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甜蜜的午餐

NERV本部,餐廳。

長長的木質餐桌兩端,一端坐着碇司令,一端坐着綾波麗。與碇司令共進午餐,這是隻有麗才能享受的殊榮,即使是真嗣——這個他的親生兒子——在來到NERV後也沒有與他的父親吃過哪怕一頓飯。

但是,今天的麗似乎並不餓,看上去十分誘人的午餐端上來後,麗卻沒有動,她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對碇司令說:“碇司令,吃飯,很愉快嗎?”

碇司令熟練的使用着刀叉,將餐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頭也不擡的回答道:“嗯。”

麗又說:“與其他人一起吃飯,很愉快嗎?”

碇司令依舊沒有擡頭:“嗯。”

最後,麗鼓起勇氣:“碇司令,這個星期六,我邀請了碇君,還有大家,在家中共進午餐,您可以來嗎?”

碇司令本想拒絕:“我沒有時……”可是,當他擡起頭,看向麗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好像在麗的身上看到了碇唯的影子。碇司令不易察覺的微微愣了一小下,等他回過神來,坐在他對面的仍然是麗。

碇司令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吐出了兩個字。

“好吧。”

他可以拒絕任何人,但是他無法拒絕唯。

……………………

因爲邀請函的事情,接下來的幾天李曉都有點心神不寧,在學校裡見了麗都趕緊繞道走,李曉也不敢去問麗爲啥唯獨沒給他邀請函,因爲李曉害怕,如果麗就是不想邀請自己,自己這麼愣頭愣腦的主動去詢問豈不是自取其辱嗎?

結果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一天、兩天、三天……一直到了星期五,明天就是聚餐的日子了,可是李曉苦苦等待的邀請函還是沒有來。

放學的時候,李曉整個人就跟被太陽曬軟的皮皮蝦似的,兩手向前,臉朝下,有氣無力的趴在課桌上。鈴原東治在旁邊看了忍不住問真嗣:“真嗣,曉他這是咋了?跟快要歸西了似的。”

真嗣苦笑:“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說完,他來到李曉身邊,對李曉說。“曉,已經放學了。”

李曉依舊“面桌思過”,軟弱無力的擺擺手:“你們先走吧,今天我值日,我要在這裡坐到天荒地老。”

真嗣猶豫了一下:“那好吧,那我和明日香先回去了。”

李曉悶聲悶氣的回答:“嗯,路上小心。”

李曉就這麼趴着,等聽到周圍漸漸安靜下來,李曉估計其他人應該已經都走了,自己也應該起來幹活了,他才把頭擡起來。然後他就嚇了一跳,原來教室裡除了他還有一個人沒有走——麗也沒有走。

麗就坐在李曉前面的位置上,手裡捧着一本書,本來正在專心致志的讀着,見李曉擡起頭,她合上書,看過來:“你醒了。”

李曉十分驚訝:“你怎麼沒走?”說着,李曉順便瞅了一眼麗手裡的書,只見封皮上印着《如何使用電腦控制挖掘機炒菜》,呃……麗的看書風格還是這麼別具一格。

麗:“我是值日生。”

李曉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把這茬給忘了。本來這幾天李曉就一直躲着麗,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躲開。這就是命嗎?!李曉在心中一聲哀嚎。

“那咱們抓緊時間幹活吧。”李曉尷尬的衝麗笑了笑,假裝不知道邀請函的事情——這讓他心裡更難受了。

“等一下,李君。”麗輕聲叫道。

“呃?怎麼了?”李曉不明所以的看着麗。

麗的臉上帶着糾結的表情,她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彷彿終於鼓起勇氣,擡頭看向李曉,小聲說:“李君,你……討厭我嗎?”

“啥?”李曉頓時糊塗了。“我討厭你,我爲啥會討厭你啊?不是,你爲什麼會認爲我討厭你?”

麗:“因爲,我感覺你一直在躲着我。我叫你的時候,你會假裝沒聽到;看見我的時候,你會立馬逃開;在走廊上遇見的時候,你會立刻移開視線。所以,我覺得自己似乎被你討厭了。”

李曉撓撓臉頰,表情有點尷尬:“呃……這些也確實是事實了,不過,我這麼做完全不是因爲討厭你。”

麗微微一歪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是因爲什麼?”

李曉嘆了口氣,一攤手:“因爲我以爲我被你討厭了。”

這回輪到麗吃驚了。

李曉覺得話既然都趕到這兒了,那就接着說吧:“你邀請真嗣、明日香、美里姐到你家做客,可卻唯獨沒有邀請我,老實說我挺受打擊的,我以爲被你討厭了,所以纔會一直躲着你。”

“原來是這樣。”麗知道真相後,似乎終於放心了,慢慢舒出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可是李曉這顆心還在半空中懸着呢,他緊張的問:“麗,你爲什麼單單把我排除在外?難道你真的……討厭我?”

