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盧澤城,洪門總壇。
這是一座宏偉寬大有如宮殿一般的建築,粗厚而將近丈半高的外牆將裡面全部圍了起來,從外面看去,只看到幾幢樓房高高翹起的屋頂。
正面,首先落入眼中的是高而長的臺階,臺階盡頭是一扇大門,門寬而厚,塗着朱漆,紅得刺眼,門上柳釘密密麻麻,彷彿被拔光毛的牙擦。
此時大門還緊閉着,門前除了兩個高大的石雕獅子之外,再無他物他人。
“轟轟……”
隨着一陣響聲傳來,關閉的大門被人從裡面緩緩的拉開,那沉重的大門開啓之間,竟傳出瞭如悶雷般的聲音。隨着大門拉開,那兩個將大門拉開的洪門幫從看到了在半個月之前住進洪門總壇的那一批客人,此時在門主洪霸的相送之下,又從裡面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柳代英、三執事、洪霸及阮青四人,出了洪門的總壇的大門之後,四人在門口停下來客氣了一陣之後,柳代英及郭敬明便帶着左希及木家的人,縱身上馬,向着東門奔馳而去。
看着左希及木家衆人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洪霸與阮青才轉過頭來交換了一個眼色,洪霸向着阮青作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兩人便又進入了洪門總壇。
隨之,洪門總壇的那兩扇厚重的大門,又慢慢的關閉了起來。
***
盧澤城,劉大桶包子店。
這是一個古舊的店面,甚至這一幢屋子一看就知道已有幾十個年頭的老房子,不但外牆斑駁如年老*堆積在臉上的化裝品,進入裡面,更可看到每一根柱子都被摸成了黑乎乎的顏色,四面的牆壁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只剩下了一種煙薰火燎過後比泥土稍黑的顏色。
這裡的老闆姓劉,但並不叫大桶,叫大桶的是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現在劉老闆叫劉妙音,好文雅的一個名字,只聽名字便會讓人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才高八斗的才子,而料不到竟是一個擠身於一個又黑又小,更是各種味道雜陣的小店鋪中的一個滿身銅臭的包子店老闆。
其實劉妙音的父親還是希望兒子成龍的,只可惜彷彿是包子家族只能遺傳做包子的天份。
包子店當然賣包子,但幾十年下來,這裡除了包子之外,劉大桶包子店其它各種物色的小食,也是大大有名,因此,這裡地方雖然不大,並且古舊,但每天早上左鄰右舍到這裡吃早餐的人卻並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
此時已然不早,劉大桶包子店也早就坐滿了人,劉妙音雖然也僱了兩個夥計,但由於包子店生意太好,掌櫃劉妙音大人此時也親自端着托盤,將客人所點的食物一桌桌的分派下去,看他的行動,竟比那兩個他僱傭的夥計更爲熟練。
三轉兩轉,劉妙音轉到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之前。
在整個包子店之中,每一張桌子都坐着滿滿的,從四人到五人不等,但在這一張桌子上,卻只坐着兩人,一左一右,相對而坐,左邊坐的是一個青年,臉容白晰英俊,臉上經常帶着溫和如陽光般的笑容,右邊卻是一箇中年人,臉黃微須,一臉嚴肅的表情。
這兩人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對坐着,偶爾端起手中的茶喝上一口。
劉妙音將手中端着的包子放下,再放下一些小菜,當他彎下腰放下小菜之時,卻突然壓低聲音:“他們已經走了!”
“哦!”青年人臉不改色,輕輕的哦了一聲:“辛苦了!”
“公子客氣!”劉妙音眼中感激的神色一掠而過,直起腰來,對着青年一笑,大聲道:“公子請慢用!”說完,端着托盤又轉向了下一桌。
青年人微微一笑,伸手將包子挪到桌子中間,對着中年人輕聲道:“請!”中年人也不說話,放下茶杯,便毫不客氣的開始吃起來。
“看來是洪門的人發現他們的行蹤了!”青年人將一個包子丟進口中,一邊用力的咀嚼着,一邊卻以只有中年纔可聽到的聲音輕輕道:“那兩個傢伙,飛鴿傳書通知我們趕過來,自己卻又溜出城去。”
“嗯!應該是的!”中年人點點頭道:“我以爲最少還要幾天洪門的人才能發現他們,卻想不到這麼快就發現了,看來洪門在盧澤範圍內的勢力確實不可小覷!”
