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走在返回如月莊的路上,夏樹並沒有坐電車,而是選擇了走路。
實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也需要好好的冷靜想一想,而這樣選擇在夜色下漫步,無疑是幫助思考的不錯方式。
而他所思考的,自然就是不久前,在神社後殿的幻境,由稻荷玉白的殘留影像中,得到的信息。
“吾名爲稻荷玉白,不過最開始並不是這個名字,這是後來吾自己取得名字,因爲那些傢伙們認爲,吾本來的名字實在是太沒有氣勢了,不適合吾,於是吾被他們煩的實在受不了了,就改了這個名字!現在想想,那時候隨波逐流的吾,也是太不成熟了”講述着這些的稻荷玉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夏樹看得出來,它的笑容雖有無奈,但更多的卻是追憶過去的溫馨。
“他們啊?他們就是侍奉吾的人,有人類也有妖怪,在那個年代奉吾爲神明,大家聚在一起生活,那應該是一百年前了。啊,我說的一百年前,是從稻荷神社建立起稻荷大結界開始算起的一百年前,畢竟吾就是在那時誕生的。而吾誕生的意義,就是守護稻荷大結界,作爲稻荷大結界入口的最後一道保險。”
“至於稻荷大結界已經存在多久了,吾還真是不清楚,畢竟吾現在也只是一個虛影而已,對於稻荷大結界建立之後的時間流逝,已經完全沒有概念了,不過想來一兩百年的時間,總也有了吧。”
“是的,神社後殿處連接洞天福地的結界,就是稻荷大結界了,那是吾與衆多追隨者在冥思苦想之後,想到的一個也許可以在末法時代安然度過的方法,大致的辦法就是建立一處對洞天福地進行半屏蔽的大結界,只允許靈氣進入洞天福地,卻不允許靈力離開。這樣即便人間的靈力再怎麼低,洞天福地裡依舊可以獲得靈力的補充,只是這種補充會逐漸下降就是了,不過總是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的!至於能不能撐過末法時代,那就要看天意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缺點!靈力的流出被屏蔽了,那麼進入了稻荷大結界另一邊洞天福地的人或者妖怪,同樣也不能出來,算是被封鎖在了裡面,不過卻可以在靈力水平更高的所在支撐下去。”
“於是吾與追隨者們按照這個思路,構築了所謂的稻荷大結界了,雖然細節上與構思還有着很大的差別,但大體算是完成了稻荷大結界的建立。”
“從那以後,我的絕大部分追隨者,便進入了稻荷大結界對面的洞天福地裡生活,以求能夠度過末法時代!而吾則是和一小部分的追隨者留在了稻荷大結界這一邊的人間。”
“雖然吾這個虛影,早在稻荷大結界建立時,就已經被留在了這裡,並不清楚人間的吾現在是什麼樣子,但還是猜得出來,人間的吾想必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了吧!而追隨者們,應該也已經凋零了。”
腦海中回憶着稻荷玉白留下的虛影所說的信息,夏樹看着天空中的圓月,卻是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因爲稻荷玉白做的這些事情,他曾經也做過。
想盡辦法想要保住自己的洞天福地,在大劫來臨之時,保住那些徒子徒孫們,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費盡心思終究也不過是一場荒誕。
所以夏樹能夠理解稻荷玉白,正是因爲能夠理解,所以他才無法放着不管。
久違的嘆息着,夏樹穿行在東京都的街頭巷尾,身邊經過的店鋪中散發出來的光芒,不斷將他身周的漆黑驅散。
他就這樣從一處店鋪的光芒中,穿過漆黑的地帶,走到下一處店鋪的光芒之中,花店、蔬菜店、肉店,等等的店鋪都已經關門,居酒屋正在熱鬧的營業。
一位位喝醉酒的上班族,從居酒屋內成羣結隊的出來,領帶就係在腦門上,大聲唱着跑調的歌曲,用酒精驅散一天的愁苦。
在這樣的夜色下,穿行於大街小巷之中的夏樹,自然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樣有些遺世獨立味道的感覺,正是夏樹喜歡的,所以雖然他在煩惱着,思考着,其實卻也享受着。
享受着這種只有閱盡滄桑的人才會懂得,屬於夜晚的一個人時光!
然後,他看到了,那家亮着燈正在營業的,心情咖啡廳!
沒錯,就是聽從了夏樹的建議,改了名字的心情咖啡廳。
“竟然來到這附近了嗎?那就進去喝杯咖啡好了!”夏樹透過咖啡廳外的窗戶,看着並沒有什麼客人的咖啡廳決定道。
於是夏樹推開咖啡廳的門,伴隨着一陣鈴鐺的聲音走了進去,那是不知何時掛在了門前的風鈴,伴隨着門開的微風,被輕輕吹響之後的聲音。
而後夏樹便看到了,流淌着輕柔音樂聲的咖啡廳裡,那位身穿着一身優雅的西裝和長褲,繫着領結的短髮美人,正坐在櫃檯後默默的喝着咖啡。
“是你來了,坐。”十六夜飛鳥對着夏樹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說道。
“什麼時候有的風鈴?記得上次來還沒有的。”夏樹很是熟稔的在櫃檯前坐下說道。
“前幾天掛上去的,因爲我有的時候會注意不到客人進門。”十六夜飛鳥淡淡的回答道。
“原來如此。”夏樹點頭。
“要喝點什麼嘛?”十六夜飛鳥擡頭詢問。
“隨意來一杯咖啡就好了。”夏樹不在意的說道。
“隨意嗎?我最近正在研究新的咖啡研磨方式,正好你幫忙嚐嚐好了,算是我請客。”十六夜飛鳥完全沒有被隨意兩個字難住的說道。
“哦,榮幸之至。”夏樹很是感興趣的說道。
於是十六夜飛鳥開始取出各種工具,將咖啡豆倒進研磨的機器中,手工研磨了起來。
很快伴隨着一陣咔吱咔吱的聲音,研磨好的咖啡被倒入濾紙中,又用熱水向着濾紙中的咖啡沖泡而去,伴隨着熱水與研磨好的咖啡接觸,一陣陣香氣升騰而起,剎那間整個空間都瀰漫着安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