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寒知道少校只是表達關心,作爲朋友,他也不會讓少校難堪。
他笑了笑“多謝你的關心,我會平安無事,你放輕鬆些。”
林寒獨自一人走進御書房。
這裡已經被打掃乾淨,千年前的御書房完整出現在眼前,讓林寒一陣激動。
衆所周知,御書房是皇帝讀書練字、召集重臣商議國事的地方,算得上皇帝頻繁出入的場合。
御書房的面積不大,只有五十平方米,而且分爲內外兩間。
外間屋擺放着書桌、龍椅、案几、書架和置物架,是皇帝批閱奏章的地方。
在裡間屋,面南背北有一個長長的臥榻,應該是皇帝專用的位置,可以躺也可以坐,算得上那個時代最流行的多功能傢俱。
臥榻兩側有四個座椅,東西方向相對擺放,應該是大臣坐的位置。
整體上看,這個名叫烏騅國的小王國,嚴格遵循的是大宋的規制,傢俱也完全具備大宋的風格。
林寒走到外間屋的書桌前,看了看上面擺放的文房四寶散卓筆、圭墨、龍尾硯,澄心堂紙,果然個個做工精細,氣度不凡,都是大師級別的傑作。
這要是拿走一樣去拍賣,估計轉眼就能成爲千萬富翁。如果文房四寶整套賣,那簡直就是價值連城了。
林寒欣賞完文房四寶,沒有發現蠱毒的蹤跡,他又看向書桌上的鎮紙。
鎮紙是寫字時用來壓紙,讀書時,用來壓書的器物。
如此考究的文房四寶,鎮紙自然也不會是凡品。
龍書案上的鎮紙長一尺,沉香木精細打磨,兩端有金絲鑲嵌祥雲造型,工藝精湛,莊重典雅。
林寒剛要拿起,忽然又縮回手。
沉香木是一種香料,也是一種中藥材。可以行氣鎮痛,納氣平喘,因此每個人都會下意識想聞一聞散發出的香氣。
難道潘老就是因爲聞了沉香木而中毒了?
林寒拿出瓷瓶倒白色細粉在手上,對着沉香鎮紙吹去。
白色粉末覆蓋在鎮紙上,逐漸變成了綠色。
果然問題出在鎮紙上!
林寒拿出塑料袋,把鎮紙裝進去,用符咒封好口,放進揹包。
檢查了其他的傢俱都很正常。
他走進裡間屋,逐一覈查傢俱結果顯示一切正常,也沒有蠱毒反應。
蠱毒鎮紙明顯是爲了謀害皇帝,那麼問題來了誰是兇手,謀害目的又是什麼?
沒想到考古會牽連出一樁千年前的命案,林寒越發感覺有趣了。
少校站在門外抽菸,看到林寒毫髮無損走出來,馬上迎上去問“發現蠱毒了嗎?”
林寒拿出鎮紙遞給少校,說“我能找到的只有鎮紙帶有蠱毒。”
少校拎起塑料袋看了看,疑惑地問“就憑這玩意可以存放千年蠱毒?”
林寒點頭“你說對了,沉香木才最能保存毒物。”
他進一步解釋,沉香木來自香樹,幾十年才能自然凝結出沉香。
不過,
從沉香出現到成熟期,至少需要數百年。
最神奇的是,沉香木製成工藝品後,散發出的香氣又可以維持數百年。所以上品沉香木彌足珍貴。
少校不解地說“自然凝結沉香又不是蠱毒,兇手只能把蠱毒放置進沉香木,怎麼會保持如此長久?”
林寒笑道“香樹天然結香有四種原因,其中一種叫‘蟲漏’,是細菌或者微生物蛀蝕香樹形成的香。”
少校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這塊沉香木的蠱毒就是自然凝結出來的!”
林寒點頭“大概率就是如此,鎮紙被掩蓋上千年,如果沒有從內核穩定揮發有毒氣體,恐怕早就失去毒素了。”
少校難以置信地搖頭嘆息“真難以想象啊,蠱毒數百年隱藏在沉香木裡,巫師是怎麼找到這樣的樹種,並能保留下來做成殺人無形的武器。”
林寒眨眨眼“這就是我說的巫蠱術最重要的是傳承,或許在唐朝就有高手有意識製作了沉香蠱毒,一代代傳下去,直到北宋末年才施展出來。”
少校搓了搓胳膊“你把我說得起雞皮疙瘩。雖然是萬惡的巫蠱術,但能歷經如此漫長的等待,我也必須肅然起敬了。”
兩人又轉了一遍挖掘出來的房屋,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於是返回水蓮新村的考古隊宿舍樓。
水靈見到林寒就馬上報告喜訊,所有病人現在都逐漸好轉,潘老也從昏迷中醒過來。
林寒隨即又開出藥方,並告誡水靈,病人不能再吃解毒的藥,必須改爲調養的中草藥,以防病人二次中毒。
水靈不明白,解毒藥爲何會成了毒藥。
林寒告訴她,治療蠱毒的藥都是以毒攻毒,裡面含有不同種類的毒藥,甚至還有冥參這樣的劇毒藥材,因此不能長期服用,一旦病人好轉就必須停止用藥。
水靈吐了吐舌頭。
做中醫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招惹大禍。
她有些後怕,幸虧沒有擅自做主再給病人用藥。
林寒交代水靈去煮藥後,獨自去了實驗室,他要把沉香鎮紙的毒性做分析,找出古代巫師用毒的規律。
他在實驗室裡正忙碌,忽然接到蘇紫衣打來的電話。
林寒很意外,只要林寒出差,蘇紫衣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怕分他的心,這次蘇紫衣打來電話一定有大事發生。
果然,蘇紫衣告訴林寒,抱朴子醫館出現重大變化故,寒山寺已逃入榮光中藥廠。
林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至尊師受鄭先生的脅迫要對付他,說明馬守夫正緊鑼密鼓準備決戰。
林寒敢肯定,這次要對他出手的人,不會只有至尊師一個。
他沉吟幾秒鐘,道“你先把寒山寺保護好,不要讓鑫盛社傷害他。我這就給神州武部聯繫,讓他們派人接走寒山寺。”
蘇紫衣無奈道“寺公子不會同意的,他堅決要求去找你,想要和你聯手救出他的師父。”
林寒微微一愣,道“他怎麼這麼不懂,現在三河市波譎雲詭,正在形成暴風眼,他又不會武功還要往裡面扎,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