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冷老爸出場

過了兩日,季莫登山回來了,前腳剛一踏進房門,就望見冷小弦正沿着牆邊惦着左腳緩緩地朝廚房走去,他脫了鞋子,大步走到她身旁,一把搶過杯子說:“你就站在這裡,等着。”

季莫走到淨水機旁,倒了一杯水又回頭伸手去扶冷小弦。冷小弦低着頭輕聲說:“謝謝,其實我能走的。”

季莫望着她那呆呆的模樣,笑了笑,不由分說強行將她攙扶到了沙發上。

冷小弦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杯水一直喝,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瞄瞄季莫,哎呀,他怎麼還不走?沒話好講,真是尷尬死了。

“喂,想看我就正大光明地看,幹嘛偷偷摸摸的?”

“我哪有?”

“沒有?”季莫伸手指了指冷小弦的杯子,“杯子都空了,你喝什麼?”

“啃玻璃。”冷小弦恨恨地說:“沒聽專家說嗎?每日啃半個小時玻璃杯,有益身心健康。什麼人嘛!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常看電視,不常看電視也要學會掩飾!”

“哦~~明白!”季莫相當認真地衝着冷小弦說:“剛剛纔啃了十五分鐘,還有十五分鐘,繼續,繼續……”說完一轉身,拎着揹包回了自己房間。

客廳裡,冷小弦使勁地瞪着他離去的背影。小垃圾!好歹我比你大一歲,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做什麼講話這麼直白!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過了一會,季莫從臥室裡出來,冷小弦不經意間一擡頭,正瞧見他裸着上半身穿着牛仔褲的造型,立即羞得面紅耳赤。季莫笑笑一甩手將幹發的毛巾往茶几上一扔,一步步朝冷小弦走近。

冷小弦低着頭,一顆心忐忑不安,他,他,他,他靠這麼近想幹什麼?

“喂,晚上想吃什麼?”

“呃?”冷小弦不敢擡頭,想了想,說:“花菜炒年糕。”

“我聽晶晶說你已經吃了兩天的花菜炒年糕了,你就不能換個花樣?”

“那就排骨炒年糕!”

“有什麼區別嗎?”

挺大區別的啊!一個是花菜,一個是排骨,簡直是有天壤之別!冷小弦委屈地說:“實在不行,蝦姑炒年糕也可以湊合……”

季莫難以置信地望着冷小弦:“你是年糕轉世的?”

“應該……不是!”冷小弦篤定地說:“根據同類基本不相食的定律,我和年糕肯定不屬於同一個物種。”

季莫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望着冷小弦,晃了晃頭,抓起電話點了兩份花菜炒年糕。

在等待炒年糕上門的漫長過程中,冷小弦開口說:“你蠻健康的!”

“嗯。”

“現在是秋天!”

“我知道!”

“如今甲流橫行!”

“我有看新聞。”

這人真是……冷小弦終於忍不住發飆了:“沒穿上衣就四處走動,你就不覺得有點沒禮貌?”

“哦?可我在家裡一向如此,也不見得晶晶說什麼啊!”

“她是你妹妹,自然不會介意。”

“哦~~我明白了。我原先一直把你當姐姐看待,現在想來是我錯了……”季莫恍然大悟,趕緊跑到臥室穿了上衣。

出來後他坐到冷小弦邊上,望着她十分認真地說:“說說看?既然你不是把我當弟弟看待,那是當什麼?男人?”

“你……”冷小弦白了季莫一眼,嗤笑道:“你也算男人?”言下之意是你不過就是個小孩子罷了,離男子漢還遠哪!

“你不相信?唉!爲了我的清白,只好犧牲下色相……”季莫一邊說一邊作勢要去解褲腰帶。

冷小弦一看急了:“你……你要幹什麼?你……你流氓……你……你趕緊給我停手!”

季莫相當無辜地一攤手:“讓你驗證下我是不是男人啊!怎麼?現在願意相信了?”

冷小弦無奈地拼命點頭,真是無語問蒼天,人怎能無恥到這地步?幸好,外賣的到來及時地解救了她脆弱的心肝脾肺,讓它們不至於被季莫這季家妖孽給氣的早衰。

吃完炒年糕,季莫接了一通電話就出去瀟灑了。冷小弦在一旁聽得清楚,電話裡嬌滴滴的聲音肯定是女孩子的。也好,也好,這小妖孽走了,她終於又清淨了……

誰知剛打開電視,門口又有了響動。冷小弦想不會是那小子又回來了吧?門終於開了,進來的雖不是季莫倒也是季家人。

“季……季大哥。”

“哦。”季樹應了聲,徑直走向季莫的房間,拿了個袋子又匆匆走出。路過客廳時連頭也不偏一下,直往門口而去。

冷小弦在心裡嘀咕着,我是透明的啊我,早知道就不和他打招呼了,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真是犯賤!

