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迪斯、佩特羅·阿隆、波西米亞攝政王特使,傾向於匈雅提家族的勢力,紛紛都站了出來。
采烈伯爵獨木難支,囂張氣焰立刻就被打壓下去。
然而,在看臺核心位置,還有兩位貴賓,正悠閒地看着熱鬧。
小亞里山德魯·穆沙特,穆沙特家族嫡系繼承人,比起他的舅舅佩特羅·阿隆,他更有資格,成爲摩爾多瓦大公。
更何況,他母親的二姐,哈爾沙尼的索菲亞,在十四年前,便已經是波蘭太后。
英年早逝的波蘭兼匈牙利國王,瓦迪斯瓦夫三世,是他的大表哥。
雅蓋洛王朝之主,波蘭國王兼立陶宛大公國大公,卡其米日四世,是他的小表哥。
如果不是亞諾什·匈雅提從中作梗,佩特羅·阿隆這個私生子,根本沒有資格,和他爭摩爾多瓦大公的位置。
見匈雅提家族佔據上風,十九歲的小亞歷山德魯,沒有能夠沉住氣。
“哼!一匹雜種馬,只有卑劣之人才會看好它。”
這話相當惡毒,表面上像是在評價‘太陽神’,實則是在罵佩特羅·阿隆是雜種,順帶着嘲諷亞諾什·匈雅提。
在場的人,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而這傢伙,偏偏振振有詞的繼續說道:
“看體態,這是一匹淡金色的塔克馬,然而它的耳朵,並不符合塔克馬的特徵。
依我看,這匹雜種馬,應該是血統高貴的塔克馬,和布萊澤騷野馬偷情的產物。”
赤裸裸的侮辱,佩特羅·阿隆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許多很不好的回憶,涌入他的腦海。
如果說,波格丹是穆沙特家族的笑話,那他,連笑話都不是,因爲他根本不配姓穆沙特。
從小,他比那些姓穆沙特的兄弟,都要優秀。
可到頭來,因爲出身問題,只能受到各種不公平的待遇。
嘲諷、謾罵、甚至毆打,也都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不過,他從未唾棄命運,而是用盡各種手段,拼命的往上爬,成就此刻的自己。
能夠逆襲命運的傢伙,意志必定格外強大,即便小亞里山德魯的話,是在揭他的傷疤,但他仍能很快的冷靜下來。
佩特羅·阿隆臉色依舊陰沉,不過並沒有衝動的行爲,目光中的陰冷一閃而逝。
而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最後一位貴賓,用略帶沙啞的蒼老嗓音說道:
“分析的有些道理,采烈伯爵,不知道你更看好哪匹馬?”
勞埃德·代爾,波蘭公爵,達安公爵的岳父,同時也是卡其米日四世派來的特使。
他又將話題,引回到采烈伯爵那裡。
采烈伯爵有禮貌的一笑,像是鬥贏了的公雞,昂着頭說道:
“這場比賽,我比較看好‘白色閃電’,公爵閣下,不知您是否同意我的看法?”
“不同意,無論是‘白色閃電’,還是‘太陽神’,都不會獲得第一名,第一名是紅龍的。”
勞埃德·代爾,保持着自己的強硬風格,小國王拉斯洛五世和匈雅提,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他甚至認爲,匈牙利國王,在瓦迪斯瓦夫三世陣亡後,依舊應該由波蘭人來接任。
得意的采烈伯爵,瞬間感覺如梗在喉,勞埃德·代爾的話,和他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他也不想想,雅蓋洛王朝的重臣,怎麼可能和哈姆斯堡王朝的國王站在同一戰線。
看着這傢伙吃癟,弗拉迪斯心情很爽,甚至學着他剛剛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捂上嘴,呵呵呵的笑起來。
正好這時候,採佩什回到看臺,用眼光一掃,就從幾個人的狀態,嗅到一絲火藥味。
而對這一切,他早有所預料,把幾個人安排到一起,就是想讓他們掐起來。
熟知歷史,自然熟知利益集團之間的矛盾。
就好像把兩頭髮情的公羊放到一起,必然有一場激烈的碰撞。
通過本身矛盾,把幾個人的火氣拱起來,最好能讓他們,因一時衝動,在馬場壓下全部身家。
不管誰贏,或者全部都是輸家,總有3%的記賬費,屬於巴薩拉布家族馬場。
抱着這種心思,一回到座位,採佩什就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幾位,抓緊投注啊,可別告訴我,你們來瓦拉幾亞都沒帶金幣,哈哈哈。”
“哥哥,我能不能參與進來呀?”
本想忽悠幾個外國人下大注,結果弗拉迪斯傻笑着,率先鑽進陷阱。
白了這傻瓜一眼,採佩什只吐出兩個字:“不行!”
如果不是考慮到,艾米麗在場,採佩什肯定要好好教訓弗拉迪斯一頓。
弗拉迪斯縮着脖子不再言語,極具二愣子氣質的拉斯洛,很配合的站了出來。
他揚着下巴,看向采烈伯爵,挑釁道:
“我手上有兩萬金幣,就在住處放着,恐怕某人,把衣服都給賣掉,也只能湊出幾百個金幣。”
“你……”
采烈伯爵頗具資產,可來瓦拉幾亞,只是爲了道賀,不可能隨身帶大量金幣,一下子就被拉斯洛給將了軍。
采烈伯爵一時間無言以對,而採佩什卻笑着說道:
“需要資金的話,可以和馬場申請,巴薩拉布家族一向願意慷慨解囊。
當然,調用資金,要適當的收取一些服務費,費用很少,只需要調用數額的3%。”
客戶沒帶現金,作爲東道主,採佩什當然要爲大家排憂解難,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
民間放貸,無論東方西方,都有着久遠的歷史,只收取3%的利息,絕對稱得上良心。
“閣下,我想調用兩萬金幣,不知可不可以。”
采烈伯爵略作思索,做出決定,他要和匈雅提家族對抗到底。
有人主動提出申請,接下來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採佩什從座位站起,沒有單獨和采烈伯爵說話,而是提高嗓音,對在場的所有人朗聲道:
“應采烈伯爵的要求,馬場將爲所有貴賓,提供五千金幣到五十萬金幣的信用額度,僅僅收取3%的利息。”
採佩什這番話,講的很有策略,不是老子要放貸賺錢,是某些客戶提出了要求,爲方便大家才這麼幹的。
對此,絕大多數賓客能夠接受,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在猜測以自己的聲譽,馬場會給多少信用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