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給寄生者一份回禮,但,從哪開始呢?
不知不覺的,小貓和荒牙和基丹都從住處走了出來,悄然跟在赫瑪魯的身後,沒過多久,阿託利斯和蘭斯洛特也跟了過來。 ∑,
“啊,你們來了。”赫瑪魯彷彿剛剛睡醒,迷糊的應道。
“剛纔……發生了什麼?”蘭斯洛特不由好奇問道。
“寄生者傭兵團,行刑者。”赫瑪魯答道,“現在的你們大概還不是對手,不過,也算不上多厲害。”
赫瑪魯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蘭斯洛特。
“我覺得……那傢伙的魔符鬥技,很適合你耶。”他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着蘭斯洛特,“不過你大概不適合接受生體改造,得換一個方法……你慣用右手對吧?”
蘭斯洛特不明所以的點點頭。赫瑪魯忽然伸手,不容置疑的抓起蘭斯洛特的左手,將衣袖退到上臂,上下打量着。
這神情,彷彿廚師在打量着他即將處理的豬蹄。
“很好。就這樣吧。我說一段咒語,你記好它,還有一篇如何利用精神力量形成符文的施法技巧,你也先背下來,以後慢慢理解,不過在那之前……”赫瑪魯揚起嘴角,他以驚人的速度甩出虹彩貓,在蘭斯洛特的手臂上畫出數道血痕。
他的動作太快,蘭斯洛特還沒及反應,身體便已經被虹彩貓的力量‘凍僵’‘麻痹’了。他眼睜睜的看着赫瑪魯表情閒適的以令人眼花的手速,在他的前臂上刻下由數以百計線條組成的圖案。
傷口很淺,淺到剛剛劃破表皮,只溢出極細的血絲。然後,赫瑪魯無情的以手掌沾上一搓灰白的粉末,向着蘭斯洛特的手臂狠狠一抹。
這本是用來施展特定黃巫術使用的材料,是數種魔法獸的骨頭經過漫長歲月之後,被磨粉精煉而成的極細粉末。隨着赫瑪魯的動作,這些粉末滲入蘭斯洛特的傷口,令那衆多血痕徹底變成一片粉白色的圖案。
魔法陣。
這時候,蘭斯洛特被麻痹的身體才感覺到了痛苦……你能想像的到吧?傷口裡被灑了細鹽,還用力揉搓了幾個來回的那種感覺?
“不要出聲。”赫瑪魯說道,“我說過的,痛苦應該是你的朋友,熟悉它,敬畏它,但不應恐懼它。”
蘭斯洛特吃力點頭,他的臉色發白幾無血色,半跪在地,右手用力握着左手手腕,壓出極深的淤青。
蘭斯洛特的眼神堅毅如初。赫瑪魯微微點頭,他覺得自己也做不到在如此的痛苦下如此忍耐。
良久,蘭斯洛特露出驚訝的神情,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左臂上精緻微弱的魔法波動,如同呼吸般起伏明滅着。
“行了。”赫瑪魯滿意的說道,“接下來你就按我教你的冥想法修煉精神力量,並學習在戰鬥中持續將魔力注入魔法陣轉化爲符文。至於如何讓符文魔法配合你的劍術,這就由你自己慢慢思索吧,畢竟最適合你的纔是最好的。”
蘭斯洛特用力點頭,他終於看到自己超越同伴好友阿託利斯的道路了。
不公平……聖劍傭兵團的前輩們,都把阿託利斯當作繼承人對待,如同騎士們看待新的王。而蘭斯洛特明知自己的實力在阿託利斯之上,卻始終不如阿託利斯受重視,教導指點,資源,全都不如對方。
還是會嫉妒的吧……
但現在,蘭斯洛特看到了成就強者的道路,他觸摸到了,超越阿託利斯的可能。
蘭斯洛特不由回頭看了阿託利斯一眼,讓他驚訝的是,阿託利斯的表情,似乎比他還要高興。看起來,這個既是競爭對手又是摯友的年輕人,並沒有心生嫉妒。
“真不愧是你……也難怪聖劍的各位前輩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而不是……易怒嫉妒的我。”蘭斯洛特喃喃道。
“不用在意。痛苦,憤怒,嫉妒,憎恨……負面情緒既是揹負的‘罪’,也是人類前進的動力。痛苦使人堅強,憤怒使人強大,嫉妒亦是進取的野心,而憎恨往往是行動的動力,只要你戰勝它,而非被它控制。”赫瑪魯在蘭斯洛特的耳邊輕聲道,“看,你現在,能夠控制你的憤怒和嫉妒嗎?”
