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死死的盯着林寒,心中浮現各種複雜的想法。
他深信像林寒這種人,必定出身於豪門,身後的資源,未必就比加入宗派獲得的少。
他之所以在行冠禮大發異彩,不過就是有錢公子秀存在感那一套罷了。
實話說,夏時心裡面對於這種公子哥兒十分不屑。
他認爲,只要給他同樣的資源,他一樣可以達到同樣的高度,甚至不會弱於每個人。
他知道門派和林寒之間的那些事。
不過在他看來,秘境中資源之爭,從而導致死亡事件,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他並不知道,林寒與天狼宗是上輩子的結怨。
這種矛盾絕對無法調和。
所以他在見到林寒的時候,他很友好的露出笑容,便站在一旁休息。
但是他卻不敢放鬆警惕,畢竟林寒惡名在外,難免他會對自己動手。
林寒本來是沿着黑蝶粉所指引的方向行走。
沒想到金古鬥場的人沒碰到,卻碰到天狼宗的人。
看着夏時身上特有的天狼宗標誌,林寒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
按理說,夏時與他無冤無仇,他不應該痛下殺手。
但從長遠看來,如果他以後和天狼宗起衝突,基於立場問題,夏時一定會對他拿起長劍。
既然如此,還不如事先擊殺,以絕後患。
當林寒目露兇光,眼裡閃現殺機的時候,夏時也像受驚的兔子,整個人猛的繃緊。
唰的一聲,一把長劍就給他握在手中!
“你想幹什麼?”夏時並不想動手,警惕的看着林寒說道。
“想殺人。”林寒淡淡說道。
想殺人。
當林寒如吃飯喝水般輕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夏時只感覺如同寒冬裡一道凜冽的寒風吹過,一下子從頭涼到腳。
他不明白,爲何同樣是鬥師之境,林寒卻擁有如此氣勢,讓他生出無法匹敵的想法。
這種壓力,哪怕是他面對候補聖子韓元正的時候,都沒有感受到。
夏時又怎麼會知道,林寒的威壓,是直接來自精神層面的威壓。
韓元正的鬥氣雖然比林寒厲害,但是精神力卻遠遠不及。
夏時會有這種想法,絕對是自然之極。
“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殺我?”夏時被林寒氣勢所壓,未戰便有了失敗之心,當然不想和他交手,只好溫聲問道。
“就憑你是天狼宗的弟子。”先前在紫雲秘境的時候,林寒擊殺文師兄等人,倒是沒有說出原因,此刻面對夏時,卻很自然的說出。或許是想讓他做一個明白鬼。
夏時心裡頓時一個咯噔。
他終於明白林寒在紫雲秘境擊殺如此多天狼宗弟子的真相。
並非是什麼秘境奪寶,而是找個理由屠殺罷了。
曾幾何時,他爲他身爲一名天狼宗的弟子感到自豪。
但今天,他卻因爲這個原因而喪命。
“如果我不是天狼宗弟子呢?你只是遷怒天狼宗,無須遷怒每一個人吧?如果你這樣殘殺無辜的話,和天狼宗的作風又有何區別?”夏時嘴裡出現一絲苦澀之意,依然爲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後的努力。
他在天狼宗十八年,十分清楚天狼宗門下弟子的一些作風。
對於天狼宗而言,那些散修、平民和在家裡待宰的豬沒什麼區別。
想殺就殺了。
因此對天狼宗有意見的人,不知凡幾。
每年因此向天狼宗尋仇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可是他們有能力復仇的話,他們的親人好友也不會被殺了。
所以這些尋仇行動,大多數都是以失敗告終。
夏時雖然不會參與這些屠殺,但卻早已見慣不怪。
因此在林寒說出與天狼宗有仇的時候,他潛意識就把林寒歸於這類人中。
不過他很是奇怪,以林寒目前的實力,他必然出身於大家族中。
又怎麼可能會與天狼宗結仇呢?
夏時怎麼也難以想明白,林寒口中的冤仇,竟是他上輩子結下的。
上一輩子,林寒實力低下。
只能眼睜睜看着胞姐林青月被雲城少主侮辱致死。
當他習得武藝想報仇的時候,卻被天狼宗諸多弟子阻攔,差點沒把他殺死。
那時,他就暗暗發誓,一旦他晉升高階鬥者,一定會報仇。
可是他臨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有達到他所想要的高階鬥者。
既然上輩子未完成的心願,那就這輩子完成吧。
聽到夏時所說的話,林寒的心裡也微微一動。
是的,他之所以生出滅掉天狼宗的想法。
其一是想對當年傷害過他的人做出報復。
其二是害怕這些人成爲阻礙他的存在。
如果夏時退出天狼宗呢?
