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情況怎麼樣?”玄老大踏步來到帳篷邊,垂在身側的拳頭一把子攥緊又無力的鬆開,臉色更是從未見過的陰沉與沒落。
又一次.
又是因爲他的離隊而造成的慘劇!
自從那次在追擊邪魂師的過程中脫隊離去,導致跟隨他的孩子們遭遇埋伏而重創身亡十不存一後,他就一直在想,如果當時他沒有衝動好大喜功,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這一次也是。
雖然這一次並不是他主觀意願的缺席。
但,缺席了就是缺席了。
玄老的眸中閃爍過幾許自厭之色。
“不是很好。”王言嘆了口氣,言語中多少帶了些沉重:“雖然我已經給他們喂下了解毒丹和療傷丹,但是也只能暫時穩定住他們的情況不再惡化,而且以他們的狀態.能維持多久我也不能保證,還是要儘快送回學院接受最好的治療才行。
現下里面四個孩子都陷入了昏迷,而且高燒不退。
陳子鋒和公羊墨雖然一個斷了手一個缺了腿,但情況相對來說還好上一點。
西西和姚浩軒內外傷都極其嚴重。
身上被那些毒血劇烈腐蝕,胸腹背脊都被大量的有毒血肉炸傷,皮開肉綻不說,最嚴重的,還是五臟六腑都有衰竭的跡象,能強撐到現在都已經是個奇蹟了。
馬小桃、戴鑰衡和凌落宸三人情況相對來說最好,只是在爆炸中震傷了肺腑,大概配合藥物調養半個月左右就能恢復,只是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距離大賽可沒有幾天了。*
玄老的呼吸變得沉重而又粗重。
死、神、使、者!
他恨恨的一咬牙,在嘴裡反覆咀嚼凌遲這幾個字,無盡的怒火噴涌而出,恨不得時光倒轉,衝回去把那個死神使者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他微微闔上雙眸,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起,指關節犯出慘烈的白色,不住的發出“咯咯”的聲響,額角的青筋也是極速跳動,好半晌,纔算有所平復。
玄老再次睜開的雙眸中盡顯冷靜與堅定,顯然,此刻的他對後續的安排已經有所決斷。
“王言,你帶着預備隊和小桃他們三個先回白虎集團軍軍營,找機會單獨和白虎公爵見上一面,把我們這一路上直到遭遇爆炸這一段的故事,事無鉅細的複述給白虎公爵。
這一次的比賽既然是在星羅帝國進行,白虎公爵勢必會被星羅帝國的皇帝陛下召回。
爲了避免後續還有什麼陰險埋伏,等小桃他們三個傷勢穩定下來後,你們就跟着白虎公爵的大部隊一起前往星羅城參加大賽。
一個可以肅清白虎集團軍內叛徒的消息換取一次庇佑外加史萊克學院的人情,相信白虎公爵權衡利弊之後知道該怎麼做。
我必須先帶着公羊墨、陳子鋒、姚浩軒、西西.還有霍雲澈先回學院治療,這一艱鉅的任務只能交由你來扛了。”
玄老看向王言的眼神中多少帶了些微歉意。
王言不以爲意的搖搖頭,比起玄老,他承擔的重量可是太少太少了,退一萬步而言,他作爲徒孫,爲自己的師祖扛起一片天不也是應該的麼?
雖然以他的分量還做不到扛起一片天,但拼盡全力守護孩子們的安危,是他作爲老師而言,最爲理所應當不過的事兒了,怎麼能擔得起玄老的一片歉意?
“事不宜遲,我們儘快出發吧。”
一邊說着,玄老深吸了一口氣,一雙宛若蒲扇般的大手驟然伸出,濃郁的白色魂力傾巢而出,化爲四個不大不小的白色光膜,將帳篷內地面昏迷的四人全然包裹起來,完全且沒有縫隙的貼身保護赫然成型!
另外還有一股魂力悄然遊移而出,朝着被衆人圍在正中心的霍雲澈裹挾而去。
“等等,玄老!”霍雲澈在那白色魂力靠近的瞬間迅速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聰慧如她,哪能不明白玄老此刻的安排是何用意?
大抵不過是爲了她那個雖然經脈已然修復,但依舊破損的武魂考慮。
但她不想就此放棄。
“玄老,我想留下。”霍雲澈站起了身子,眸光灼灼,滿目的華光中蘊藏着全然的無畏與堅定,“我知道您是想帶我回去修復我破碎的武魂,但修復我的武魂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許一閉眼一睜眼就是數年的華光。
您看,我的身體並無大恙,經脈完好,魂力運轉如珠玉般順滑,除了少了一個武魂,和往日並無二致。而且我是雙生武魂,不過少了一個武魂而已,並不是無法戰鬥了。”
“你可想好了?”玄老眸光定定的看着霍雲澈,“武魂破碎可不是小事,這可能會顛覆你的根基,說不定會就此斷了你衝擊那個最高層的可能。”
“我想好了。”霍雲澈莞爾一笑,淡淡點頭,“若是我在這一次的危難中打退堂鼓回去了,或許我的武魂能夠修復,但是這一次的退縮可能就會成爲我心中的一道坎,未來晉升中的一個心魔,我不想,也不願做一個懦弱的逃兵!”
“好!”玄老深吸口氣,“那老夫就再助你一次。”
他伸手握爪,手腕旋然一扭,“嘶嘶嘶——”,一條身上雕琢着火焰暗紋的巨型蜥蜴猛然嘶鳴着從天而降,赫然是一隻變異的萬年龍蜥!
“這傢伙在旁邊窺伺已久,不過懼於老夫的威懾,才一直久久不敢靠近,現下就便宜你這個小丫頭吧。”玄老指尖微彈,魂力化爲流光瞬息涌動,那翻騰滾動的龍蜥額間就恍若正中了子彈般,留下一個深深的凹槽,低低的哀鳴了一聲,昏迷了過去。
“四十多級的二環魂師,想想會'陰'死多少個同齡的參賽者,老夫很期待。”玄老輕笑了一聲,嘖嘖稱奇。
“不會負您所望的!”霍雲澈朗聲笑道,眉宇間盡顯崢嶸與張揚,她上前一步,手起刀落,旋即盤膝闔眸,渾身驟燃起耀目的火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也不外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