是個這麼個東西,我可沒空跟你扯皮。你麻溜給我消失。咱倆相安無事。你要是還沒完沒了,我真對你不客氣。你不要以爲只有劉超能治的了你。我對付你比劉超更狠。”
女鬼聽了我的話似乎有點害怕,像蜘蛛一樣倒退着走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門邊才站住,終於開口跟我說話,不過聲音極其難聽,好像鐵器劃過破鑼一般:“你、你不是不害怕我麼?”
她這一嗓子給我整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無奈的跟她說:“咱倆能換一種交流方式嗎?比如還像剛纔似的,咱倆聊qq好不好?”
“咯咯咯咯。”其實她笑的時候還不算難聽,但是說話怎麼跟嗓子劈了似的呢。我有些不解。就聽她說:“現在你都知道我是鬼了,心裡已經不相信我會跟你在網上聊天,那咱們兩個就沒辦法像剛纔那樣了,起碼我已經影響不到你了。咯咯咯咯,你要是害怕,我就換個樣子好了!”
“請馬上換!”我強忍着一身雞皮疙瘩跟她說道。她這嗓子太讓我感覺牙磣了。牙磣到我想摳牆。
女鬼的身形慢慢融入空氣中。好像水波紋一樣盪漾,我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女鬼亭亭玉立的站在我的面前,只不過……“我說你的腦袋能不能轉過來?你安反了咋的?”我看着她一臉的後腦勺我就覺得不爽。
女鬼用後腦勺對着我說:“我還是這樣吧,我轉過去怕你又覺得噁心。”
沒想到剛纔那樣的時候嗓子跟鐵杴劃過破鑼一般,現在變成了勉強算個人形的時候。她的嗓子倒也恢復了,不過還是有些沙啞,好像煙抽多了那種。有點像周迅的那種沙啞,聽着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我笑了一下,跟她說:“你怎麼想到蹦出來嚇唬我了?”
“你自己說什麼都不怕。我可不是嚇你。”女鬼說:“我就是剛纔那個姿勢被劉超釘住的,我以爲你不怕。所以我就那樣出來了。”
“我不是害怕,我是噁心!”我辯解說:“你不懂。我怕的不是你。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你要是認爲我在狡辯那就隨你了。不過,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被劉超釘住?那你現在是什麼狀態?”
“什麼也不是!”那個女鬼說:“你看到的也不是真的我,只不過你的腦袋裡面形成了我是個鬼的這個意識,我是跟隨你的意識變化出來的。我的身子還被劉超困着呢,你能不能放過我?”
“那你總得讓我知道這是爲什麼吧?不要試圖讓我覺得我師兄是個惡人,那樣會影響我對你的印象!”我嚴肅的跟女鬼說:“你只需要如實說,我心裡自會評判誰對誰錯。千萬別跟我這兒顛倒黑白,我會批評你的!”
女鬼輕嘆一聲,開口說道:“我若是沒有犯錯,劉超又怎麼會將我釘在他的香爐之上,讓我日日夜夜受着銅爐的炙烤……”
“你等會兒!”我打斷了女鬼的話,問她:“你說反了吧?讓你日日夜夜炙烤?香爐碗熱嗎?你咋不說讓你日日夜夜受着香火呢?”
女鬼幽幽的跟我說:“我又怎麼敢騙你?你要是不信,只管去查看,你一看就明白了!”
