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在廣場之上緩緩響起的聲音,蕭炎那即將踏下臺階的腳步猛然一滯,背對着廣場,仰頭長長的吸了一口空氣,袖袍中的拳頭,卻是微微緊握了起來。
巨樹上,海波東眉頭也是在此刻緊皺而起,目光掃向廣場中央,那裡,雲棱等人的臉色,似乎很是有些怪異。
“該死的,難道認出來了?”海波東低低的喃喃了一聲,體內雄渾鬥氣,卻是悄然的運轉了起來。
廣場之上,隨着雲棱的聲音,那一道道目光,再次投注到了即將踏下臺階的削瘦的背影之上,納蘭嫣然抹去嘴角血跡,擡頭眼光復雜的望了一眼蕭炎的背影,旋即轉身對着雲棱等人道:“大長老,今日比試,嫣然的確技不如人
“嫣然,這並非是因爲比試之事,你暫且站開一些。”雲棱擺了擺手,臉色卻是出人意料的顯得有些嚴肅。
瞧得雲棱的臉色,納蘭嫣然一愣,略微遲了一下,也只得點了點頭,拖着受傷的身體,緩緩退到了一旁,而那裡的幾位雲嵐宗弟子,趕忙起身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
“怎麼了?”巨樹上,法獁等人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茫然,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惑。
“難道那雲棱因爲比試輸掉,還想將人家強行留下不成?”加刑天笑道。
“他可不敢做出這種讓得雲嵐宗名聲大跌的蠢事來。”法獁搖了搖頭,忽然轉頭望着後面的海波東,惑的道:“海老頭,你怎麼了?”
因爲法獁身爲煉藥師地緣故,所以靈魂感知力比加刑天都要強上不少,故而他能夠極爲敏感的察覺到海波東體內忽然洶涌起來的鬥氣。
“沒什麼。”搖了搖頭,海波東隨口回了一句,目光卻是死死的盯着蕭炎地背影,如果今日他的身份暴露,那麼,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啊。
場中,當雲棱先前的聲音落下之後,便是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那無數道摻雜着惑的目光,注視着那一動也不動的背影。
雲棱死盯着那道單薄背影,淡淡的鬥氣波動在手掌之處醞釀着,只要蕭炎有着任何逃跑的舉動,那麼他便會立刻將之阻攔而下。
安靜的廣場,氣氛沉悶而詭異。
安靜持續了半晌,那道猶如石雕般地背影,終於是略微動了一下,而隨着其身影的抖動,雲棱眼睛也是緩緩眯了起來,身體略微前傾,猶如那即將俯身下衝抓尋獵物的蒼鷹。
“雲棱長老,何事?”突如其來的淡淡聲音,終於打破了廣場地安靜,也讓得雲棱前傾的身體略微一僵。
場中無數道目光再次轉移,不過現在,卻是全部轉到了雲棱身上,除開那少許人之外,大多數的雲嵐宗弟子,都並不清楚在這種時候,爲什麼雲棱會忽然出言將蕭炎阻攔而下。
在衆目睽睽之下,雲棱緩緩站起身子,目光陰厲的盯着蕭炎,沉聲道:“不知道蕭炎先生是否聽過幾個月之前,我雲嵐宗外門執事,墨家墨承之死的消息?”
雲棱此話一出,廣場上頓時響起了一些竊竊私語,墨承在雲嵐宗地位並不低,而且由於其出色的交際手段,因此在宗內關係也還算不錯,當初他的死,也在宗內掀起了一陣**,而執法隊也特地前去鹽城調查過,不過所得消息甚微,只知道出現了兩個實力極強的神秘人,然後將墨承擊殺,可關於那兩個神秘人的消息,雲嵐宗卻是並沒有太多地消息,因此,墨承的死,一直是一些與之關係不錯的長老們心中的刺。
然而在這種時候,雲棱忽然提起這件事,無是有些牛頭不對馬嘴,難道他還認爲,擊殺墨承的人,便是蕭炎吧?
心中閃過這一念頭,衆人便是有些好笑,要知道,墨承可是晉入鬥靈強者多年,蕭炎卻頂多只是一個大斗師而已,兩者間的差距,宛如天地之隔,蕭炎怎麼可能與這件事扯上關係?
沒有理會廣場的竊竊私語,雲棱只是死死盯着蕭炎,等待着他的回答。
袖袍之中的手掌輕微顫了顫,蕭炎緊抿着嘴,心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加劇的心跳,慢慢轉過身來,再次面對着那龐大廣場以及其中無數雲嵐宗弟子,淡如清風地聲音,迴盪着廣場:“雲棱長老此話是何意?難道你還以爲墨承是我所殺不成?”