“將憤怒轉化爲力量,將嫉妒轉換成動力……嗎?”蘭斯洛特默默唸道,“謝謝你,赫瑪魯先生,你不止給我指明瞭魔法的道路,還讓我解明瞭人生的方向……”
“唉?我可沒這麼偉大。”赫瑪魯笑了起來,“只是有趣而已。我很想看到被聖劍的各位前輩放棄的你,超過被他們極爲看重的阿託利斯,僅此而已。因爲我覺得有趣。”
蘭斯洛特和阿託利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苦笑。
在這個年輕而強大的‘前輩’眼裡,他們的命運,僅僅是有趣而已嗎?
赫瑪魯哼着歌,走在最前,一行人跟在他身後,沉默不語。就這樣走了大半條街,赫瑪魯忽然停了下來,歪着頭,思索了片刻。
“你們說,我去挑了破擊、刃鬼和披甲猛虎三大傭兵團好不好?”赫瑪魯忽然說道。
“爲什麼?”阿託利斯問道。
“他們就算不是寄生者控制的傭兵團,至少也和鷹派高層有相當的聯繫。反正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打壓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吧?”赫瑪魯笑道。
“傭兵團之間即使有爭鬥,也一定會有合理的,能夠讓高層滿意的理由。否則,輕易開啓戰端會讓整個傭兵行會高層處罰的。”阿託利斯解釋道。
“在城裡當然是不行。但在野外的話……”赫瑪魯撇了撇嘴,“而且,如果不留活口的話……”
赫瑪魯的話,讓阿託利斯和蘭斯洛特不寒而粟。這位前輩好重的殺氣!
最終,讓兩個年輕人安心下來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那幾家被寄生者操控的傭兵團。
事實上,赫瑪魯也不是非常確定哪些傭兵團是寄生者的傀儡,他的想法很粗暴——我又不是法官,要和你講什麼證據?
那幾家傭兵團的敵意是顯而易見的。那麼,作爲敵人,反擊回去有什麼錯?
於是,赫瑪魯就這麼做了。
他與同伴,加上聖劍傭兵團的盟友,從瓦倫託城一路沿商路向西部前進。其中以紅鬼傭兵團的名義接了些委託,漂亮的完成了幾單任務,讓紅鬼之名變得小有名氣。
很快的,泰塔利亞有不少商會都知道了紅鬼這個名字,他們知道這是一支人數少但實力不弱的新生傭兵團,擅長高速奔襲和奇襲,完成任務的速度遠超同輩,尤其擅長殺戮性質的任務。
奇怪的是,居然沒人能說清這個傭兵團有多少人,他們只是隱約記得這支傭兵團不超過十個人,但每個人的印像,都彷彿一團煙霧,怎麼也想不清楚。
這其中,就連很多偵察兵斥侯這樣的專業人士都只記得一團極爲模糊的印像……這足以證明紅鬼的奇怪之處了。
奇怪,非常奇怪,但……有什麼關係呢?僱傭紅鬼的委託,反而多了起來。
赫瑪魯走在商道上,手裡拿着一疊紙方塊,翻閱着,時不時掂起一張,吹飛老遠。
“追查欠債商人……無聊。魔法獸·寂滅黑梟的新鮮頭骨?要是能找到那種魔法獸我肯定自己留着啦。”赫瑪魯嘀咕道,“嗚,都是些無聊的委託,看來紅鬼傭兵團的名聲還不夠響亮啊。”
“我還是不太明白,爲什麼要多費工夫成立一個傭兵團。”荒牙疑惑道,“我們不是應該直接找上查爾斯大人,阻止他嗎?”
“泰塔利亞國內,當然要有個泰塔利亞的身份做起事來阻力才小。”赫瑪魯答道,“反正紅鬼只是個團滅的小傭兵組織,被我們借用下身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
“我只是有些好奇。泰塔利亞傭兵行會對傭兵身份的管控還算嚴密,你是怎麼拿到紅鬼傭兵團的資質證明,順利頂替他們身份的……”聖劍的海克特低聲問道。
“嚴密?”赫瑪魯輕笑道,“你覺得寄生者是怎麼回事?”
海克特沉默了。
“其實也沒費多大工夫。”赫瑪魯撇了撇嘴,一代巫王——好吧暫時還只是候補,如果放下身份要用巫術來影響普通人,實在沒什麼難度。只是一些小小的黑巫術,就讓負責運作傭兵團資質的辦事人員輕信了他的理由,爲他辦理了身份證明。
現在,赫瑪魯明正言順的成爲了紅鬼傭兵團的團長,名下有五十名團員……當然現在就只有荒牙、基丹和小貓勉強算是。
旅行途中,赫瑪魯也沒有閒着。
他一路不好好走大路,而是不時穿林過溪,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採掘草藥礦石昆蟲獸毛之類的巫術材料,而晚間休息時,則研究腦王魔怪腦髓和魔法符文。
研究並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但仍然有一些成果。很快,赫瑪魯就以基因調製技術與巫術在森林裡催生出一體同時具有植物與動物特徵的‘樹鬼’。
紅鬼傭兵團,終於有了一個新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