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道離開李家屯的當天,原本晴朗的天氣忽然陰沉起來,從中午到晚上天始終都很陰但就是不下雨,烏雲壓的很低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傍晚有村民從外面歸來,都覺得挺詫異,因爲除了李家屯所在的這一片,山外的天很晴,只有這裡烏雲密佈。
我父母今天都沒有出門幹活,老道走了後他們心裡有點沒底,整天就守着我,兩人輪番看着,眼睛從不離開我身上。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爹按照老道的吩咐,從鄰居家的狗身上放了碗血,然後塗抹在我身上,老道之前抹狗血的時候我父母沒感覺有啥異樣。
可等他們自己抹的時候才發覺到,一有狗血沾到孩子身上,我的身體就哆嗦一下然後雙眼瞪的老大。
“爹阿,老疼了,不行,我不想抹這些東西”
我爹嚇了一跳,一晚狗血都差點打翻了。
我眼巴巴的望着我爹,眼神之中流露出祈求的神情讓他正抹狗血的手忍不住一頓。
“孩兒他爹,這孩子不咋舒服啊?要不······要不咱們先別擦了”我媽不忍心看着我在那難受,伸手就要把碗接過來。
我爹沒把狗血交給她,繼續往孩子的身上塗抹:“你傻了?這孩子說啥你就聽啥?不抹出了事咋辦?
我爹皺着眉頭說道:“那老道不是說這孩子被上身了麼?照他說的就是了,繼續擦狗血”
我爹雖然老實也本分,但這種人通常來講都很犟,一旦認準的事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老道告訴他要往兒子身上擦狗血,他就認準了,別管有啥事,那都得擦!
我爹端着碗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我怕的身子,這時我忽然身體不受控制掙扎起來,張開嘴呲着牙表情非常猙獰的想要脫離開我爹的手,嘴裡不斷的吼着我自己也聽不懂的動靜。
“按着他,別讓他動彈了”我爹恨恨的說道:“這工夫你就別把他當成是你兒子了,他身體裡的東西肯定沒走乾淨呢,我們就按那老道說的去做,不然咱還能有啥辦法”
屋外一直陰着天的終於下起了大雨,雨很大一道響雷劈了下來,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了地上,並且隨即狂風大作,那風大的吹得窗戶和房門都嘎吱直響。
“汪汪,汪汪汪”老孫家旁邊鄰居家裡剛剛被放了血的那條狗忽然狂吠起來,那聲音叫的十分淒涼,沒過一會他家似乎出來人訓斥那條狗,但沒想這狗根本不搭理主人,仍然叫個不停。
身上被塗滿了狗血的我掙扎的更厲害了,小小的身子力道大的驚人,我媽險些就按不住我了。
我爹極其淡定的用手指掐住了綁在我左手五指上的紅線,只聽我突然傳來一聲厲嘯,那聲音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能夠發出來的。
我的兩個姐姐縮在炕上被嚇的身子哆嗦不已,我二姐擡起小手指着窗外忽然說道:“爹阿,外面有好多黑影在飛來飛去的,想要到咱們家來”
“那些黑影是不是進不來?”
“嗯,嗯,就在外面飛啊飛啊的,來回的轉圈圈”
我父母這纔不覺得孩子是在胡說了,老道走時曾經叮囑過他們,孩子能看見的東西成人是看不見的,如果家裡的孩子忽然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得當真,別不信,得當真。
我爹牽着我手指上綁着的紅線,對我媽說道:“你去看看,貼在門外上面的那張紙掉沒掉,老道說了那符紙一定不能掉下來,不然外面那些東西會闖進咱們家裡的”
我媽連忙跑到門外,外面的風跟抽瘋似的刮的人都站不穩,但偏偏那張符紙卻緊緊的貼在了門框子上,並且上面好像一點雨水都沒沾上。
這一晚上,家裡人都沒消停,外面大雨一直再下,我一直在掙扎,我爹就叼着煙,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手牽着那條紅繩不爲所動,我媽則是抱着兩個孩子掉着眼淚在那盯盯的望着我倆。
直到快天明,家裡剛買的兩隻大公雞打鳴後雨才停下,我才老實下來然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們一家都是這麼過來的,每天晚上擦狗血的時候,我都得折騰一遍,開始頭兩天我媽他倆還能挺得住,兩三天後就有點賴了,幾天不睡覺啥人都挺不住。
沒辦法,我爹把我爺我奶也給叫了過來,把家裡發生的事跟他們交代了一下,這兩老人畢竟活了幾十歲,談不上見多識廣,老爺子也多少有些本事在這事上總歸還能接受。
於是,我家四個大人就圍着我一個半大的孩子轉了,七天之後再給我身上擦血的時候我消停了,不在掙扎了,就老老實實的躺在炕上任人擺佈,只不過表情依舊猙獰着。
過了半個月,我家的人都有點熬不住的時候,那老道回來了,並且還帶了一個和尚。
“大師,您可算是回來了,這幾天日子過的太不像人過的日子了,操他麼的,我們天天白天晚上都被嚇的直突突”我爹抓着老道的手,有點崩潰的說道:“您要是再不回來,我兒子倒是好了,我們一家人都他麼的被整出精神病來了,那個啥······我這就讓我媳婦給你整上一桌酒菜,你先吃着唄?”
老道擺了擺手,說道:“不急,我就是過來看看孩子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們馬上要出去一趟”
“啊?”我爹頓時更崩潰了,抓着老道的手就是不放:“您還要走啊?那你幹啥來了,你這辦事不能虎頭蛇尾的啊”
“我去去就回,明天早上就能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