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方?”我好奇地問麥蘇。
麥蘇的神情變得肅穆,低聲說:“唐山大地震遺址公園……”
一聽麥蘇這話,我的心也不由震顫了一下。
“好,我們去……”我說。
我和麥蘇開車直接去了大地震遺址公園。
滿目蕭條,也許是這個季節的緣故。
我心情突然有些沉重。
遺址公園的人不是很多,停車場上星點的停靠着一些外省市的小轎車,也許他們和我的心情是一樣的。
我們要了兩個自助導遊播放機,開始漫步在遺址公園裡。
“唐山地震遺址紀念公園於2008年建成開放,總佔地面積40萬平方米,總投資6億元,是世界上首個以‘紀念‘爲主題的地震遺址公園,以原唐山機車車輛廠鐵軌爲縱軸,以紀念大道爲橫軸,分爲地震遺址區、紀念水區、紀念林區、紀念廣場等區域。公園內紀念廣場佔地3萬平方米,地面由黑白相間的大理石鋪成,可供上萬人舉行重大集會活動,是公園內供人們紀念親人、憑弔逝者的一個重要場所……”
聽着播放機裡的介紹,我們邊懷着沉痛的心情看着周圍。
“唐山大地震罹難者紀念牆由5組13面牆體組成,鐫刻着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罹難的24萬同胞的姓名。紀念牆每面高7.28米,代表7月28日,牆體距水面19.76米,代表1976年,預示着逝者與生者的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讓人永遠銘記1976年7月28日這個令唐山人悲慟的日子。
白色斷裂大理石上的黃色鳳凰雕刻和斷裂的錶盤,錶盤的時針把時間定格在地震發生的時刻:3點42分53秒,折斷的兩支水泥樑,樑上刻的是1976.7.28,它向參觀者揭示1976年7月28日唐山發生7.8級大地震的準確時間,其背面牆上是‘永遠的記憶‘五個燙金大字。
紀念牆高7•28米,表示7月28日,鐫刻24萬地震罹難者名單紀念牆南面的一片水域佔地面積約有足球場大小,牆體距水面19.76米,代表1976年。水中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礫石728塊,代表地震發生日期‘7•28’,它們與震亡英靈爲伴,清瑩瑩的水給人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表達逝者與生者的時間和空間的距離……”
站立的紀念牆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我和麥蘇都十分震撼,雖陰陽相隔,但隔不斷的是穿越時空的思念!
那個年代許多人不願提起,至少生活在唐山的人不願提起。
瓦礫殘磚沉浮在清澈的池水中,不知道是不是在營造那個悲壯的氣氛還是渲染着並不明媚的春天。
走在紀念牆前的甬路上,看不清牆上標註的燙金字體,密密麻麻的也許那不過是幾十萬祈盼光明的眼睛。我和麥蘇我駐立在這裡,默默地,只是默默的沉思。
我不知道我此時想到的是什麼,腦子裡空空的,我深知在這裡沒有我的家人和朋友的名字,但依舊想爲他們祈禱,天堂更好。
穿過一道花崗岩鋪設的石墩,我看到那些痛苦的,不能再痛苦的雕塑羣,每一雙眼睛,每一個肩膀,每一個痛苦的人。我真的不知道這裡是爲了要讓我們記住什麼,記住那個災難,那個時代還是那份痛苦?雕塑羣周邊的廣場上用玻璃罩着那時候更痛苦的記憶,現實版的歷史遺蹟。雖然經過了近40年的風雨,痛苦猶在。扭曲的自行車斑斑鏽跡,壓扁的鬧鐘雖然看不到錶針但永遠的定格在了1976年7月28日3:42……
小時候也是在父母的口中些許的知道一些關於那個年代的記憶,我知道那是個年代的災難。
我沒有親身的經歷過那個災難的年代,但我依舊知道人的薄弱,知道生命的可貴。
與天鬥,這一次我們輸了。
在水池中已變形的軌道邊,屹立着一株老泡桐樹“這是震前的一棵泡桐樹,它默默矗立,用特殊的年輪記錄下1976年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唐山機車廠的的廠房遺蹟還在,那些扭曲的鋼樑,斷裂的牆壁,散落的瓦礫,默默的記錄着那個歷史的瞬間。
已朝陽,我默默的轉身,我和麥蘇準備離開這個書寫了轟鳴歷史的遺址,此時我看到兩個孩子站在那棵泡桐樹下誦讀歷史。
看到我這一刻,我的眼睛瞬時潮溼。
轉頭看着麥蘇,麥蘇此時已經是淚水漣漣。
離開唐山,我和麥蘇許久都沒有說話,都還沉浸在那種沉重的情懷裡。
“這裡,我早晚是要來的,今天,我終於來了……”半天,麥蘇喃喃地說。
似乎,麥蘇是在了
結自己的一個心願,今天實現了。
“生命是如此脆弱,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我說。
“是的,生命極其脆弱,轉瞬間就可以天人永隔。”麥蘇說,“所以,我們要珍惜生命,珍惜生命裡的每一天,爲了自己愛的人,爲了愛自己的人,好好地活着,即使活着是那麼不容易,但也還是要好好活着……”
我默默地點點頭。
總以爲人生漫長,手握大把年華,可以恣意揮灑。然驀然回首,一些熟悉的臉龐不經意間灰飛煙滅,竟心境潮溼,唏噓不止。總以爲男兒如鐵,見慣世間悲歡離合,很多事兒難以觸動麻木的淚腺,卻不料,莫道男兒心似鐵,君不見,滿川紅葉盡是情慟淚中血。
逝者常已矣,存者悲痛絕。經歷了今天的過程,我感到世事的無常,生命的脆弱。脆弱地經不起風吹雨打,日曬霜凍,脆弱的如同一枝玻璃花,只是輕輕的一碰,就成爲破碎的一堆,從此再也沒有方法複製和粘貼。
由此,我想到,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的人,應珍惜擁有,活在當下。每天一睜開眼,妥了,又一個幸福的開始。每天伴着夕陽,妥了,又看到一幅燦爛的畫卷。我們沒有任何理由暮氣沉沉,把自己蜷縮在封閉的一隅,等待人生的落幕。
車子過了天津,一路往南,經過滄州,很快進入了山東境內。
一進山東,我就來了精神。
“楚老師,到你的地盤了。”麥蘇說。
我呵呵笑了下:“董事長,好客山東歡迎你。”
“青島大蝦是不是也歡迎我呢?”麥蘇說。
我一怔,苦笑了下:“董事長,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
麥蘇嘿嘿笑了下:“好吧,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不提這個了。”
進入山東之後,我們在德州服務區吃了午飯。
吃完午飯,加滿油,麥蘇對我說:“楚老師一路辛苦,換我來開車吧。”
“我不累的。”我說。
“別硬撐了,山東人要實在,開這麼久,說不累是假的。”麥蘇說。
麥蘇這麼一說,我也不好再硬撐了,就坐到副駕駛位置,麥蘇來開車。
“走咯,我們要行駛在齊魯大地上啦……”麥蘇說了一聲,然後發動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