“在哪兒呢?”我站起身來問道。
“在裡屋的香案之上。”女鬼說完就要在前面帶路。我趕忙開口跟她說:“你等會兒,我先把燈打開的!黑了咕咚我怕磕着碰着。”
還是女鬼提醒我電燈的開關在什麼位置,我這才把燈給打開,一瞬間屋子裡面明亮起來,我的眼睛適應的很快,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適應了由黑變亮的過程。我還挺驚訝,我猜這一定跟金剛山有關係。因爲自從有了他之後我這身體素質是明顯好轉。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這鬼氣森森的女鬼弄的還是這屋子裡面隨着太陽下山開始陰氣漸重,白熾燈呈現的並不是明亮的白色光芒,而是有點發青,讓整個屋子裡面冷冰冰的,沒開燈的時候我還不覺得什麼,這把燈一打開,怎麼比黑着的時候還有些瘮人呢?這種感覺好像是一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裡面站着,空空蕩蕩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
更讓我驚訝的,那個女鬼的腦袋就像個拖布頭,前後都沒臉,我開始還以爲她是用後腦勺對着我,現在看來,我也不知道她的臉在何方了。
女鬼在前面飄着,我在後面跟着。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就對這間裡屋有點好奇,只不過一直也沒時間進來瞅瞅,要不是這女鬼領着我,估計我只有睡覺的時候進來了。
女鬼進了裡屋就在一處香案前面站定不動,我瞄了一眼那個香案,居然是供奉“賜福鎮宅聖君”的。也就是人們熟知的鐘馗!古書記載他系唐初長安終南山人,生得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相貌奇異;然而卻是個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的人物,平素正氣浩然,剛直不阿,待人正直,肝膽相照。然而卻屈死殿上,皇上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命人以綠袍厚葬,按照狀元郎的級別給鍾馗下葬了。鍾馗感恩皇上,從此就開始爲報皇恩,捉鬼除妖。
劉超給這女鬼困在鍾馗的香爐碗上……鍾馗爺爺沒把她當點心吃了就不錯了。我走到聖像前面拜了三拜,我這還是頭一次知道大神兒家裡面供奉鍾馗的,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當警-察的還養小姐呢,雖然不太恰當,但是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
拜完了鍾馗爺爺,我這纔打量起人家吃飯的傢伙式兒來,這個香爐碗一定是劉超定做的,因爲我還沒看到過哪個香爐碗上面刻的居然是鍾馗打鬼圖的。給女鬼往這香爐碗上一擱,這跟她的網名簡直就是絕對啊!她說她叫“在煎熬中受罪”都是謙虛了說的,還不誇張。要我看,她應該叫“在煎熬中要廢”!
天天讓鍾馗爺爺這麼收拾能好?我可不這麼認爲。我仔細找了一圈,也沒發現這女鬼的本體讓劉超藏在什麼地方了。我不解的問女鬼:“你讓劉超困在什麼地方了?”
“裡面啊!”女鬼無奈的說道。
“靠!”我沒忍住爆了句粗口,這劉超跟這女鬼絕對有仇,要不然按照我的意思,隨便弄個陣法給女鬼捆在外面就夠女鬼受的了。放在了香爐碗裡面,我的天,那得多難受!雖然外面的鐘馗打鬼圖對女鬼就未必能生效了,但是裡面的香灰壓着女鬼,那種感覺跟被活埋了沒什麼兩樣。難受程度其實是一樣的。
不過我又轉念一想,這女鬼好本事!劉超之所以給她塞到香爐碗裡面,恐怕不僅僅是有仇報仇那麼簡單,更主要的一個功能其實就是爲了困住她。外面有鍾馗打鬼的圖像在,裡面有香灰壓頂,就這樣這個女鬼還能分出一絲殘念跑出來撩扯我,那香灰底下的女鬼該有多生猛了?
一個特別怪異的想法忽然出現在我腦子裡面,這賜福鎮宅聖君法身圖和這特殊的香爐碗,該不會是就是爲了這個女鬼弄的吧。要是那樣的話,這女鬼就更讓我要提高警惕了。這可不是一般戰士。
我控制住了剛要將鍾馗爺爺的香爐碗傾倒過來的衝動。問女鬼:“你剛纔說的話,我信了!”
“哦?”女鬼反而驚訝起來:“你發現了?”
“當然發現了,我又不是吃乾飯的!”我不滿的跟女鬼說:“先不說這賜福鎮宅聖君法身圖和這個香爐碗的作用,就單單說劉超燒的這幾炷香就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