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滄桑的聲音讓牧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只在師傅身上感受到過，難道…
他不敢再猜想下去，因爲這根本是不可能的，這一界絕對不會允許超越域主的存在！
“老夫該如何稱呼你呢，牧天？”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對方。
牧天瞬間進入雲裡霧裡，這神秘人說的話也是那般讓人摸不着頭腦，他只好道：“如何稱呼前輩隨意，只要能讓人知道是在稱呼就行。”
那個聲音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考慮牧天的話，最後終於接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稱呼你牧天少爺吧！”聲音中無喜無悲，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意味。
牧天上山的腳步陡然止住，心臟都好似無法承受這句話帶來的震驚，直到現在那個神秘的天算者只說了三句話，可句句驚心，尤其是最後一句，更讓他迷茫。
他對如何稱呼自己這般在乎，到底是什麼意思？“牧天少爺”這個稱呼到底是尊稱敬稱還是對方要給自己劃清界線，涇渭分明？
自從知道這個神秘人的存在後，牧天被他一系列的動作搞得暈頭轉向，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而自己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尊敬的天算大人，這個稱呼牧天受之有愧，若前輩不嫌棄，稱呼一聲牧小子就能讓晚輩受寵若驚了。”牧天搞不清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乾脆打起了馬虎眼。
既然對方如此在乎一個稱呼，他就順着接下去。
“也罷，那就暫且稱呼你牧小子吧！”
麻煩了半天，終於將這個稱呼敲定，牧天也鬆了口氣，從來沒見過一個巔峰強者如此較真和囉嗦。
不過這個暫時的稱呼也讓牧天知道，他和神秘天算者之間暫時是友非敵。
不知不覺間他已走到山頂，這裡被一團氤氳霧氣覆蓋，他發現這不單單是因爲山勢的高聳而自然形成的霧氣，而是一種連他都叫不上名字的能量。
這種能量沒有屬性，除了有些陰寒之外感應不到其他的特異之處，不過他知道千萬不可小覷這種能量，因爲內裡有種淡淡的威壓。
他站在山巔，卻沒有發現那位神秘人的絲毫蹤跡，連一絲氣息都察覺不到，在牧天面前能做到如此隱蔽的還真不多。
“前輩可否現身一見？”牧天朗聲說道。
“呵呵，你不是已經看到老夫了嗎？”
神秘天算者聲音中帶着一抹調笑，未等牧天反應過來，他面前的那團霧氣忽然收攏，幻化出一個身材低矮的老人。
老人身穿寬鬆的長袍，跟他的身材極爲的不協調，花白的山羊鬍子給人一種憨態可掬的感覺，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才能讓人知道他是位不可輕易得罪的巔峰強者。
牧天看着直到自己腰部的老者，臉上寫滿了驚愕，讓他怎麼也無法將其跟那個神秘的天算者聯繫在一起。
“嘿嘿，牧小子，難道你在懷疑？”霧氣幻化成人形後，天算者的性格也是與之前截然不同。
“呃，前輩乃高人，小子欽佩還來不及，怎會敢胡亂懷疑。”這前後的反差讓牧天不知說什麼好。
“前輩高人可不敢當，老夫名爲虛無，以後你可以這樣稱呼。”山羊鬍老人直截了當的道。
“虛無，難道他就是那團霧氣所化嗎？”牧天在心中暗忖。
“你猜測的沒錯，並且是見過老夫本體爲數不多的人之一，連刑難那小子都沒見過。”虛無微笑的道，他似乎看出了牧天的想法。
他的話愈來愈讓牧天迷惑難解，如此坦白的告訴自己這些到底要幹什麼？直到現在他也沒發現這老山羊有對自己不利的地方，難道之前自己太小人了？
“多謝前輩的青睞，小子是萬萬不敢直呼前輩名諱的。”牧天不置可否的道。
虛無輕嘆一聲，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眼眸一轉之前的那種玩世不恭之色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智慧之光，“你要進攻暗族，是嗎？”
牧天神色一怔，自己這個計劃只有林森等人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如果他是靠天算者的能力算出來的，那就太可怕了。
“前輩算無遺策，小子佩服至極！”牧天驚歎的道，這並非恭維，而是對這個天算者由衷的歎服，沒有絲毫的做作。
“呵呵，老夫若真能達到算無遺策的至高境界，也不枉此生了。”虛無自嘲的道，語氣中不勝唏噓。
“那前輩如何得知？”牧天有些愕然。
虛無沉吟片刻，微笑道：“難道你真的認爲隱藏了自身氣息老夫便不能感應的到？當你回到齊天鎮後，又有一批不弱的強者緊隨而去。而以你和風族的關係，一定的時期內肯定不會撕破臉皮，那麼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暗族。”