“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是龍飛他們故意讓洪門的人發現的!”青年搖搖頭道。
“故意讓他們發現的?”中年人疑惑地看着青年。
“三管事如果見過龍飛,說不定也會有這個想法!”青年微微一笑道。
“哦!有如此人物,倒是要見上一見!”三管事驚訝道:“能讓二公子也感覺到驚訝的人,肯定不是常人!”
“他確實不是常人!”青年微微一笑道:“剛剛晉升自在天境界,便打敗了在自在天境界徘徊多年的木黃原。”
中年人驚訝道:“他當時多少歲?”。
“應該是十三或十四歲吧!與玲兒差不多!”青年微微失神:“我剛見到他之時,他武功還是大成天境界,便敢與木黃原交手並且能勉強自保,不過還是靠我幫他解圍,讓人想不到只是幾天時間,他不但武功晉升到自在天境界,並且在大賽中竟最終擊敗了木黃原奪得大賽的第一名。”
中年人也有一瞬間的失神,盯着青年的臉看着,如果不是他知道青年是不會說謊騙他,他還以爲是青年故意與他說的笑話。
“英雄出少年,絕代天才!”中年人擡起頭來,探詢的眼光看着青年。
“我知道你的意思!”青年笑笑道:“他可能不會加入賈家。”
“只要條件合適,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中年人淡淡道:“賈家爲天下四大家族之一,有那一個門派有賈家這般勢力,如果他想有一番作爲,加入賈家正是他最好的選擇!”他語氣雖淡,但其中傲意,卻是一聽就明白。
可是,青年好象對他的一番話並不怎麼贊同,搖搖頭道:“賈家在我們及天下一般武者眼中,那能是一個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但在一些人眼中,賈家卻也只不過是一個如天下林林總總的門派一樣,並不一定放入他們的眼中。”
三管事眼露驚訝,看着青年點點頭道:“天下之大,這樣的人也是有的,可二公子說的這個龍飛只不過是十幾歲的半大小孩,難道也是這樣的人?”
“是,或者不是!我也不知道。”青年搖搖頭:“但他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武功,想來也不是平常出身,三管事聽過通天神梯這個門派嗎?”
“通天神梯?三大古老門派的通天神梯?”中年人一驚,看着青年人的眼睛道:“二公子說他是從通天神梯出來的人?”
“應該是的!”青年道:“古老相傳,三大古老大派:神蹟、魔王宮殿、通天神梯,一個在蒼茫的大海上,一個在無邊的沼澤中,一個在綿綿的高山中,據說龍飛是從一個靠近黑山的小山村中出來的,而黑山正是通天神梯所在之地,如果不是通天神梯這種古老大派,那什麼樣的小山村會有如此驚才絕豔的人教出如此驚才絕豔的徒弟!”
“如果真的是通天神梯的弟子,賈家的確是招不來的。賈家雖老,卻也只是近千年,這三大派每一個卻都是上千年甚至幾千年的傳承,賈家還是略有不如。”中年人也如青年一般苦笑起來。
“幸好玲兒及青弟與他交好,就算他以後不加入我賈家,卻也是賈家的朋友。”青年慶幸道。
“的確是,如果有了通天神梯的弟子爲朋友,對於賈家也是大有益處!”中年人點點頭道:“現在我們應該如何?是跟在他們身後追出城去,還是留在此地幫楊恕報仇?”
“此行是以三管事爲首,還是三管事決定吧!”青年微微一笑道。
“二公子就別客氣了。”中年人笑道:“此行我只是輔助二公子而已,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管是盧澤的洪門及客悅樓,還是龍公子他們,二公子都比我熟悉得多,我如何敢在公子面前弄斧!”
青年笑笑客氣道:“這可不行,我是跟着三管事出來歷練的,那裡敢越俎代庖。”
中年人沉呤片刻,才擡起頭來看着青年微笑着的臉容,突然也露出一絲笑容,他本來是板着臉與青年說話的,這一笑起來,那精瘦的臉容竟生動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也彷彿一下子精神起來。
“二公子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我說出來!”
“呵呵……”青年用食指在桌子上向着三管事一叩,以代作揖道:“那是我與三管事英雄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