那他是殺,還是不殺?
看到林寒眼中出現猶豫之色,夏時心裡一喜,知道自己賭對了。
此子並不是什麼喜歡虐殺的殺人狂,只是天狼宗對他造成過傷害罷了。
如果自己不是天狼宗的人,對他就沒有什麼威脅,自然可以逃過一命。
雖然夏時很想在天狼宗達到鬥豪之境才退出宗派回家養老,但此刻在面對危害自己性命的時候,他毅然選擇提前退休。
“如果你還擔心的話,我可以退出天狼宗。甚至我採集的所有云霧,都可以交給你。”夏時飛快的說道。
對他來說,只有性命纔是最寶貴的。
只要留住性命,哪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丟了性命,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除了說退出天狼宗之外,還立刻付出足以讓林寒心動的代價。
“老黑,你怎麼看?”看到如此合作的夏時,林寒馬上又猶豫了。
的確,哪怕是修煉吞天魔功這等邪惡的功法,林寒骨子裡頭依然不是嗜殺的人。
無辜的好人,他絕對不會亂下殺手。
夏時如此配合,讓他不顧一切的動手,那未免有點殘忍。
“這是你的事情。”事實上老黑也有點奇怪,他跟林寒之後,便是見過林寒擊殺過無數天狼宗的弟子,但他也不明白,天狼宗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林寒。
“不過,雲霧很不錯,你拿了給那個玄小子的話,想必他會很喜歡。”老黑說道。
玄小子自然就是玄大師,以老黑的年紀,叫他玄孫子也符合輩分。
林寒猶豫片刻,馬上就有了主意。
“東西拿來。”
夏時臉上一喜,連忙把裝滿雲霧的納戒扔給林寒。
爲了避免林寒以爲他攻擊,他乾脆是把手中的長劍都收了,毫無防禦的站在林寒的面前。
他這也是無奈之舉。
以林寒的實力,要殺他的話,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或許他可以趁機使用秘法呼叫宗派的弟子前來幫忙,可是誰能保證此舉會不會惹怒他?
而且,林寒與雲城城主的那些對話他記得很清楚。
他還是在鬥士之境,就能夠面對鬥豪不落下風。
如今鬥師之境,要殺一個鬥師還不是容易之極?
或許他拼死反抗能夠對林寒造成一定的傷害,可是那樣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他沒必要爲天狼宗賣命。
從這也可以看得出,天狼宗雖然是所謂歷史悠久的大派,但門下弟子的素質,凝聚力,還真不怎麼樣。
假以時日,說不定真的被林寒滅門也不一定。
林寒接過納戒,鬥氣頓時就滲透進去,第一次見到雲霧是什麼東西。
被提煉過的雲霧,就像白色的蠶絲一樣,長長的像似銀色的線條,被夏時疊加在一起,又像是即將孵化的蠶蛹。
林寒不是鍊師,自然不明白這些東西的妙用,看了一眼就把它放進自己的本命精球裡面。
根據黃俊留下的那套使用之法,本命精球是需要經常使用才能夠不斷的擴大,所以現在林寒基本放棄使用納戒,全部使用本命精球代替。
而夏時見到林寒像變戲法般的將納戒收走,心裡也是納悶不已。
他看得出林寒身上並無納戒一樣的東西,那他到底把東西收藏在哪裡?
林寒可沒有對夏時解釋的義務,他收好雲霧之後,便淡淡看着夏時,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相信你會退出天狼宗呢?”
夏時連忙道:“我叫夏時。夏天的夏,時間的時。天狼宗所有弟子都有一個身份令牌,不但是他的身份標識,還可以存儲門派貢獻點。一旦失去的話,將會被門派懲罰,嚴重點甚至會被逐出門派。”
說完,夏時就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令牌,上面有一個狼頭,明顯的天狼宗標誌。
蓬的一聲,夏時的手掌亮起一道橙色的光芒,長劍也被他拿在手掌,想要毀掉令牌。
“等等!”林寒卻出聲阻止夏時的行爲。
“你是說,天狼宗是認牌不認人?”林寒上一輩子都是散修,哪裡明白門派的一些規矩。
如今見到白色的天狼宗令牌,心裡立刻就涌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優秀的弟子也會被記住的。像我這種,沒有令牌,下場很可能是被逐出門派。”夏時苦笑道,也沒有繼續手中的動作。
實際上,他也是在向林寒表決心。
天狼宗的令牌利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哪裡是他一個鬥師可以毀掉的。
“好,那令牌就拿給我吧。”林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