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什麼事不高興?”
秦敘回來後,就看到顧冬雪蹙着眉頭在看手中的帳冊,像是有什麼煩惱的事一樣。
“沒什麼,”顧冬雪搖頭,“對了,爹喊你過去有什麼事?”
“是萬大人想讓爹做媒。”秦敘笑道。
“讓爹做媒?給萬三公子做媒?”顧冬雪首先想到的就是萬三那個萬家最出名的解元公。
秦敘卻被顧冬雪這話問的有些驚訝,“萬三公子,你怎麼想到他了?”
“望青城有名的牡丹公子嘛?他今年也二十多歲了,萬大人夫妻最關心的應該是他的親事吧?”
顧冬雪理所當然的道,卻沒料到他這話一出口,秦敘就搖搖頭。
“你說錯了,恰恰相反,萬大人最不着急的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那位牡丹公子的親事了。”
“這是爲何?”顧冬雪不解。
秦敘淡淡一笑,“因爲萬大人根本就沒有想過在望青城給萬三娶親。”
秦敘這話一出,顧冬雪不由的衝口而出,“可是……”
“可是什麼?”
“當初萬家似乎有意與我們家結親。”
在秦敘將目光放在她身上時,顧冬雪連忙道:“當然不是與我,是我六妹妹,當時我見宋姨娘很是篤定,六妹妹也非常的……高興。”
顧冬雪幾乎就想直接說出宋氏和顧其溱本來已經將萬三公子視爲囊中之物了,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家族大禍,也許顧其溱已經與萬三公子定親了。
“小傻子!”
秦敘揉了揉顧冬雪的頭髮,因爲快要歇了,顧冬雪的髮髻早就拆了,現在正披散着一頭及腰的青絲坐在桌前,此時被秦敘的大手一揉,本來順滑的墨發頓時凌亂起來。
顧冬雪不滿的拍了拍他的手,“頭髮都被你揉亂了。”
“沒事,反正也要歇了。”
秦敘說着,又手欠的揉了幾下,正提着灌好的湯婆子走進來的青芽,看了夫妻二人一個揉一個拍的動作,不禁低頭抿嘴一笑。
秦敘看到青芽手中的湯婆子道:“現在都二月了,還要湯婆子?”
顧冬雪無奈的道:“我怕冷嘛!”
秦敘聽着,摸了摸她的手,果然一片冰涼,他眉頭微蹙,“以後拿個手爐。”
話是對顧冬雪說的,可是目光卻是看向青芽,青芽被秦敘略帶着凜冽的目光看的有些膽戰,她知道秦敘這是在怪她這個貼身丫鬟沒有服侍好少夫人,忙屈膝小聲的應道:“是。”
顧冬雪有些感動,不過還是爲青芽解釋道:“是我覺的還好,沒要的。”
青芽退下後,秦敘告訴了顧冬雪,萬大人是讓秦松林幫管峰和萬大姑娘做媒。
“萬大人看上了管大人?”顧冬雪有些驚訝。
得到秦敘肯定的點頭之後,顧冬雪再一想到管峰那異於常人的身高和體型,不由的暗自佩服萬大人的眼力。
在別人眼中管峰無疑只是一個軍中的莽漢,既無家世,又沒有多少錢財傍身,且相貌又屬於粗獷一類的,這類男子一般是不會被列爲乘龍快婿的。
可是偏偏萬大人就是慧眼識珠的看上了管峰,想讓他做自己的女婿。
秦敘得知顧冬雪的想法後,頗爲詫異,“你怎麼就知道萬大人是慧眼識珠,說不定他是有眼無珠呢?”
“怎麼可能?”顧冬雪嗔了秦敘一眼。
“爲什麼不可能?”秦敘不知道顧冬雪哪來的自信認定萬大人就是慧眼識珠,而不是有眼無珠。
“自然是憑着爹和你啊。”
顧冬雪理所當然的道,“爹能與之經常喝兩杯酒的人,從你剛纔談論那萬大人的語氣中,我也能聽出你對他的看法也是正面的,同時得到了爹和你的正面評價,萬大人又怎麼可能是有眼無珠之輩?
更何況還有管大人呢,你與他交好,管大人自然是慧眼識珠的那個‘珠’。”
顧冬雪這話,完全就是建立在她對秦松林和秦敘的無條件信任上。
秦敘發現自己一瞬間竟然無言以對。
顧冬雪挑眉看着他,“難道我說的不對?沒有道理?”
“額……很對,很有道理。”
秦敘立刻答道,他媳婦還是很聰明的,只是爲何就猜不出自己的心思呢。
怎麼就不再多問一句自己一個月之後要做什麼呢?
現在自己即使想說,她不問自己也不好開口啊。
“那不就得了。”顧冬雪也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她可不知道秦敘心底的糾結。
這一晚上秦敘將自己心底的糾結和憋悶自然體現在了行動上,第二日,顧冬雪好不容易纔爬起來,想要服侍秦敘穿衣出門。
秦敘摸了摸她的頭,攬着她,將她放到榻上坐着,輕笑道:“你再休息一會吧,我自己走。”
“可是昨晚爹回來後,我還沒去見禮呢。”
顧冬雪覺得秦松林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己都不去請安,太過失禮。
“爹一向喜歡睡懶覺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敘道,“我去看看信哥兒,一會陪你吃早膳。”
到了秦松林和顧信的院子,秦松林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院子裡慢慢溜達了,見秦敘一人過來了,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爹,你怎麼起這麼早?”秦敘故作不知的問道。
秦松林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暗道昨晚就和他說過了,他今早就要回衛所的,現在這麼問,簡直是明知故問,至於目的不用猜他都知道了。
“放心,我不會挑你媳婦禮的。”
這樣說着,秦松林似乎不想這麼容易就放過秦敘,又加上一句,“在你母親沒有進門之前,是沒有人挑禮的。”
說完這句話,秦松林也不理秦敘忽然呆住的表情,心情大好的出了院門,秦敘等秦松林出了院門,才輕笑的自言自語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若是哪一日娶了媳婦,這太陽纔要打西邊出呢。”
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的顧冬雪,自然不知道這一大早上,父子二人就用言語心機較量了一番,至於誰負誰勝嘛,這父子二人自然都認爲自己是勝的那一方的。
顧冬雪起來之後,秦松林自然已經出了府門,秦敘在家也沒有多待,吃過午飯就出城回衛所了,當然他一直掛心的關於一個月之後的那件事,顧冬雪自始至終也是沒有問的,所以秦敘該鬱悶還是得鬱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