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峰找了個空位坐下後,一邊拿出支票本,一邊問,“你們玩多大的?”
“最低一千,十萬封頂。”林偉然手裡拿着一枚一萬的籌碼在把玩着,眼神有些戲謔。
“玩這麼大?”
蔣青峰臉色一滯,拿着筆的手也停下了。目光在桌上其餘幾人臉上掃過,神情有些狐疑。
按這個賭法,一局的輸贏可能就有數十萬。還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他剛剛從外國回來,資產不多,只有小几百萬,可不想在賭桌裡輸個乾淨。
“怎麼,你蔣大少不會玩不起吧?”林偉然揶揄道。
蔣青峰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自然,道,“你也知道,這幾年我都在國外留學。哪比得上偉然你事業做得那麼大?跟你一比,我就是個窮人。今天隨便玩玩,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林偉然有點意外,沒想到以前那個囂張霸道的蔣青峰,出去幾年真能收斂了性子,不便再擠兌他,道,“賭場無兄弟,可指望別人會手下留情。”
最後蔣青峰換了三十萬的籌碼。
“發牌吧。”
林偉然目光轉到張逸的身上,神情肅然,敲了敲桌子,吩咐荷官。
他正式把張逸當成了對手,開始認真起來,誓要找回剛纔的場子。
蔣青峰也瞧出了點端倪,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張逸幾眼,很年輕,二十歲左右,長得很英俊。除此之外,倒沒什麼特別的。
他心裡留了個神,能讓林偉然這樣認真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荷官開始發牌。
…………
蔣青峰在國外的時候,也去賭場玩過幾次,不是沒有經驗的生手。但從沒玩過這麼大的,所以顯得很謹慎。
七八局後,他發現那個被林偉然重視的年輕人,雖然有點章法,但是手段頗爲稚嫩,別說林偉然了,就連他也看得穿。
他有點想不通,林偉然爲何這麼重視這個人?
若是他知道那年輕人前面那堆近五十萬的籌碼,幾乎都是從林偉然那裡贏來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五萬。”
這時,那個年輕人的牌面最大,輪到他喊注。
蔣青峰眉頭微微一皺,手放在自己的底牌上,目光卻看着那個年輕人,想分辨他是不是在詐他們。
五萬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還有一張牌沒發,就算現在跟了。呆會要是他喊個十萬出來,是跟還是跟呢?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打起了退堂鼓。之前那個年輕人也會耍詐,但不會喊得那麼高。
其餘幾人顯然跟他是同樣的想法,都放棄了。
“我跟。”
忽然,林偉然毅然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他抓起一把籌碼扔到中間,然後又拿起五枚籌碼,一字一句地道,“而且,我再加註五萬。”
蔣偉然愕然看去,只見在林偉然強勢的進逼下,那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登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在詐他們啊。
不過,他還是沒有跟,他的牌並不算太好,贏面不高。
最後,只剩下林偉然和那個年輕人。
“想好沒有,跟,還是不跟?”林偉然背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根菸點上,透過菸頭上升起的白煙,目光直視對方的眼睛。彷彿看着一頭無力掙扎的獵物。
看着那個年輕人額頭上開始冒出汗水,手略微顫抖着將牌蓋上。他臉上浮起得意的微笑,“我說過,你不會再有機會贏我。”
龐志達拍拍這個剛剛認識的小兄弟的肩膀,
以示安慰。
賙濟林看着這個自己覺得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的年輕人,見他打擊的樣子,心裡有些同情。
就在所有人或冷眼,或同情地看着張逸的時候。一直坐在張逸身後的洛洛,把頭垂得很低,不敢讓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放在大腿的雙手都緊緊的握成拳頭,因爲過於用力,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坐在張逸的身後,洛洛是在場唯一能看到他底牌的人,就是因爲看到了那張底牌,她纔會顯得如此失態。
…………
賭局繼續。
剛纔那一局,讓林偉然的氣勢起來了,接下來的幾局,不論牌是好還是差,都敢下注跟到底。其他人見他勢頭正旺,不是特別好的牌,一般都會放棄。
一連十幾局,林偉然竟然贏了四十來萬,更是意氣豐發,下起注來咄咄逼人。
輸得最多的要算龐志達,他今天運氣不怎麼樣,一個人就輸了二十來萬。顯得有些心浮氣燥起來。
……
“五萬。”
荷官剛把牌發下,牌面最大的張逸毫不猶豫地喊注了,而且一喊就是五萬。
玩到這個時候,大家的情緒都高漲了起來。喊的注也越來越高,基本上都是一萬二萬的喊。
所以,雖然張逸喊出五萬,大部分人都跟了。只有賙濟林蓋牌放棄,他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輸的錢也最少。
林偉然一直關注着他,見他似乎從之前的打擊中緩過來,臉上繃得緊緊的。心中冷笑,毫不猶豫地跟了下去。他要在這一把將對方擊垮。
第二輪,那個禿頂的中年人拿到一張K,牌面最大,喊了兩萬。
剩下的人都跟了。輪到林偉然時,“我跟,再加三萬。”
蔣青峰面無表情,也跟了。他剛纔那十幾局輸了四五萬,還有四十多萬,跟得起。
龐志達臉上的肥肉都糾結了起來,幾次想要跟下去,最後嘆息一聲,還是把牌給蓋了。牌太差了,跟不起。
禿頂中年人和另外一個人對視一眼, 同時把牌給蓋了。
最後,只剩下張逸,蔣青峰和林偉然三人。
第四張牌,黃偉然居然湊了一對,他哈哈一笑,“十萬。”說完之後,就看到對面的年輕人眼角一跳,心中暗笑,“抓住你了。”
通過他的觀察,對面的年輕人每次牌不好,想詐人時,都會有個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捏自己的左手小指。
看破了這個破綻後,他就將對方吃得死死的。
“跟。”
看着對方硬着頭皮跟了,林偉然心中冷笑,你終於沉不住氣了,今天,就讓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我跟。”蔣青峰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居然也跟了下去。
此時,賭桌中間的賭注已經高達七十七萬。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一絲緊張。
特別是坐在張逸後面的洛洛,更是瞪大了眼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荷官平穩地將最後一張牌發到每個人的桌前。
蔣青峰有一對七,林偉然是一對十,而張逸沒有對,卻是湊成了順子牌面。二,四,五,六。
林偉然微微愣了一下,心想不會這麼巧吧?目光緊緊盯着對方,見他臉上還保持着冷靜,可是右手卻在用力捏着左手小指。便放下心來。
“你最大,輪到你。”他輕鬆地靠在椅背上,笑道。
“我……”只見張逸雙手按在自己面前的籌碼上,慢慢地推了過去,聲音有些嘶啞,“梭了。”
整個賭室的氣氛登時一窒。PS:最後一天,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