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眼瞪死
水鬼，溺亡於水中，且不能轉世投胎的害人惡鬼。
它們往往出沒於江河湖海，遊蕩於水底深處，引誘或者強行將水中、岸邊的活人拉入水底淹死。
讓自己得以佔據剛死之人的軀體，獲得新的轉生。
俗稱水鬼找替身。
由石頭內部深處淌出的漆黑影子，溶於河水之中，如一團墨水緩緩散開。
黑色影子聚攏而來，將平宮千夜四周圍得嚴嚴實實。
甚至還分出好幾條黑色觸手，纏繞着平宮千夜的四肢與脖頸，防止他掙脫離開。
大約過了三分鐘，似是確認平宮千夜已經因爲缺氧而溺亡。
周圍黑影漸漸於平宮千夜背後所凝實，化作一道與平宮千夜差不多的身形，只是沒有眼睛、嘴巴等人體器官。
它的身影恰到好處貼合平宮千夜的後背，試圖緩緩進入平宮千夜的軀體裡面。
冰寒幽冷的氣息，彷彿要澆滅平宮千夜體內的血氣與陽火。
“原來這就是水鬼找替身啊，確實很有意思。”
平宮千夜緩緩睜開雙眼，左手扒拉、攥緊纏繞自己四肢與脖頸的黑色觸手，右手探到後背，將那道黑影輕易從自己體內揪了出來。
許是察覺到不對勁與危險，黑影想要逃離。
卻被來自平宮千夜的兩隻手攥得死死的，根本無法順水遠離。
黑影發了狠，驅使附近的水草，纏繞生長而來，想要勒斷平宮千夜的脖子。
對此，平宮千夜只是任它施爲。
墨綠色水草沿着平宮千夜的脖子一圈圈纏緊，不斷加催的力道，讓河水都起了漣漪。
砰。
是水草因爲過於用力而崩斷碎裂的輕微聲響。
而平宮千夜的脖子處，甚至連一點紅痕都沒有。
他所修的金剛身，就算沒有法力加持，那也是一等一的堅固難催。
別說是本身質地脆弱的水草，就算是繩索、鐵鏈，也難以將他的脖子勒斷。
“只有這樣的本事了嗎？”
“真是讓人失望。”
平宮千夜大概摸清楚這隻水鬼的所有攻擊方式，眼眸微閉，心中默唸《大日如來淨世咒》。
法力流轉間，彷彿在體表形成一層於水中燃燒的淺黃色火焰。
佛火順着黑色觸手蔓延而去，在這團黑影恐懼與驚慌的目光，焚燒至它的全身各處。
河水無法撲滅至淨光明的佛火。
黑影漸漸被焚燒淨化，最後歸於虛無。
此時，平宮千夜手裡的那顆石頭突然跳動一下，一小道黑影仿若離弦之箭，迅速朝着遠處躥升。
平宮千夜沒有選擇追去，只是睜開雙眼平靜注視着那小道黑影。
雙眸瞳孔漸漸染上一層金色光芒，如同兩輪太陽於水中誕生而出。
眸光所至，烈焰與光明隨行。
逃竄出一大截的黑影，驚恐發現，自己的軀體正在燃燒。
厭惡至極的光明，於自己體內生成，擴散。
然後，它就被一眼瞪死了。
解決完這些，平宮千夜握着那顆石頭從河底深處游到岸邊，緩緩呼出一口氣。
閉氣的功夫，只是修煉金剛身額外帶來的小能力，大概在水裡面待個半小時也不是問題吧。
他自己並沒有具體測試過。
“奇怪，這隻水鬼的智慧遠遠不如高橋松鶴，幾乎只有純粹的本能。”
平宮千夜比較一下這兩者的區別。
除了智慧之外，高橋松鶴危險值約爲1，這隻水鬼爲2。
大概，實力真的是用智慧換的吧。
這顆石頭很有意思。
平宮千夜低頭看向右手掌心裡的灰褐色扁圓石頭。
它似乎有着某種吸魂增生的能力。
在剛纔自己手指第一次觸摸到它表面的時候，自己的靈魂被拉扯了一下。
相當於被蚊子叮了一口。
對於觀想大日如來本相的他來說，這已經是殊爲不易的事情。
“這石頭真厲害啊。”
平宮千夜頗爲感慨。
這還只是一小塊石頭，如果有一大堆，或者西瓜大小的石頭，是不是就能扯動自己的靈魂了？
