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曜一怔,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
此人竟然不害怕他的威脅,而且還反過來威脅他!此人的依仗究竟是什麼?
“你覺得,我會我會被你的虛張聲勢給唬住嗎?你除了向我妥協,沒有別的路可走。”
戴曜沉聲道。
雄獅斗羅無所謂一笑,仰望着夜空中皎潔的明月,感嘆道:
“是嗎?隱藏在人類世界這麼多年,若不是因爲你,我甚至以爲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人。十萬年的修煉,與人類這種得天獨厚的生物相比,是那麼的可笑。”
“人類僅僅百年,便達到了我苦修十萬年的高度。也難怪,人類成爲了這個世界的主宰,而我們魂獸,成了人類的魂環。”
戴曜一時間,並不知道雄獅斗羅想說什麼,索性保持沉默,繼續聽下去。
“化形,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在所有魂獸中,都鮮有魂獸敢去嘗試。不僅僅意味着十萬年苦修化爲烏有,而且還要面臨來自人類世界無窮無盡,充滿貪慾的目光。”
“我和那些對人類充滿仇恨的同伴不一樣,我不恨人類,反而對人類世界很好奇。因此,明知自己無法度過天劫的情況下,我選擇了化形。”
“的確,成爲人類是個更冒險的舉動,但我本身就是將死之獸,沒有選擇。索性就去看看我們的敵人,人類,是如何生活的。”
他看着戴曜,笑道:
“在魂獸世界中,我算是少有的鴿派,對人類還抱有善意。”
“我並不害怕死亡,若不是選擇化形,我已經死了。能多活百年,是我的幸運。若命運之子您真的要揭穿我的身份,那我只有死路一條。”
“可我這樣的鴿派死了,魂獸世界中的激進派將徹底掌權,無窮無盡的魂獸,從魂獸聚集地中奔涌而出,在大陸上肆虐。整個大陸,都將墜入獸潮的深淵之中。”
聞言,戴曜不禁陷入了沉思。
按照雄獅斗羅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這也能解釋在斗羅大陸一中,爲什麼帝天等十大凶獸沒有出現。
按照鬥二的劇情推算,整個星斗大森林核心區就能掀起席捲大陸的獸潮。而一萬年前,星斗大森林的整體實力更強,掀起的獸潮規模更大。而且,此時的魂獸聚集地共有三個,而不是一萬年後只有星斗大森林一個。
但他也有些疑問。若真如雄獅斗羅所言,他是所謂的鴿派,那他爲何要冒着喪命的風險,同自己交易?
眼睛之中,掠過一道異芒,戴曜冷聲道:
“如果你認爲這就能讓我投鼠忌器的話,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你們若敢掀起獸潮,我敢保證,你們付出的代價,將遠超你們的想象。”
“不不不。”
雄獅斗羅連連拒絕,道:“這可不是我們對你的威脅,而是陳述事實。你若暴露了我的身份,那麼你一定會痛不欲生,這纔是威脅。”
聞言,戴曜的眉頭擰緊。
這傢伙究竟的威脅究竟是什麼?爲什麼總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是故意放煙霧彈,擺空城計嚇唬他?還是真有反制的手段,只是害怕暴露某些東西,所以無法說的很具體?
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讓自己痛不欲生,這究竟指的是什麼?我所在意的,惟有身邊的人······”
想到這裡,戴曜突然眼前一亮,明白了這傢伙的打算。可是,更加讓他疑惑的是,如果他揭露了雄獅斗羅的身份,在魂師界中心的武魂殿,雄獅斗羅必死無疑。
他人都死了,還怎麼對朱竹清她們動手呢?
“莫非是他做出的某些安排,但若是這樣,竹清她們只需要呆在她們老師身邊不就行了?諒那些傢伙也不敢動手。雄獅斗羅能在武魂殿隱藏這麼多年,定然城府極深,必定不會是這種輕易就能破解的方法。”
他微微瞥了一眼雄獅斗羅,沉聲道:
“你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雄獅斗羅神秘一笑:“無可奉告。”
戴曜深深的吸了口氣。朱竹清她們,是他最在意的人,事關她們的安危,他不敢拿她們去賭自己的猜測。有些不甘心的道:
“好,如果你是虛張聲勢,那麼你贏了。”
雄獅斗羅哈哈一笑:“放心,命運之子,未來您一定會爲今天的決定感到慶幸。”
雙方劍拔弩張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雄獅斗羅笑道:
“尊敬的命運之子,我們無疑與你爲敵,兩敗俱傷永遠是最壞的結局。當初的交易,依舊有效。只要您答應我們的條件,十萬年魂環,十萬年魂骨,這些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東西,您都唾手可得!”
