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笨賊

華爾普吉斯王立機巧學院,地下防空洞。

數十名陰陽師正在激戰,前方不遠處即是學院研究『神性機巧』的白色宮殿『愚者的聖堂』,目的地近在咫尺,卻宛若橫在一條天塹,難以突進。

擋住這數十名陰陽師的僅僅是六名身穿黑色哥特裙的少女人偶,她們的主人——馬格納斯……赤羽天全站在『愚者的聖堂』門前,波瀾不驚地操控着六人與陰陽師們交戰。

陰陽師團隊的後方,土門日輪神情凝重地看着,此次伊邪那岐一族的行動,她也參與了,負責帶領突擊部隊攻入『愚者的聖堂』,奪取學院全部關於『神性機巧』的研究資料,同時擊殺赤羽天全,回收六臺人偶。

眼看手下的陰陽師久攻不下,土門日輪出聲叫停攻擊,然後親自上陣。

“請回吧,伊邪那岐一族的公主,我已向綺羅大人送上居內什。”

赤羽天全平淡地說道。

在行動之前,土門綺羅已經找過赤羽天全交涉,爲了保障自己的計劃不受影響,赤羽天全暗中交出巨人居內什,換取自保,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土門綺羅的貪婪。

土門日輪擺出陰陽術的起手式,冷冷道:“還不夠,你的命和六臺人偶,我們都要。”

“不好意思,這些另有安排,不能交給你。”

赤羽天全依舊毫無感情地回道,擡起雙手,十指律動,【紅翼陣】瞬間發動,六位少女人偶全身散發出強烈的魔力,向土門日輪狠狠襲去!

土門日輪趕緊施展陰陽術,召喚式神『式王子』附身,魔力爆發產生的狂風逼退了六名人偶,赤羽天全迅速對土門日輪射出魔力絲線,但被土門日輪一把抓住,瘴氣沿着絲線瞬間侵入赤羽天全的體內,將他的魔力吸收過來。

赤羽天全果斷地斷開魔力絲線,阻止瘴氣繼續強吸他的魔力,然後在六個人偶的掩護下,靈活走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土門日輪的面前,閃電般地出手抓住土門日輪的手腕。

按照正常的情況,式神附體後的土門日輪力量大增,輕而易舉就能掙脫並打斷赤羽天全的手臂,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土門日輪掙脫不開,反被赤羽天全一個擒拿,被按得單膝跪地。

“赤羽一族雖然在瘴氣和式神方面,一直是伊邪那岐一族的手下敗將,但是,我們已經開發出打破瘴氣的術式。”

話音剛落,赤羽天全的身上發出猶如磷光的魔力,與六名人偶相互連接,描繪出一個六芒星的圖案,此陣一出,周圍的瘴氣立刻消散,在六名人偶的圍攻下,土門日輪沒過多久就敗下陣來。

“回去吧。”

赤羽天全沒有乘勝追擊,只是平靜地說道。

土門日輪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咬了咬牙,語氣堅定道:“今天就算死在這裡,我也不會逃跑——”

“夠了,日輪。”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土門日輪愣住了,轉過身,赤羽雷真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緩緩走來。

赤羽雷真神情複雜,他被黑薔薇救出來的,並且得到了黑薔薇的魔力支持,實際大增,但這不是沒有代價,他與黑薔薇做了一個交易,以秘術付出自己一部分心臟,交給黑薔薇,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出賣給黑薔薇,換來自由與力量。

同時,他也從黑薔薇口中知道赤羽一族滅門的真相。

土門日輪目光躲閃,不敢與赤羽雷真對視,臉上充滿愧疚之色,在得知伊邪那岐一族的陰暗後,她愈發厭惡自己體內流淌的血脈,也沒臉繼續待在赤羽雷真身邊。

赤羽雷真走到土門日輪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溫和道:“我已經知道真相了,這不怪你,日輪,你不必自責。”

土門日輪鼻子一酸,小聲抽泣起來。

赤羽雷真轉頭看向赤羽天全,心中五味雜陳,眼裡充斥着迷茫、內疚、慶幸……深深呼吸一下,語氣艱澀道:“老哥,請你親口告訴我,赤羽一族滅門的隱情,爲何……伊邪那岐要將我們滅門。”