牧天輕“喔”了一聲，心中也是大定。原來他並未真正算出，而是通過這些蛛絲馬跡推測出的結果。
“沒錯，想必前輩也知道，暗族和我牧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衡量利弊之後，暗族是如今形勢下的不二選擇。”牧天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道。
然而，虛無卻是微微搖頭，反問道：“想過後果嗎？”
牧天同樣反問：“難道以獸族和小子如今手中的實力不能覆滅暗族?即便不能，也會讓暗族陷入絕境，到那時虎視眈眈的其他幾族肯定會一擁而上！”
“之後呢？”虛無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
“之後，之後當然是逐步蠶食，直到佔領中土城。”這是牧天既定的計劃，不假思索的說出，也不虞被虛無發現自己的秘密。
“想法雖好，可你真的以爲九族是那般容易對付的？若是如此，獸族早就獨霸整個大陸，還用等到現在？”虛無並不完全將自己所知道的和盤托出，而是引導牧天想下去。
“既然如此，小子這個尊者似乎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前輩如今改變主意不會真的以爲小子能夠解決所有麻煩吧？”牧天沉吟的道，按照虛無所說，那麼他在此間的作用真的可謂可有可無。
“這你就錯了，只要你能集齊所有石像，到時候獸族大軍盡出，九族又算的了什麼！”虛無矮小孱弱的身軀內陡然爆發出一股剛猛無儔而又陰冷至極的滔天氣勢。
不待牧天答話，他接着道：“獸族選擇隱忍，一則是因爲九族的實力過於強大，再則就是要等待你能集齊石像。”
牧天渾身劇震，虛無是迄今爲止除了他之外，唯一知道石像真正秘密的人，而且他似乎比自己知道的更早，難道他真的算出了一切嗎？
“前輩的意思是，讓小子繼續隱忍下去？”牧天試探着問道。
虛無目露讚賞的點了點頭，跟聰明人交談的確是件簡單而又快樂的事，“沒錯，集齊石像是刻下亟待解決的事，不然等到九族那些天算者察覺出蛛絲馬跡，就有些棘手了！”
經過虛無的一番分析後，牧天對這個計劃深表贊同，可他依舊搞不懂對方到底爲何要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如果真的是因爲石像，就真的說不過去。
“前輩如此做，到底是爲了什麼？”牧天猜測不出，只有攤牌，無論對方給他怎樣的回答，他都能從中窺出些許動機。
可虛無的回答卻是模棱兩可，“只爲破天！”
見牧天神色中充滿疑惑，虛無淡笑道：“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般複雜，老夫承認刑難是特意安排在你身邊的，但也只是爲了助你，沒有其他任何別的目的。”
虛無的坦白讓牧天無法繼續問下去，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告退了，前輩靜等消息便可。”
他選擇了離開，雖然他心中帶着深深的疑問，可也知道在這裡得不到絲毫有用的答案，而且問的愈多，自己的疑惑就愈深。
“呵呵，不急。老夫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你只需知道老夫是真心助你，絕無他圖。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要助你破天。至於其中原因，時機到時你自會知曉。”
虛無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嚴肅，讓牧天感覺不到對方有一絲虛情假意，似乎想到了什麼，脫口問道：“前輩想必知道，破天非我一人可行，如今尚缺一人，不知獸族可有合適人選？”
問過之後心中有些許的後悔，但也知無法收回。
虛無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顯然是因爲牧天對自己的信任感到由衷的歡喜，微笑道：“這個當然，無極，出來吧！”
他的話音剛落，山巔處忽然傳來一道震徹天際的獸吼，聲音澎湃綿長，帶着一股凌厲與霸道，似乎聲音的主人便是萬獸之王。
“獸無極見過牧天少爺！”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牧天跟前，單膝跪地，極爲的恭謹。
牧天心中狂震，趕忙上前扶住，可卻無法撼動對方分毫，不由驚愕的望着虛無。
“起來吧，無極。以後牧天便是你的主人，在你死之前不能讓他受到絲毫的傷害！”虛無聲音平淡，卻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是，無極謹尊師命!”獸無極起身，目光湛湛的望着對面的牧天，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下山去吧！”虛無淡淡的聲音在牧天耳邊響起，等他轉頭看時，虛無已經化作一團霧氣，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