“還有兩位絕世美人,每一位都是世間罕見的絕色。而且,她們的實力也極其強大,其中一位,甚至有着媲美二供奉的實力。”
“只要您一句話,這兩位美人會自動來到您身邊,以您爲尊。”
戴曜本來還有些沉重的心情,立刻被攪亂了。那些十萬年魂環魂骨,在常人眼中或許珍貴無比,但在他心中,卻根本不值一提。
他雖然目前只有兩塊魂骨,而且全都是外附魂骨,並沒有吸收一塊六大魂骨中的一塊,但他全身的魂骨早就有了目標。每一塊不僅強大,還具有非常強的可行性。
按照原著來走,可行性能不大嗎?
至於雄獅斗羅口中的那兩位絕世美人,應該就是翡翠天鵝碧姬和地獄魔龍紫姬。魂環魂骨他都能不動心,一點美色,豈能誘惑得···了他······
想到這裡,他的語氣都弱了下來,不那麼肯定。
他狠狠地甩出自己的雜念,冷聲道:“你不用費心思了,我的答案不會更改。我不會答應你們的條件。”
他可不會因爲一點美色,就做人類的內奸。
因爲雄獅斗羅的威脅,他不敢揭露這傢伙的身份,因此,比比東的誤解也無法解除。既然如此,他只希望能從雄獅斗羅口中得到一些線索。
“雄獅斗羅,我可以不揭露你的身份,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我‘修羅皇’的身份!”
雄獅斗羅微微一笑:“這當然能告訴您。”
“不可否認,‘修羅皇’的身份您和比比東隱藏的很好,並沒有留下什麼可能暴露的細節。但有個詞說的好,燈下黑是每個人最容易忽視的地方!”
“比比東信任蛇矛斗羅,而您,不也沒有瞞着那幾個侍女嗎?從您身邊人下手,便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只需稍加推理,自然知道了您‘修羅皇’的身份。”
聞言,戴曜內心震驚的同時,也有些惋惜。沒想到竟然是他身邊的人,出賣了他。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冷冷的望着雄獅斗羅:
“這件事,我們沒完!”
魂力驟然流淌全身,戴曜幾個閃躍,便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雄獅斗羅望着戴曜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暗夜之中,傳來一道低低的嘆息聲。······
武魂城,教皇殿。
“什麼,你說教皇冕下不想見我?”
戴曜看着眼前的守衛,驚訝的道。
侍衛有些爲難,道:“大人,您就不要爲難我了,教皇冕下不想見您,我也沒辦法。”
戴曜轉過頭,怔怔的望着緊閉的大門,他清晰的感受到,他和比比東之間,也隔了一道緊閉的門。
他找比比東,就是爲了將事情解釋一下,雖然不能直接說出雄獅斗羅魂獸的身份,但他卻能說一些事實,只要比比東去查證,就能擺脫他的嫌疑。可是,如今的比比東卻連見都不想見他。
他勉強一笑道:“好吧,麻煩你了。”
旋即,他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下山路的石階。內心深處,突兀的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
“他走了嗎?”
比比東兩條大長腿交疊的坐在教皇御座上,一手撐着臻首,一手拿着教皇權杖,雙目緊閉,面無表情的對那名侍衛問道。
侍衛低着頭,有些心驚膽顫。這幾天不知道爲什麼,教皇冕下又恢復了當初冷酷的狀態,僅僅被她盯上一眼,就覺得汗毛直立,彷彿生命都不屬於自己。聽到比比東的問題,立刻回答道:
“是的,陛下。我按照陛下您的吩咐,把戴曜趕走了。”
“他沒說什麼嗎?” wωω ¤тт kán ¤C○
比比東似是無意的問道。
侍衛回想剛纔發生的情景,趕忙回答道:“他沒說什麼,只是,他下山的時候,好像有些失落······”
聞言,比比東心中猛地一揪。
“好痛,我竟然會爲他感到心痛。哼,三令五申,讓他不要碰娜娜,可他還是不聽,這能怪得了誰?唉,從密室中走出來,我就註定是一個人,不配擁有什麼感情。”
與戴曜的過往,不斷在眼前浮現,曾經的過往,如今都變成了最傷人的刀子,狠狠紮在她心中。
眸子的溫柔緩緩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
······
山谷。
伴隨着一陣空氣的震顫,戴曜收回了背後的白虎八翼,落在地面上。
早就感應到戴曜的朱竹清和鳳梧桐,立刻迎了上來。朱竹清有些擔憂的道:“曜哥,你沒事吧?”
