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靜夜、子時。
幾名黑衣人趴伏在郡守府的圍牆上,一雙雙陰深冰冷的眼睛注視着郡守府裡的一草一木。太安靜了,偌大的郡守府,竟看不到半個活人,這讓幾名黑衣人冒出內有圈套的想法。
幾人沒有說話,短暫地以眼神交流之後,黑霧瀰漫,趴在圍牆上的他們融進黑霧,下一次出現時,已是郡守府的走廊。
隨即幾人陸續移動,趴伏着身子,健步如飛,一轉眼就來到了東方朔落腳的客房外面。還是一樣的沒有說話,幾人共視一眼,其中一人拿出靈兵刺入門的間隙中,區區一小根木頭做的門閂怎麼可能擋得住,意料之中地且沒有費力就被劃成了兩半……
兩半門閂皆歪歪斜斜地掛在上面,一名黑衣人小心打開房門,試圖不引起大震盪而把門閂震落下來。這兩面門扇,黑衣人用了許久才完全打開,隨後黑衣人全部進入,一眼便掃到了睡在牀鋪上的人。
看得出來,他們沒安好心,不是潛入偷財那麼簡單,幾人輕步且快速地移動到牀鋪面前,站定後又是相互看一眼,只不過這次還在看中牀上就飛出一腳,站在中間的一名黑衣人連看清楚都沒看清楚地就被踢飛了,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嘭聲。其他的黑衣人驚訝地張大嘴巴,視線從摔出去的那名黑衣人身上收回,落在牀鋪上時,蘇緣早已扯過東方朔的大衣披在身上,用着足以將一頭大象冷凍冰藏的目光注視着他們幾個。
靜……誰都沒有說話,包括蘇緣在內,她指了指他們幾個,又快速指向外面,那幾名黑衣人騰地放出黑霧,轉眼就消失不見了。蘇緣轉頭望了東方朔一眼,見到他閉合的雙目沒有張開,再聽到他發出輕微且有規律的呼吸聲後,她鬆了口氣,沒有被吵醒就是最好了。
她陰沉着臉走出客房,就在她走後的下一秒,沉睡中的東方朔微微睜開一隻眼睛,蓋在被子裡面的右手伸出,手指向牀沿叩了一聲,在牀頂上的鷹隼嗖的一聲飛下來,東方朔眼眸向外一瞥,鷹隼會意,飛過沒有關閉的房門,向天空飛去。
蘇緣翻過郡守府的外牆,到了外面,幾名黑衣人已在這等候了,其中還有那名被踹飛的黑衣人。看着他們,她詢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其中一名黑衣人壯着膽子說道:“除掉那個人!”
原本就已經夠陰沉的臉更陰沉了,蘇緣說道:“難道你們沒聽說他的事我會處理嗎?”
“這……”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說道:“我們都有聽說,可是那是多少天前的事了,不知您爲何到現在都還沒解決掉他?”
“難道我做事,你們還需要問爲什麼?”
“不……不敢!”
“是誰派你們來的?”
“關……”
“關天?”蘇緣冷哼一聲,沉着聲說道:“回去告訴他,我做什麼事,不需要他管,他管好自
己就行了!還有,我的事我自會稟告給那位大人,就不需要你們和他去打小報告了!”
“是!”
“那還不快滾?”
幾名黑衣人連忙拱手,通通使用出短鎖瞬移,接着消失不見了。
蘇緣快步回到房中,關好房門之後,見東方朔還保持着她走之前的姿勢,她又鬆了口氣,脫下大衣輕步上牀,枕在東方朔的臂膀上,看着他,說道:“以前,你幫過我,所以,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聲音很小,細若蚊聲,但距離極近,東方朔醒着的話,還是能聽到的,蘇緣以爲他睡着了,也就沒有顧慮地說了出來。
恰好這時,東方朔翻了個身,側身而睡,面對着她,被她枕着的手臂也向裡收攏,把她緊緊納入自己的懷裡。
翌日,依然是在鷹隼的鐵頭功下,東方朔才醒過來,沒有多說話地抽出被蘇緣枕着的胳膊,並把枕頭移到她的腦袋下方,讓她枕在枕頭上。起身穿好衣服,幫她把被子掖了掖,帶上鷹隼出去外面。
當見到如同被激光般掃射而斷的門閂時,還是面無表情地走出外面,關好房門,伸出手臂到自己面前,讓鷹隼站在上面,然後眼對眼,精光直射入鷹隼腦中。
好了之後,鷹隼又站回他的肩膀上,他則仰起頭,閉着雙目呼吸口氣,一幕一幕地翻閱着鷹隼的記憶。
“大人,您醒了?”
