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內,一間雅緻的屋子內,一家四口終於團聚了。
景宣坐在桌子邊,手裡端着茶杯,看着就坐在眼前的父母,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也許這就是近鄉情更怯的說法。
旁邊的景衝愣頭愣腦的,很有景虎當年的風範,瞪着一雙虎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景宣,似乎還沒從這個剛剛的路人,轉眼就變成了自己大哥的轉折中清醒過來。
“宣兒,虎兒他還好嗎?”
茯苓看着自己的大兒子,眼中含淚,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將自己當年和景擎天無奈被帶回鬥神大陸開始講起,每天都在惦記着在鬥戰大陸的哥倆,心裡充滿了愧疚。
景宣也好好的安慰了一番母親,將他們走後自己是如何生活的簡單的說了一下,當然都是說些好的,對於自己變成白癡等等吃苦的事,被他用春秋之法,一帶而過。
“景虎他挺好的,現在在帝都的學院進修,而且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伴侶,你們不用擔心。”
景宣笑了笑道。
“唉……這些年苦了你們兄弟倆了,我一想起來,就總覺得對不起你們,嗚嗚……”
茯苓說着說着就又傷感了起來。
這是一個母親的感情,總覺得是對孩子的一種虧欠。
景擎天安慰了一下,然後看着景宣道:“對了,你是怎麼來到鬥神大陸的。”
鬥神大陸來之不易,其中有很大的兇險,光是風暴之海就不是一般人能涉足的。
景宣沒想讓他們多擔心,就只是說自己沒遇見什麼危險,就到了鬥神大陸。
“好,沒事就好,既然你來了,那你以後就回家吧,也好讓你認祖歸宗,你爺爺也很想見見你!”
景擎天和善的說道。
“我爺爺?他也知道我?”
景宣聽後有些意外。
“嗯,以前我們跟你爺爺提起過你和景虎,後來前些日子,景傳和景炎他們回來後提起過你的事,當時我和你母親就要出去找你,但你爺爺說,既然你來了,那肯定會回來的,我和你母親纔沒有出去。”
景宣這才釋然,但他想了一下,而後道:“讓我想想吧,我暫時還沒想着要回景家。”
景擎天聽後不由眉頭一皺。
他是一個對家族很有歸屬感和責任感的男人,景宣來了,他就想帶着景宣回去,同時爲景家效力,現在景宣不想回去,這讓景擎天覺得有些不妥。
茯苓一看景擎天的臉色,就知道他又操之過急了,急忙插嘴道:“沒事,既然你還不想回來,那就暫時不回來,只是娘也還是希望你能呆在娘身邊,讓娘和你爹好好補償你。”
“我會考慮的。”
景宣也看出了些什麼,但也只能先拖着。
說實話,他對景家並沒有多少感情。
當年要不是景家的人將父母帶走,他和景虎也不會過的那麼苦,後來來到了鬥神大陸,還和景傳他們大戰了一場,他對於景家實在沒什麼好感。
屋內一下子又寂靜了下來,初見的一家人似乎有很多話說,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旁邊的景衝忽然插嘴道:“你真是我大哥?”
這熊孩子還是沒想通。
景宣回頭看着他,笑了笑道:“是!”
“我還有一個二哥?”
景衝接着問。
“是!”
景宣繼續回答。
“那二哥在哪?”
景衝的問題不斷。
“他在另一個大陸。”
“你也是從另一個大陸過來的?”
“當然!”
“我聽飛龍大哥說,另一個大陸的人都是土包子,那裡都是弱者,這麼說你也是土包子了?”
“……”
景宣愕然的看着這小屁孩。
這貨會不會聊天,誰是土包子了。
茯苓聞言,趕緊拉過景衝,溺愛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不許胡說。”
“可是飛龍大哥是這麼說的。”
景衝一副委屈的樣子。
景宣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接下來都是茯苓在說,講着以前在鬥戰大陸的日子,景宣就這麼聽着,旁邊景擎天也將家族的事暫且放下,不時的添加兩句,讓大家的距離在慢慢的拉近。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夜色入深,景宣這才陡然想起來今晚是要給鏢局的人煉器的日子,只好暫時跟父母告辭。
“等你想回來的時候,就來這裡找我,我會幫你安排的!”
離別時,景擎天認真的拍了拍景宣的肩膀,真摯道。
景宣點點頭,而後離開了雜貨鋪。
“這孩子似乎不願意回景家!”
看着景宣離去的背影,茯苓靠着景擎天的胳膊,擔憂的說道。
“沒事,也許他心裡還有些心結,等他想開了就好了!”