麗搖搖頭,很認真的說:“當然不是,其實,我是想請你幫忙。星期六我既要做飯,還有收拾屋子,我害怕一個人做不來,所以想請你幫忙,所以我纔沒有給你寫邀請函,因爲我想當面向你提出請求。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解,十分抱歉。”

聽完麗的話,李曉真恨不得當場一巴掌拍死自己,明白了,全明白了。原來麗是想請李曉在星期六這天幫自己打打下手,因爲是請李曉幫忙,所以麗覺得寫信太不莊重,她想要當面跟李曉說這件事,所以纔沒有給李曉寫邀請函。但是李曉呢,因爲擔心被麗討厭,所以一直有意無意的避開麗,結果麗就一直沒有機會跟李曉說這件事。今天,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這都叫什麼事啊。”李曉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他要是不胡思亂想的話,哪會鬧出這麼多幺蛾子出來,這幾天李曉心靈上受的煎熬,純屬他自己自作自受。

“明天,你有時間嗎?”麗雙目灼灼的看着李曉,一雙漂亮的紅色眼睛裡滿是期待。

“有時間,太有時間了。”李曉猛點頭,知道了真相,李曉立刻精神起來。而且比起聚餐,麗會找自己幫忙這更令李曉高興,這說明麗十分信賴自己。

其實仔細想想,麗除了李曉也確實找不到其他人了,這頓午餐是爲真嗣和碇司令準備的,真嗣是主角,自然不可能讓真嗣來幫忙,那麼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李曉了。

見李曉答應下來,麗不禁露出開心的神情:“謝謝你,曉。”

做完值日,告別了麗,從學校回到家中,李曉心情大好,他哼着小曲兒走進家門,真嗣見了不禁驚奇:“曉,你心情變好了?”

李曉把書包甩在椅子上:“好的不能再好了。”

真嗣:“你收到麗的邀請信了?”

李曉一晃腦袋:“沒有。”

真嗣糊塗了:“那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李曉衝他神秘的嘿嘿一笑:“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人還沒有起牀呢,李曉就偷偷的出了門。他興高采烈的來到麗的家,一打開門,就看到麗身上繫着圍裙,手上纏着套袖,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刷子的站在門前,白淨的臉蛋上還沾了一點灰塵,看上去就好像童話中的灰姑娘從書裡面走出來了。

“哦——這個造型不錯。”李曉的攝影之魂立馬熊熊燃燒起來,他讓麗別動,然後退後兩步拿出手機,接着就是一通“咔嚓咔嚓”的閃光燈。

“你還真是喜歡照相啊,李君。”麗不是很理解李曉的行爲。

李曉把手機揣進兜裡,笑了笑:“因爲相片可以留下美好的回憶。”說完,李曉又不禁得瑟。“哦喲,我剛纔好像說了一句很帥氣的話。”

李曉走進屋子,然後就開始和麗一起大掃除,兩個人把房間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接着,他們倆又出門去超市瘋狂採購了一番,拎回來幾大袋的蔬菜和水果。再然後,就基本上沒李曉什麼事了,因爲接下來就是做飯環節了,這頓飯麗是一定要親手做的,不然就沒有意義了。李曉也就能幫着撿撿菜葉子,遞遞油鹽醬醋什麼的,算是給麗大廚打個下手。

麗做飯的時候,李曉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看到麗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這樣的麗與李曉第一次見到的麗簡直判若兩人,李曉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與麗見面時的場景,那個時候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命令嗎?”

心裡回憶着麗一點一滴的變化,李曉忍不住高興的笑出來。

這個時候,毫無徵兆的,大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敲門聲嚇了李曉和麗一跳,李曉站起來,對麗說:“估計是到了,我去開門吧。”

李曉說話的功夫,房門外又是一陣敲門,聲音比之前更大,敲擊的更急促,這次已經不是敲門,而是砸門了。

李曉有些不滿的一皺眉,心想這誰啊,怎麼這麼沒禮貌。“來了來了,別敲了。”李曉走過去打開門,出人意料的,房門外站着的既不是真嗣、美里、明日香,也不是碇司令,而是兩個一身西服的陌生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從懷裡摸出證件送到李曉眼前:“我們是諜報部的,第一適格者綾波麗,第三適格者李曉,請立刻跟我們回NERV本部。”

李曉的心裡立馬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瞬間將他淹沒:“怎麼了?”

男人的回答言簡意賅:“使徒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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