萬一有房子大小的石頭，是不是自己一靠近它，就會被徹底吸走靈魂？
看來自己的修行之路還任重道遠啊。
它的另外一個能力增生，體現在對殘魂的修復滋養上。
平宮千夜曾聽說過一種名爲養魂木的神奇物品，它可以將人的靈魂寄存在裡面，並不斷滋養修復。
據說有些修行者曾通過這個特性，來養育自己的靈魂，讓它更爲壯大。
掂了掂手裡的石頭，重量確實跟正常石頭沒有什麼區別。
短暫觀察一會兒，平宮千夜將石頭收入書包裡面。
今晚超度了一隻水鬼，也算是修行上的小小精進了。
而且還能攢一篇故事，發到論壇上，又是一個收穫。
也不枉自己晚飯的時候多加一份拉麪。
上岸的平宮千夜身上衣服還沒有完全乾透。
過往的行人瞥見他溼漉漉的頭髮與衣服，不由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條河流曾多次流傳着水鬼傳說，如今已經很少有年輕人敢在這裡游泳。
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終於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走過來，勸誡平宮千夜以後不要再來這裡游泳，尤其是晚上的時候。
平宮千夜欣然接受他的好意，並笑着表示，水鬼確實是挺可怕的。
……
微蓮古寺，偏殿。
一根根燭火亮起，橘紅色的光芒映照着整間偏殿的每一處角落。
儘管現在有了白熾燈這樣的照明工具，可微蓮古寺除非必要，不然晚上都是用蠟燭來照明。
紅色蠟燭立在老舊掉漆的燭臺上，一簇簇火苗，散發着些許光明與溫暖。
平宮千夜坐在桌子前，藉着燭火，認真觀察這顆被他命名爲吸魂石的石頭。
這顆吸魂石的吸魂效果很一般，可那是對他而言。
如果普通人捱上一下，大概會被直接吸走一縷靈魂。
哪怕它只是靜靜放在水底，也能吸引周圍的遊魂不自覺朝着它聚集。
按理來說，這樣一顆吸魂石所能養育出的亡魂，在日積月累的作用下，應該會很強大。
可那一隻水鬼，危險值僅爲2，實在太弱了。
出現這種現象，大概有兩種可能的解釋。
第一種解釋，這顆吸魂石並非一開始就存在於河底，而是近期，大概這幾年纔出現於河底。
所以，經由這顆吸魂石所滋養出來的亡魂纔沒有那麼強大。
第二種解釋，這顆吸魂石所能承載的亡魂有一定上限。
一旦修補好某一條殘魂，那條殘魂就會自動離開，然後周而復始。
這就相當於一件養魂，誕生亡魂的培養皿。
平宮千夜心中傾向於兩種解釋結合在一起的猜測。
這東西是有人，或者並非是人所刻意製造出來的邪祟之物。
因爲這段時間以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驅邪除靈業務開始變得繁忙。
以前，他有時候一年都不一定能接到三起除靈委託。
可現在越來越頻繁了。
思考許久，平宮千夜還是選擇將這顆吸魂石捏碎。
他很好奇這東西究竟是如何誕生，裡面又是怎樣的構造。
右手食指與拇指輕輕沿着吸魂石邊沿搓揉，灰褐色石粉脫落，堆積在白色紙上。
起初一切正常，直到吸魂石中間位置被搓沒，平宮千夜才發現這顆吸魂石異常能力的源頭。
一根黑色的短毛。
泛着黑色幽光，微微彎曲。
“這是什麼生物的毛髮？”
平宮千夜雙指夾着黑毛，湊到眼巴前兒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