打招呼之人是上官凝,她今天老早就醒了,在客房附近閒逛着,看見東方朔走出來,她就來打聲招呼。
“啊、恩、是啊,醒了!”
東方朔斷斷續續地應了幾句,眼睛瞥旁,不敢看她,一副做賊心虛地模樣。理由是什麼,也就只有他知道了。
上官凝瞅了瞅,前傾身子,狐疑道:“大人,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側着頭,不敢看她的東方朔說道:“你、你……看錯了,我一直是這樣!對了,你去看看令江醒了沒有,今日我們回次雲城。”
“啊!”上官凝吃驚,說道:“今天就回去?可是人家才只逛了一天誒!”
“你想留下來也可以,逛到什麼時候都行,我次雲城還有事,就不在這了!”
“那很無聊的說!”上官凝嘟囔一聲,搖頭妥協道:“大人要回,人家也沒有理由再待在這,這就去看看令大人。”
說完,見東方朔頭部點動,她才離開。爲什麼說是頭部點動而不是點了點頭呢?是因爲東方朔側着頭的原因,上官凝站在他旁邊,而他側着頭,基本上是以後腦對着她,所以從後面看的話,是看到東方朔頭部好像有些點動……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離遠,東方朔馬上抓住鷹隼,問道:“小隼,你看到的都是什麼啊?”
被他抓在手裡的鷹隼歪了歪腦袋,同時蹦出個大大的問號,完全搞不清楚東方朔在說什麼。見它這幅模樣,東方朔也不好說它什麼,只能想着自己忘記了吧,可
是哪裡那麼容易呀,每次一看到上官凝,腦袋總是莫名出現那一幕,美人共浴圖。
令江起牀略晚,與宋之問下棋下到丑時纔回房入睡,宋之問棋藝算不上高超,但他腦筋轉得快,每次都能在接近險境時挽救回來,令江與他下棋,那是下得歡喜、激情,感覺好久沒碰上這麼厲害的對手了。
起牀時,天色大亮,還帶着睡意坐在牀沿邊緣,等下人和他說東方朔回次雲城了,瞬間睡意通通消失,他驚喜地問道:“真的?”
“真的!老爺!”
一再確認,令江興奮得就要跳起來,可是又有一件讓他跳不起來的事,那就是東方朔沒有給自己答覆。那名下人又說道:“老爺,宋先生臨走前留了封書信給您!”說着,他畢恭畢敬地遞上封信。
令江接過,拆出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欣喜異常,東方朔若肯娶她,那就是兩全其美,自己不僅能給百姓一個交代,那女子也不怕名節喪失而被人嫌棄,又不用她賣身葬父。對於自己的岳父大人的葬禮,東方朔不會小氣到不給錢的程度吧?
東方朔當然有給,還想留下來幫蘇緣辦完這場喪事再走,只是蘇緣說了,他二人還未成親,就不能讓東方朔幫忙了。她留在這辦完她爹的喪事後再去找東方朔,後者遲疑了一下,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回到次雲城,這裡還是一樣,向家早早就在城外訓練新兵,五名兵團長也各忙各的,東方朔知道這時間太可貴了,咊國那邊在下雪,纔沒派兵來打他們,等雪一過,鐵定又會來了,現在正是讓向家訓練新兵的最好時機。
隨着他的回來,玴世的軍馬也到了,不下五千匹,加上次雲城所有的軍馬,那就是八千多匹了,還欠缺的一千多匹剛好有令江的千匹軍馬來填補。雖說可能還欠個幾百匹,但百里野的五兵團也不是足足的有一萬人,隨着多次參戰,各兵團的兵力至少縮減了四成以上。
軍馬到來,東方朔全部交給百里野,後者在東方朔離去的這幾天裡,已經做好充足的準備了,凡是記載訓練騎兵的心得的書籍他都看了,不少部分還被他背下了呢!東方朔聽後,暗道自己真沒看錯人。由於五兵團不夠一萬士兵,東方朔便令其他兵團各抽出一千人排入五兵團之中,來湊足這一萬人。
人數湊足也是第二天的事了,百里野開始訓練騎兵,做爲騎兵團的兵團長,他的騎術不是很好,所以也需要跟着精進、訓練。
咊國的雪天,斷斷續續下了三個月纔算真正的停止了,有時停個一兩天,一兩天後又開始下雪了。第一次停雪不到半天,那次停雪,咊國立馬派了咊軍過來,結果走到半路上,天空雪花直降,又得撤回去了。
三個月後,向家訓練的新兵大有所成,新兵的體力、腕力、臂力、腿力等等都是直線上升,比剛開始訓練的他們要強上不止一倍,就拿這些人去打咊軍,已經不會像被砍菜那樣,呈現一邊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