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代中,能以一人意願推動全天下進程之人,只是極少數,萬億人中不存一人。對於大多人而言,應該去做什麼事,實質並不取決於他們的主觀意願,只是身份、環境、他人影響下形勢促使他們不得不那樣去做。 起碼,對於此刻的血影分身而言,目前所做的事情就是這樣的。 雖然對於看金鱗妖尊那曼妙身形沒有什麼興趣,血影分身還是按部就班地伺候她沐浴更衣,爲她端茶倒水,呈遞瓜果茶點,做一個貼身侍女應該做的任何事情。 “儘快離開這裡才行。” 剛剛爲金鱗妖尊做了一番按摩的血影分身如此想道。 以“小玲兒”的身份,到了現在,繼續留在海族宮殿內部,也得到不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而其他的身份,又沒有適合進行僞裝的。完全透明化的身軀,又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而且。 因爲之前就遭受過紫煞妖尊的猛攻,血影分身本身蘊含的力量,已經沒有太多了,需要回返本體,再度融合來獲取力量。 這需要一個機會纔可以做到。 離開金鱗妖尊,需要藉口,可藉口並不是那麼好找的,稍微一個不注意,就可能露出點破綻。若是直言不想在其身邊,也說不定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來……總之,進入了海底宮殿就像進入了一個有着無形障壁的監牢,想要出去離開,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有時候機會還沒有被尋找,自然而來就會來到身邊。 就在這一日,金鱗妖尊似乎是接到了來自贏勾雪無憐的命令,離開了宮殿。 “小玲兒”自然也就留在了金鱗妖尊的宮殿之中,而宮殿中剩下的,除了其他的人魚與海妖宮女之外,也就只有一些海妖一族或者人魚一族的妖王存在。 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離開機會。 “金鱗妖尊離開了,恐怕海族大軍又要有大動作,我也要抓緊速度了。” 當即。 小玲兒對那名主管金鱗殿內事務的海妖妖王提出,想要去外面一趟。 “不行。”對方拒絕道,“你要留在宮殿之內,貴妃回來的時候,你若是不在,
她可能會不高興。” “好吧。” “小玲兒”垂頭喪氣道。 想要正大光明走出去,看來是行不通了。 一計不成,還有他計。 “硬來的話,顧忌的就是其他宮殿的尊者。強行離開是行不通的,只能製造一些混亂。呵呵,這海族內部,可不是鐵板一塊啊!” 又一個計謀,被很快醞釀出來。 ———— 此刻的海族之所以凝聚在一起,並不是因爲他們本身就處於友好的關係。事實上,但凡有尊者存在的種族,都擁有着強大的獨立領域意識,根本不會像現在這般地湊在一起。 若是往常,不同種族的海獸遭遇在一起,絕對會打仗一番,互相掠食。哪怕是有足夠靈智的妖王,也不例外。 但是。 爲了能有更快的兵力調度,在大雪王朝的統籌安排下,大量曾屬於南海,東海,西海甚至北海海域的不同海族,都有相當一部分來到了這個海底宮殿羣中。當然其中以妖王級別精英居多,卻也因爲衆海族都是拖家帶口來到的,致使這片宮殿中的海族整體而言還是良莠不齊。 大量海族的聚集,在給大雪王朝帶來很大便利的同時,弊端也是很大的。很多矛盾就潛藏在這看似平靜的宮殿羣裡,暗中波濤洶涌。 彼此之間的敵對,不可能隨隨便便消失。 “小玲兒”找了個空隙,和一名往金鱗殿內搬送裝潢飾物的雄性海妖攀談起來。 憑着秀氣的長相和嬌嗔的語氣,“小玲兒”很快就與這海妖無話不談。 人魚族,海妖族,都是少有的在低階就具有類人智慧的海族。 身份低微,卻又有着豐富情感的兩人不禁同病相憐。 交談之中。 “小玲兒”哭哭泣泣地訴說了一番那些低階海獸的野蠻無理,各種有所聽聞的,或者憑空捏造的惡劣事蹟,都添油加醋一番,往某某鯊魚某某章魚海獸的腦袋上扣屎盆子。 不僅是哭訴,還直接露出一些胳膊上的,肩膀上的紅腫紫瘀傷痕,一邊抹鼻涕一邊掉眼淚,俏臉上梨花帶雨雙頰緋紅,看得那海妖是又疼又怒,義憤填膺,
氣憤不已。 “妹子,你放心,那頭死爛鯊魚,大哥一定爲你出氣!” 那海妖猛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小玲兒”睜大眸子,纖手掩口:“哥哥餒,您可千萬別惹事。他們上面可是有同族各種妖王撐腰的,又是這南海土著,可不像我們一般沒依沒靠,只能寄人籬下,看人眼色。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別招惹他們。小玲兒這傷,疼幾天也就好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一邊說,一邊再度抽泣起來。 海妖見這情狀,原本還只是略微揚起的男兒豪氣頓時激昂起來。他一手按住腰間劍柄,惡狠狠道:“我們受了氣,憑什麼要忍着他們?何況,他們也不過是紫煞蛟龍一族麾下的走狗罷了,可我海妖一族卻是大雪王朝的皇室之族,不會怵頭那些畜生。” “說實話,我們一干兄弟,也忍了那些畜生們很久了,一頭頭愚蠢地要命,卻還喜歡胡作非爲,時不時就惹是生非,完了以後還拿着靈智不足來搪塞?瑪德,你蠢你有理?” “妹子,你放心,不就是幾頭四階的鯊魚畜生嗎?爲兄今天就剁了他們,做成魚翅,給你報仇!” 其嘴角的鱗片一張一合,冒出串串水泡,更顯出其心中已處於一個憤怒的臨界點。 “不,你可別冒險。小玲兒不值得你這麼做啊!” “小玲兒”淚眼汪汪道。 “我意已決!” 鐵骨柔腸的海妖向“小玲兒”投以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金鱗殿,糾集起了一干海妖,向着南海海鯊一族的地盤衝去。 “呵。” 見此情狀,“小玲兒”微微一笑,心中喃喃起大陸上一個典故:“昔大陸有金木兩國,兩國之交有桑樹。金國採桑女雲桑樹爲金國所有,木國採桑女雲桑樹爲木國所有。木女年長,打金女,金女涕泗歸家,其族糾結數十人赴木國毆木女,以致死亡。木國出軍,夷滅金女之族。金國震怒,滅木國三城……” “一棵桑樹,都能引發血流成河,屍積成山的戰爭。如同火藥桶一般的海族扔進了這顆火花,又會怎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