此話一出,在場的陰陽師頓時譁然,年輕的陰陽師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咒罵赤羽雷真血口噴人,而老一輩的陰陽師沉默下來,面露苦澀與羞愧。

赤羽天全沉默了一下,緩緩擡起手,摘下臉上的銀色面露,露出一張比赤羽雷真印象中成熟些許的臉,赤羽天全微微點頭,帶着幾分如釋重負的語氣,開口道:“好……”

“你們兩個都死在這裡吧。”

瘴氣猛的變濃,凝聚出一道人影,土門綺羅臉上冷若冰霜,陰森森地看着赤羽兩兄弟。

土門日輪心中一驚,隨即毅然決然地擋在赤羽雷真身前,嬌喝道:“你們快走!我來拖住祖母大人!”

“不可——”

赤羽雷真急忙喊道,但赤羽天全當機立斷,讓鐮切打開一道空間裂縫,然後抓着赤羽雷真鑽了進去,其他人偶緊隨其後,全部穿過去後,空間裂縫立刻消失。

土門綺羅陰沉沉地看着,沒有出手阻止,反正現在瘴氣籠罩了城市大部分範圍,光靠空間轉移無法逃出城市的範圍,土門綺羅不用多久就能找到他們,她很氣憤,自己的孫女再一次爲了赤羽雷真忤逆她!

魔力從土門綺羅身上噴薄而出,化作無邊的瘴氣,漸漸籠罩了土門日輪的身影……

……

跨過空間裂縫後,赤羽雷真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昏暗的地方,用力掙脫了赤羽天全,怒吼道:“你把她留下了!”

“這是她的決定,”赤羽天全冷靜地說道,“你還有必須完成的使命。”

赤羽雷真用力抓着頭髮,煩躁道:“真相到底是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瞞着我!”

“一邊走一邊說吧。”

赤羽天全往裡面走,六名少女人偶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赤羽雷真趕緊跟上。

在赤羽天全的述說中,赤羽雷真終於知道了完整的真相。

赤羽雷真從黑薔薇那裡得知,赤羽一族滅門的真兇是伊邪那岐一族,但不知道原因,而赤羽天全告知了原因,一個很荒唐的原因。

伊邪那岐一族擅長占卜之術,準確率與教父“時之翁(Father Time)”的預知不分上下,也正是這一點,伊邪那岐一族才深受國家的重視,而在十幾年前,伊邪那岐一族占卜到大凶兆的預言——『繼承赤羽之名的公主將會成爲伊邪那岐一族的禍姬』。

而赤羽一族當時的公主,是赤羽天全和赤羽雷真的妹妹,赤羽撫子,伊邪那岐一族向赤羽一族提出交易,獻出赤羽撫子的性命,赤羽一族則能夠與伊邪那岐一族聯姻,由赤羽雷真迎娶土門日輪。

赤羽一族一開始迫於壓力只能答應,但後來反悔了,讓赤羽天全去伊邪那岐一族當臥底,表面上“出賣”家族,暗地裡打探伊邪那岐一族的情報,在約定期限將至的時候,赤羽一族本打算秘密送走赤羽撫子,卻被伊邪那岐一族知道了,纔會招來滅門慘案。

而赤羽天全爲了保護赤羽雷真,避免他也慘遭毒手,忍痛殺害了父母,解剖了妹妹,讓不知情的赤羽雷真加入軍隊,自己則是在竊取了花柳齋硝子賣給軍方的人偶——七臺朧富士中的六臺,逃到英國,將她們改造成現在的“戰隊”,來到了學院,與學院長一起合作研究『神性機巧』。

每一臺人偶都封存着赤羽撫子的一部分,大腦、心臟、神經系統、肌纖維、感應器官和消化器官,作爲禁忌人偶的活體零件,這些器官都屬於“活着”的狀態,在藉助學院研究『神性機巧』而發明的裝置,就能將赤羽撫子復活!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與赤羽天全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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