“是麼低笑了一聲,雲棱指向一旁的葛葉,低沉地聲音響徹而起:“嫣然與葛葉當初剛好參加了墨承的壽誕,所以正好在現場,其中葛葉,更是親自與那名神秘人交過手,在交手過程中,他看見
地面貌,不過由於是匆忙一瞥,所以略有些模糊,因剛纔,他方纔敢確定,那個神秘人
“便是你,蕭炎!!”眼瞳猛然一睜,雲棱厲聲大喝。
寂靜!
死一般寂靜!
龐大的廣場,氣氛猶如是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面龐之上地表情,都是在此時僵硬,一道道呆滯的目光,傻傻的望着滿臉陰厲的雲棱,原本運轉的腦子,也是在這宛如驚天般的炸彈之下,緩緩停止了工作。
巨樹之上,法獁與加刑天同樣是被雲棱的話震得愣了一愣,當初的鹽城之事,加刑天曾經親自趕過去,所以,他知道,那名擊殺墨承的神秘人,實力定然不會弱於自己,如果說,蕭炎便是擊殺墨承之人,那豈不是他的真實實力已經和他們在同一等級?
一個十幾歲,剛剛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小傢伙,是一名鬥皇強者?這就算是打孃胎裡修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啊!
兩人對視一眼,眉頭緊皺着,雖然明知道蕭炎會是那神秘人的猜測很是滑稽,不過他們的見識遠非那些雲嵐宗弟子可比,雲棱的這番話,看似極爲可笑,然而,以他的身份,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極爲荒誕的話語麼?或者說,他是真的有着證據,證明蕭炎,便是擊殺墨承之人?
如果是真的話,那個叫做蕭家的小傢伙,也未免恐怖得有些過了頭吧?
在滿心惑的法獁以及加刑天身後,是納蘭桀以及木辰等人,但此時的他們,也同樣是進入了呆滯狀態,雲棱的這番話,對他們的衝擊實在是有些太大了,如果他所說是真,那麼,豈不是說明,現在蕭炎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僅僅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在滿場凝固的氣氛中,蕭炎擡起頭,目光在廣場中緩緩掃過,每一人臉龐上的呆滯,都是被收入眼中,半晌之後,視線停留在那俏臉錯愕的納蘭嫣然身上,他忽然輕笑了笑,轉目對着雲棱,道:“雲棱長老,對於貴宗墨承執事的死,我也是深表遺憾,不過,這也並不代表着,你們能夠隨意的對別人進行污衊,誰都知道,墨承可是鬥靈強者,當初那個神秘人擊殺他,更是極爲乾脆利落,從這些來看,後者實力恐怕至少也在鬥王級別道你認爲我有那個實力?如果是的話,那是不是有些太擡舉在下了?”
“而你所說的證據,卻僅僅只是葛葉的一面之詞,憑藉這個,就想將我判成殺墨承之人,那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
冷的望着那微笑的蕭炎,雲棱也知他定要這般爲自己開脫,其實說實在的,若非是葛葉以命保證,就是連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蕭炎便真正是那個神秘人,畢竟,這兩者間,基本上是猶如天地之隔,怎麼可能牽扯到一起去?
心中嘆了一口氣,想起葛葉先前那副不似作假的恐懼模樣,他心中再次安定了一點,目光忽然轉向一旁的納蘭嫣然,沉聲道:“嫣然,當日你也在場,雖然你並未見過對方的容貌,可兩者的身形或者一些特殊地方,你應該知道一點吧?”
雲棱的話,頓時將全場的目光拉向了那俏臉還略微有些蒼白的納蘭嫣然身上,包括着站在廣場邊緣的蕭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得腦子還處於一片漿糊的納蘭嫣然怔了怔,緩緩轉過頭,眸子凝視着那張淡漠的清秀臉龐,旋即視線在其身體上下,仔細的轉動着。
隨着納蘭嫣然的掃視,廣場之上的所有人,心臟都是猛的提了起來,在這種時候,納蘭嫣然的話語,雖然不敢說是有着決定性的作用,可卻無將會加大蕭炎的嫌力度。
廣場之上,氣氛再度安靜,好半晌之後,納蘭嫣然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緩緩的道:“大長老,當日的神秘人身着寬大袍服,遮掩了實際身形,所以,我也並不能辨別他的身份
聞言,蕭炎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而云棱等人,臉色卻是略微有些難看。
“對了,我記起來了,當初那個神秘人在擊殺墨承時,曾經施展了一種極爲恐怖的白色火焰!”略微有些尖銳的聲音,忽然猛的自臉色漲紅的葛葉嘴中喊出。
聽得葛葉的喊聲,法獁以及加刑天,納蘭桀等人臉色驟然大變,他們猛然記起,在煉藥師大會之時,蕭炎也曾經動用了一種極爲神秘的白色火焰!
這一刻,一股駭然,籠罩上衆人心頭!
這一刻,蕭炎臉色緩緩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