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賀史也由衷地感謝藤原圭,要不是藤原圭不停地灌輸“東南亞本身就是西方圈養的牲畜”這一觀念,讓吉田賀史保住了自己的大部分財產。
若非如此,恐怕吉田賀史現在也要焦頭爛額了。
而吉田賀史現如今也在進一步觀察,看看藤原圭的其他預測會不會依次實現。
比如說中國崩潰論徹底破產,以及加入WTO,還有韓國正式把文化產業設定爲支柱型產業之類等等。
如果這些預言都依次實現了,吉田賀史將會對藤原圭佩服得五底投地,到時會萌生跟着這個人幹到睡棺材板的想法也說不定。
這把火以泰國爲火源,先是燒向了馬來西亞、柬埔寨、新加坡,然而日韓也沾染上了火焰。
又一大批外貿企業因此倒閉,而銀行也損失慘重。
爲了抵禦這次危機,銀行需要增加現金儲備,限制普通儲戶取錢又會引發恐慌,於是只能拼命地收回貸款。
但是哪怕要收回貸款,也要根據合約做事,如果貸款即將到期或者已經到期,銀行的業務員還能用一些強硬手段進行討回。哪怕沒有到期,但是面臨着一些沒什麼根基且業務情況不好的小企業,也可以軟硬兼施地把欠款討來。
但是這樣的手段放在水波身上就絲毫不起作用了。按照合約,水波三年內都不需要考慮還款的問題,而且經營狀況非常良好,讓那些銀行幾乎想不到任何理由能夠收回借款。
而縱使如此,還是有銀行的業務員厚着臉皮上前,希望能討回不說全部,最起碼一部分欠款。甚至做出可以借十換九的承諾,不要說利息了,就連本金都可以打折扣歸還。
原因是藤原圭借的錢實在太多了,在長達一年的時間內,藤原圭不停地貸款,而銀行也非常樂意借給他。
銀行本身就是靠借錢盈利的商家,只要是有賺錢希望、營收狀況良好的企業,他們自然是樂意將口袋裡的錢“分享”出去的。大不了晴天借傘,雨天收傘就好了,反正不會虧。
而這場金融危機卻是意外的變故,讓他們等不及晴天也要收傘了。
有的人在水波門口一站就是一下午,甚至還有人看到藤原圭後就迫不及待地土下座,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陳述自己的艱辛,一定要討回欠款,否則銀行就會辭退自己,到時候一家老小都要躺在池袋大街上喝西北風。
但是藤原圭自然不爲所動。犧牲尊嚴就能賺到錢的話,那麼錢這東西也太好賺了一些。
更何況對於這些曰本社員來說,土下座也好,跪拜磕頭也好,都是刻在骨子裡的熟能生巧的東西,對他們自己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可貴。
部分銀行的業務員們在水波製作門口徘徊駐留的好幾天後,只能嘆着氣離開了,錢進入藤原圭的口袋裡再想取出來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另一邊廂,東京的低價又開始進一步腰斬,很多商鋪、住宅的價格都開始大跳水,來到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最低點。在東京各大繁華的商圈街道隨便溜達一圈,都能看到許多商戶的牆外都貼着“轉讓”的紙張。
而吉田賀史也知道,現在正是出手擴展水波的院線資源的時候了。
在金融危機到來之前,藤原圭一直讓公司留有足夠的現金儲備,這些現金儲備來自之前作品的收益和一些銀行的借款,有數十億之多。哪怕公司面臨了一些資金困難,製作經費緊張的時候,藤原圭也不讓動這筆錢,而是另外拉投資。
現在看來,這筆錢就是用來購買院線的。 這是水波製作由單純的製作公司,轉變爲集製作、經紀、發行於一體的大型影視托拉斯的關鍵一步。
雖然低價還在不停地下跌,但是曰本政府和銀行系統也及時出手進行管制。吉田賀史也不願意去等着抄什麼底,該出手時就出手,於是一個月之內就買下了東京中央區(銀座附近)、新宿區、港區等地的十二座劇院,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加數量。
購買的過程也比較順利,大部分影院的經營者賣掉劇院都是爲了拆東牆補西牆,希望趕緊有一筆錢回到口袋。
所以哪怕他們提出的出售價格已經很低了,吉田賀史還是會想辦法在合理範圍內再壓一壓價,以達到公司利益的最大化。
吉田賀史在這方面眼光老辣、經驗風度,而且很有分寸,還價的時候總能把價格壓到你的肋骨叉上——無限逼近對方的心理底線,壓縮了還價空間,又不至於還價得太狠惹怒對方,導致談判失敗。
九月初的某個早晨,吉田賀史和隨行助理來到了一家在池袋的大型劇院。
這家劇院佔地很大,有着十八個大型放映廳,而且裝潢得很好,雖然開業經營了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了,但是三年前才翻修過一次,所以看上去依舊很新。
而且附近有兩個居民點,和大型商場以及一條步行街,人流量極大,在正式談交易之前,吉田賀史還派人來此地實際觀察過,這裡的確是附近逛街和居住的人們想看電影的時候的第一選擇。
經營狀況比較良好,所以這家劇院並沒有降價出售,而是維持着原價。吉田賀史親自來談,得知劇院的主人是一對兄弟,劇院是他們父母留下來的財產,現在這對兄弟也是劇院的實際經營者。
吉田賀史試圖套話,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將一家經營狀況比較良好的劇院賣出去,負責談判的是那對兄弟之間的哥哥,似乎也是比較能做主的那位。主要是想知道他們是否有做什麼別的生意,面臨了虧損,纔不得已拆東牆補西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價格還可以再壓低一點……
然而那個哥哥嘴巴很緊,始終都直說這家影院是他們兄弟倆唯一的資產,最終也沒透露爲什麼那麼着急出售。
很快,吉田賀史就和兄弟倆簽訂了合同,並支付了定金。
離開劇院後,弟弟有些不捨地看着周圍,說道:“哥,難道真的要把劇院賣掉嗎?沒有必要啊,雖然現在經濟不好,但是最近來電影院看電影的人卻變多了,堅持下去,劇院的營收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哥哥用有些輕視的眼神看了眼弟弟,長嘆了一口氣,拍着弟弟的肩膀說道:“唉,正男,你這麼遲鈍,怎麼能做好生意呢,幸虧由我來操持家業啊,不然父母的積蓄遲早要全部斷送在你的手裡。”
“你聽着,電影是夕陽產業,以後不會再有人看了。比起電影院,未來錄像廳纔是真正的市場主流啊。”哥哥得意洋洋地說道,“今天買我們劇院的那幫人是純粹的蠢貨,他們根本認不清時代,呵,大公司也不過如此。”
“我打算賣點這家劇院,就是爲了盤下幾家不同地段的錄像廳,只要營收狀況好,不出三年,我們就能在整個東京擁有五十家以上的門店。”
弟弟有些猶豫地說道:“都聽哥的……但是哥,這樣子資金會不會有點緊張啊,你上週剛屯了一千臺BP機,還沒賣出去呢……”
“白癡,那東西會愁賣嗎?那一千臺BP機就是穩定的印鈔機,那不是賣不出去,而是你哥我在囤貨居奇。要不了兩個月,這東西就會再次漲價,你放心吧,跟着我,是永遠不會虧錢的。”
哥哥得意地說道,他走出劇院看向天空,覺得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