景擎天也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虧欠景宣很多,所以不能要求景宣什麼,只能順其自然。
回去的路上,景宣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回景家的問題。
誠然他對景家沒有好感,可是父母都在景家,他也不能不考慮父母的感受。
“唉……我到底怎麼辦?”
景宣在感情的問題上糾結,他處理感情上的事,遠沒有他在針對敵人的事上那麼果斷。
走一路想一路,等到景宣回到西城區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鏢局的方向一片火光。
“不好!”
景宣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再也顧不得許多,飛身加速就朝鏢局飛了過去。
鏢局內。
三十多個黑衣殺手手持利刃,血洗了整個鏢局,周圍一片大火,三十多人將柳清遠和石老三加上柳青青六七個人圍在中間,一步步逼近。
柳清遠已經渾身鮮血,身上多處重傷,站立不穩。
石老三本就深受重創,傷還沒痊癒,如今看上去又添新傷,模樣慘不忍睹。
周圍的地上,鏢局的人用鮮血染紅了整個鏢局,那些都是平時和景宣在一起生活的兄弟,而如今全部都死了。
“爲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一定要跟我清遠鏢局過不去!”
柳清遠悲戕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眼底一片血紅。
一個黑衣人聲音冷酷,刀鋒一轉,閃過一道寒光,冷道:“這就要問你們了,是你們選擇了要與我火焰嶺爲敵,那你們就只能統統去死。殺!”
黑衣人一聲大喝,三十多人一起行動,齊齊朝柳清遠等人撲了上去。
“青青,快走!”
柳清遠眼看躲不過去,一把退開了柳青青,然後朝着黑衣人衝了上來,“我和你們拼了!”
噗……
人剛衝兩步,結果一道刀光劈來,柳清遠的身子立刻僵立在原地。
“爹……”
柳青青回頭看到這一幕,立刻痛哭失聲,急衝兩步卻摔倒在了地上,然後雙手抓地,朝柳清遠爬來。
嗤……
陡然,柳清遠的額頭迸射出一股血箭,躥起兩米高,然後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噴血,眼睛漸漸失神,還在看着柳青青,嘴巴囁嚅道:“走,快走……”
“爹!”
“大鏢頭!”
石老三幾個剩下的鏢師也齊齊悲呼一聲,心中陣陣抽痛。
石老三紅着一雙眼睛,手裡拎着柺杖怒視着黑衣人,只覺一股怒火從胸膛燃燒而出,“你們這羣畜生,我殺了你們!”
“哼,就憑你!”
黑衣人不屑的冷哼一聲,一刀劈出,石老三手裡的柺杖立刻斷成兩截。
石老三已經失去了理智,扔掉手裡的柺杖,瘋狂的撲了上來,一口咬在了黑衣人的耳朵上,狠狠的撕扯着。
“啊……”
黑衣人不防石老三會如此的瘋狂,痛的大喊,一刀劈出,又砍斷了石老三的一條胳膊,痛呼道:“混蛋,你給我鬆口!”
“啊,啊啊……”
石老三瘋狂的如同一條野狼,死死的咬着黑衣人的耳朵,胳膊血流如注也不自知,最後猛的一撕,嗤的一聲,竟然生生的將黑衣人的耳朵給咬了下來。
“啊……我殺了你!”
黑衣人歇斯底里,揮刀劈向石老三的腦袋。
眼看石老三就要被一刀兩斷,突然一道火光從天空中落下。
噗!
黑衣人的身子頓時從中間炸開,砰的一聲化作一團血泥。
嗖……
景宣從空而降,落地後轉身,然後就看到了整個鏢局的慘狀。
柳青青抱着柳清遠的屍體在旁邊痛哭,石老三斷了一條胳膊,受傷慘重,人雖昏迷,卻不斷的在念叨着‘殺’,其他的人則全死了,滿地的屍體,觸目驚心。
周圍是漫天的大火,地上是血流成河。
看着以往的兄弟、朋友都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景宣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的疼痛。
他回頭看向那羣黑衣人,眼神冰冷如刀,一股無邊的怒火化作漫天的殺機,一步步的逼向黑衣人。
黑衣人也感覺到了景宣身上透出的強大氣息,打頭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然後一起撲向景宣,利刃舉起。
噗……
還沒衝出,那兩個黑衣人卻突然發現,他們的力量在快速的從身體中流失,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胸前居然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咕嘟嘟的往外冒,從前面就能看到身後的人影。
整個身體被洞穿了。
噗通噗通……
兩個黑衣人跟着倒下,氣絕身亡。
景宣隨即擡頭,眼神冰冷的如同地獄裡走出的死神,目光鎖定了眼前的黑衣人,一字一頓道:
“你們全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