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慕容鳳,突然擡起了面當,沉聲道:“喂,你們這些晉人,有完沒完,要打就打,不打就早早地退出,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爲啥要吵個沒完,還是不是男人了?”
劉裕轉頭看向了慕容鳳,冷冷地說道:“慕容鳳,你我一戰,絕不會不打,只不過在我生死戰鬥之前,有些話必須要說清楚,你就等不及這一刻嗎?”
郗超哈哈一笑,看向了慕容鳳:“慕容鳳,你這次要跟劉裕決鬥,真的是要殺他呢,還是想要救他,爲他脫罪?”
慕容鳳的雙眼之中,殺機閃現:“這個劉裕,手上沾滿了我們大燕將士的血,他拐走了我們大燕的公主,讓我們大燕的情報系統癱瘓多年,也讓陛下四處疲於奔命,就在不久前,他再次背信棄義,先是利用蘭公主想要賺取鄴城,陰謀失敗之後,乾脆直接偷襲,還用殘酷之火焰焚燒我們的都城,十餘萬民衆,都死於烈火之中,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們大燕的每個鮮卑人,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既然你們晉國說要用格鬥來決定他的生死,那正好就由我手中的長槊,弓箭,來爲我們的大燕亡魂復仇吧!”
劉裕冷冷地說道:“慕容鳳,我告訴你,焚燒鄴城的黑火,不是我,而是這個郗超所提供的,你們燕軍在五橋澤的時候用這黑火燒我上萬北府軍,我們怎麼可能有這東西?你考慮事情不帶腦子的嗎?”
慕容鳳冷笑道:“劉裕,你休要再東拉西扯了,陛下說了,那殘酷之火焰,本是我大燕國不傳之秘,但你指使蘭公主盜出配方,用來攻擊我們大燕,以報五橋澤戰敗之仇。我們大燕的皇帝,怎麼可能用黑火來對付自己的子民?要燒也一定是燒你們這些敵人。”
劉裕咬了咬牙:“那是因爲慕容垂想用這些百姓來誘我軍入城,然後以黑火全殲,事實上要不是我早早看出這個陷阱,沒有入城,也會跟那些丁零人,還有河北義軍一樣,葬身火海之中了。你們舍了十幾萬老弱婦孺,卻消滅了幾乎整個河北的抵抗力量,如此狠辣的用兵,你應該知道這纔是你們那個僞皇帝的所爲。”
司馬曜沉聲道:“好了,你們不用在這裡爭來鬥去了,劉裕,我不管你跟慕容鳳是仇敵也好,是演戲也罷,這場決鬥,必須要加入第三方,郗長史,你說你想跟劉裕了斷一切的恩怨,那朕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以下場了。”
郗超微微一笑,看着劉裕:“劉裕,我給你一個可以親手殺我的機會,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你這麼仇恨我們大晉的世家大族,我不知道你爲啥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這也更證明了我以前的觀點,那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你們這些出身底層的草根,永遠不知道感恩和回報,只會坑害給你們機會的人,謝安不信任我們這些幾代世交的世家同門,卻要提拔你這種京口村夫,又是嫁女又是給你無數升遷的機會,最後卻換來了給你這種人說成是什麼陰謀集團的首領,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他,會不會寒心。”
劉裕看着郗超,眼中殺機一現:“謝相公雖然身爲玄武,但是想利用這一身份和手中的資源,把這個自私而陰險的組織,改造成真正的國家棟梁,可惜他失敗了,他輸在了你們這些陰謀家的背叛之中,今天我要向你討還的血債,不僅是上萬北府軍將士的,也是謝相公的,郗超,不管你有多厲害的機關術護體,不管你有多少算計和陰謀,今天在我的斬龍刀下,絕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郗超哈哈一笑,緩緩地戴上了青龍面當:“在你死之前,我保證,讓你見識到這世上最精巧的機關術,還有最強的戰爭機械。”
謝道韞突然說道:“陛下,且慢,我還有幾句話要跟劉裕說。”
一邊的謝琰臉色一變:“大姐,跟這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有什麼好說的?”
司馬曜點了點頭:“王夫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謝道韞對着劉裕,沉聲道:“劉裕,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要如此地誣陷相公大人,也許是慕容蘭的陰謀,也許真的有什麼陰謀家在中間作崇,如果你真的是那種心機深沉,本性陰險之人,相公大人也不會一直這樣看重你,我可以告訴你,就是他,還有你的玄帥臨死前,他們都一直在念叨着你,要我一定要想盡辦法保護你,給你在軍中發展,北伐建功的機會,他們說,你是大晉最鋒利的劍,一定可以完成他們未競的北伐心願。”
劉裕的眼前浮現出謝安和謝玄的音容笑貌,眼眶有些溼潤,聲音也帶起了哽咽:“謝相公和玄帥對我的深恩,我劉裕粉身碎骨,無以爲報,夫人,今天我揭露黑手乾坤的陰謀,絕不是對二位的不敬,而是要把這個害死他們二位的邪惡陰謀組織公之於世,徹底追查,這才能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謝道韞搖了搖頭:“可是你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有別人對你的道聽途說,如果你能在某個黑手乾坤的總壇當場拿下郗長史,那我們多少還會信你一些,但你今天又是問地契,又是說郗長史是什麼黑手乾坤的青龍,卻沒有任何的實據,叫人如何相信?不過你所說的這些,我相信絕不會是你憑空臆想出來的,慕容燕國也不可能對我大晉的內情如此熟悉,我相信,可能真的有什麼身居高位的陰謀家們,爲保私利,想要挑起我們大晉的內亂,然後故意地讓誤導你,想要通過你的證詞,讓皇帝陛下和世家大族起了矛盾,猜忌,最後無法形成合力,甚至,甚至會引發天下大亂。劉裕,這樣的結果,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