此時,正在穿鞋的季樹突然開口說:“腳上的膏藥最好是不要再貼了,你皮膚敏感,萬一過敏了就麻煩了。”

他怎麼知道我皮膚敏感?冷小弦雖面露詫異之色,卻只是應了一聲哦。

好像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一般,季樹又開口說:“呵,你身上皮膚容易泛紅,自然是敏感了些。”

冷小弦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皮膚……” 未說完,就想起了前幾日在他浴室裡的情景,後悔的要死,只想有個地洞好讓她鑽進去……

季樹瞧着冷小弦的窘樣輕輕笑了一聲,說:“平時抹點扶他林就可以了,如果有空的話去骨科做做理療會好的更快些。”

直到季樹出門五分鐘後,冷小弦都還陷在深深的後悔中出不來。只是腳傷而已,怎麼就腦殘了呢,幹嘛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啊!

不一會,季晶晶回來了,瞧見冷小弦半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的樣子,打趣道:“喲,小弦姐,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瞧着你一臉春風得意啊!”

“我這是發臉火,天干地燥,你家又悶,能不紅嘛!” 冷小弦沒好氣地說完,朝着季晶晶扔了個抱枕,一瘸一拐地走到客房徹底裝死人去了。

第二天,依舊是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才起牀,剛開機就接到老爸的電話。幾乎不去女兒房子的一個人昨天也不知怎地,剛從北京回來就去了。門一開進去,嚇了一大跳,車子好好地在樓下停着,人卻不知道哪裡去了,而電腦屏幕上的灰塵則說明了至少有三四天無人動它了,打手機關機,看了看客廳的電話,一串的未接。基於房子裡的種種蛛絲馬跡皆說明了一個問題,冷小弦的老爸生生地嚇出了一身冷汗,直接打電話回警局詢問最近有沒有什麼關於妙齡女子的案件。

“至於這麼誇張嘛!你女兒我生存能力強得很!拜你所賜,安全意識也夠強,就差沒把天底下的陌生人都假想成了壞人。”

“是老爸不好,老爸平時工作太忙……”

“行了,這套說辭我都會背了,我在這裡挺好的,沒事你就別掛念了!”

“那怎麼行?剛好明天是週末,老爸休息在家,你等着,我馬上開車去接你,晚上老爸燒豬蹄給你補補筋……”

在老爸的固執堅持下,冷小弦只好有氣無力地回說:“好吧!”

掛了電話,梳洗完畢,冷小弦走到廚房就看到季莫正付錢給送外賣的小弟。

“買的什麼?”

“給你換個花樣,所以買了排骨炒年糕。”

冷小弦點點頭,這傢伙還不算太無可救藥……

季莫一邊吃着炒年糕一邊好奇地問說:“你剛纔同誰打電話呢,聊了那麼久?”

“哦,我爸。”

“這麼有話題,看來你和你爸關係挺好的。”

“湊合。”老頭子羅嗦而已……

季莫瞧着冷小弦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什麼,頓了頓,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兩人默默地將午餐解決完畢。不一會,門鈴響了,季莫去開的門,一見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立即頷首問聲伯父好。

冷正烈略略打量了一番季莫,滿意地點點頭。進了屋子,瞧見女兒整整瘦了一圈,心裡微微泛了點酸。

季莫趕緊招呼道:“伯父,您坐,我給您倒杯茶。”

“不用了,我爸馬上就走了。”冷小弦朝着客房指了指:“老爸,我的東西收拾好了,在客房,你拿了我們就走吧!”

季莫怔了怔: “要走?你們要去哪?”

冷正烈卻不慌不忙地坐下,不緊不慢地說:“你呀,腳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麼性急,反正也不趕時間,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了,你也讓我歇會。”

冷小弦這回沒話講了,坐在一旁乾瞪眼。瞧着這季莫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一臉笑容,跑前跑後端茶倒水一點也不含糊,真是太陽打西天出來了。

冷正烈喝了口茶,轉頭問季莫:“你是晶晶的弟弟?”

“我叫季莫,是晶晶的哥哥。”

“哦~既然是哥哥,那今年27了吧?”

“恩,快了!”

“什麼快了。”冷小弦撇撇嘴,“爸,人家今年才25呢,你那什麼眼神,一會弟弟,一會27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又不是查戶口,問那麼多幹嘛?”

冷正烈笑笑:“你一邊去呆着,你懂什麼?我這是和年輕人交流交流思想,以保證能更好地開展工作。”

季莫聽罷衝着冷小弦偷偷使了個眼色。

瞧他那熊樣!冷小弦憋着一肚子氣坐在沙發的一個小角落裡。看着自家老爸同個小妖孽聊得忘乎所以,相當投氣的樣子,她翻了無數白眼,可惜那兩人完全將她忽視。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冷正烈突然想起不能耽擱了燉豬蹄的時間,終於起身告辭了。

坐在車上,冷正烈衝着女兒高興地說:“不愧是我女兒,有眼光!”

“爸,你說什麼呢?”

“這小夥子不錯!你爺爺是警察,我和你媽媽也都是警察,哈哈,加上他,我們堪稱是警察世家啊!”

“爸,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人家還小呢,我就是把他當弟弟看的。”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和你媽媽當初也是包辦婚姻,現在你看看,不是挺恩愛的嘛!改天我向他們領導打聽打聽,看看他工作上怎麼樣? ”

丟死人了!冷小弦這回真生氣了:“爸,我這會是和你說真的哦,你要真敢去打聽,我過年就不回家,以後都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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