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芷和趙維風瞪大眼睛,站直身體,面色肅穆的看着半空中爆發出的劇烈衝突。
上有冰雪下火雲,霹靂之音震山河。
長見識了,長見識了!
整個火山的氣溫在這種衝擊之下,極速變化,冷熱交替,實是冰火兩重天。
身處陣中的修士感受最爲明顯,雖無性命之憂,一半寒冬,一半酷熱,簡直是時刻處於水深火熱中。
這對抗之勢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第二日清晨,大陣中的寒潮之力纔將將把炎火之力壓下。
身處陣外,陳巖芷瞬間能夠感受到溫度下降。
流光閃爍的大陣被打開一個口子,九泉對着衆人高聲道:“可以入內了。”
嚴陣以待的萬萱宗弟子一擁而上,此次入內的都是練氣弟子。
零零散散聚集的散修自覺落在宗門子弟的後面。
但也有修士想搶佔先機,跑到了散修的最前面,只不過顧忌着水靜和九泉,沒敢跟宗門弟子爭搶。
這一幕落在二位金丹修士眼中,水靜不由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又放鬆下來。
陳巖芷和趙維風一起混在人羣裡,不慌不忙的往前行去。
她如何猜不到萬萱宗此舉是磨劍,而他們這些人就是磨劍石,陳巖芷心中警惕提到最高。
而早被冷凍酷熱折磨的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數十位修士,其中有七位,包括那病弱男子,都選擇進入其中,也是狠人。
炎落火山十分高大,坡斜山陡,岩石嶙峋,熔漿冷卻後,灰塵撲撲。
萬萱宗弟子直接乘坐專門的飛舟,一下躍入火山口。
散修有的能拿出飛行法器,有的則沒有,只能自己攀爬。
陳巖芷只有一個紙鶴,不耐火焰,會被燒燬,而趙維風帶的逐風鷹又怕熱,死活不願意出來。
兩人無奈之下只能靠自己。
她們滿是羨慕的看着從頭上嗖嗖飛過的法器,互相對視一眼,滿是苦澀,接着又埋頭苦爬,兩人就這樣落在後面。
突然,陳巖芷面前出現陰影,她緊張的擡頭,一個巨大的茶杯停在她頭頂。
白瓷茶杯,見底不見頭,刻金字印章,雙字無缺。
“小友,可要搭載一乘?”一道懶洋洋的男聲從頭頂傳來。
陳巖芷扯着趙維風蹭蹭往上爬了好大一截才見到來人,鬍子拉碴的徐伐,黑衣勁裝的徐抱景。
她連忙道:“多謝徐師了。”
“趕緊上來吧。”
徐伐將茶杯下降一點,兩人踏步一躍,順利翻進去。
茶杯內空空蕩蕩,只有一靈木桌,幾個蒲團,但空間卻不小。
陳巖芷和徐抱景湊一起,聊一聊關於煉丹爐的事。
這茶杯不愧是靈器,又快又穩,幾乎是幾句話的功夫,幾人就進入到火山裡面了。
陳巖芷感受到撲進來的熱氣,沒有到無法忍受的地步,那寒冰破焰陣的效果明顯不錯。
不然以火山原來的溫度,修爲不到金丹,根本無法接近。
徐伐淡淡道:“爲了你們好,先適應適應,我就不幫你們抵擋了。”
陳巖芷就道謝,“徐師費心了。”
徐抱景知道他爹是懶得動手,也不拆穿,還是給老人家留點面子吧。
靈器越往下,陳巖芷就越感覺到熾熱的溫度,原本黑色巖壁也從上至下漸漸染上了紅蒙。行了沒多久,就到底了,正中位置是個巨大的坑洞,裡面滿是岩漿,在這岩漿洞周圍還有數條几丈寬的岩漿河,長長延展,滾滾流淌,目無邊際。
幾人從茶杯中出來,熱浪習習,陳巖芷倒吸幾口熱氣,還好有着水雲裳,幫着抵擋一二。
就在陳巖芷和趙維風轉頭四顧,大開眼界之時,突然,一股詭異的涼風吹來。
眨眼的功夫,徐伐竟然不見了!!
陳巖芷三人瞬間嚇了一大跳,背抵背靠在一起,警惕的望向四周。
什麼東西?
陳巖芷把幽夢花粉和二階高級符籙緊緊捏在手裡。
但她其實已經亡魂大冒,心生絕望,連徐嶄這個築基圓滿修士都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她們又怎麼抵抗得了了。
徐抱景拎着巨大的黑虎頭鐵錘,看似不起眼,確是一柄靈器。
手中更是握着數枚二階符籙,儲物袋裡的各種靈器法器都準備好了,就等着自爆逃命。
老爹不見了,她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真難過。
三人眼睛死死盯着四周,並且小碎步小碎步的準備退出此地。
久不見動靜,徐抱景用手肘捅了捅陳巖芷和趙維風,傳音道,“我喊了啊。”
“你大點聲。”
“爹!徐伐!徐仙兒!”
“哈哈哈,你們三個要笑死我。”突然一道清脆的少女聲音從一處石洞裡傳出來。
她身穿萬萱宗內門弟子服,練氣圓滿,束着高馬尾,紅色絲帶飄揚,笑起來明媚張揚。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喪心病狂的拿着一枚留影玉。
把剛纔她們幾人那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樣子全錄下來了!
見到這人的動作,陳巖芷靈機一動,猜出來了,“是陣法之故。”
就說嘛,萬萱宗進來的都是練氣弟子,若不採取措施,築基圓滿修士殺練氣弟子跟殺豬一樣,一抓一個準。
“那我爹應該沒事,就是被弄到其他地方去了。”
趙維風則死死盯着這少女手中的留影玉。
她抿了抿脣,醞釀了一會兒,才輕輕開口,“這位道友,能否把這留影玉還給我們,我願意出靈石。”
“不行,不行。”這少女豎着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這都是我的私藏。”
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被她留影的。
趙維風鬱悶不已,“這位道友.”
少女突然出聲打斷了她,“我姓郝,名璇,不要再這位道友,這位道友的叫了。”
“郝道友,我不想與你爲敵,你如此行徑實在不是君子所爲。”趙維風已經握緊了青色玉笛。
這突然冒出來的郝璇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陳巖芷突然拉住趙維風,笑眯眯道:“郝道友,你這癖好真挺特別,既然喜歡就好好收着,我沒臉沒皮的,又是無名之人,隨便你怎麼處置。”
郝璇笑的狡黠,“道友灑脫,放心,放心,我不會亂傳的,多謝幾位道友請我看的好戲,告辭,告辭。”
等人走了很遠,就要走出視線範圍之後。
陳巖芷輕拍了下趙維風的手背,又對着徐抱景使眼色。
動手,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