正在魂師節遊覽的時候,戴曜突然被教皇冕下叫走了,直到午夜纔回來,實在讓她們擔心不已。一旁,鳳梧桐的眼睛裡,也寫滿了憂慮。
戴曜擠出一點笑容,柔聲道:
“沒事,梧桐,你幫我把孔雀她們四個都叫過來。”
聽到戴曜的話,鳳梧桐心中一凜。午夜時分,突然吩咐她把孔雀等四位侍女叫醒,讓她嗅到了一些不妙的味道。
她點點頭,立刻朝着另一旁的木屋走去。
“怎麼了,曜哥?”
朱竹清意識到戴曜的心情不好,溫柔的附上了戴曜的手,輕聲道。
因爲被自己身邊的人背叛,戴曜心情很不好。他自認對幾個侍女不薄,從未有什麼虧待她們的地方,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讓自己‘修羅皇’身份暴露的關鍵因素之一,就是自己的侍女!
“沒關係,等會你先不要說話,我有很重要的事宣佈。”
戴曜看着被突然叫醒,還有些迷濛的四名侍女,冷聲說道。
朱竹清立刻明白了什麼,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四名侍女原本還有些不解,但看到戴曜冰冷的臉色之後,都是心中凜然,跟了戴曜這麼幾年,從未見到過戴曜如此嚴厲的表情。四女迅速站成一排,孔雀小心翼翼的問道:
“公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戴曜上下打量了孔雀一眼,那冰冷的眼神,讓孔雀渾身一顫。
雄獅斗羅並未說明泄露他信息的那名侍女是誰,因此,四名侍女中誰都有可能。
他一一打量了四名侍女,讓四女愈發忐忑不安。片刻之後,戴曜冷聲道:
“自打你們成爲我的侍女開始,我自認從未虧待過你們。可是,你們其中有人,卻選擇背叛了我。現在,只要自己主動承認,我就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驚失色。朱竹清目光頓時一凝,搜尋着可疑的人物。鳳梧桐的鳳目中,滿是冷意。這四名侍女,是她爲戴曜精心挑選的。如今出了叛徒,她也有一份責任。
她本來就因爲不能幫助戴曜而感到自責,如今,在自己本職工作上失職,讓她感到羞愧的同時,對那名叛徒更加憎恨不已。
這四名侍女,除了孔雀,其餘每個人的家族,都因成了戴曜的侍女而受益匪淺。而且,四女的實力也突飛猛進。這種情況下,還選擇背叛,她絕對原諒不了這個叛徒!
聽到戴曜的話,四女神色各異。孔雀先是一怔,旋即若無其事的打量着其他三女。鷺鷥則是有些害怕的將身體併攏,低下腦袋。
杜鵑精緻的臉蛋霎時間一片煞白,臉上寫滿了驚恐。鷓鴣更是不堪,身體一軟,直接攤到在地。
杜鵑略一咬牙,立刻說道:
“公子,我說。我是教······”
還未等她說完,戴曜就打斷了她。擺擺手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你不用說了。你既然敢於承認錯誤,那麼你的事暫且作罷。”
戴曜並不是不想懲戒杜鵑,而是杜鵑是比比東的人。現在他和比比東的關係很是緊張,如果他將杜鵑趕走,那就意味着和比比東全面決裂。他雖然沒有這種想法,但難免讓比比東多想,導致不想看到的情況出現。
杜鵑一愣,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已經冷汗直冒。
戴曜轉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鷓鴣,淡淡的道:
“說說吧,你是什麼原因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