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禁地走出的那位陣法師開壇講道的地點是青石城城主府,而城主府,也算是青石城內最龐大的建築,算是一個小型城中城了。
郭正陽隨着連昀四人一起趕去的時候,也輕易見到了不少和他們懷着同樣目的的修士,這些修士也基本都是聚靈期,不過着裝方面卻嚴肅華美了許多,不再是獸皮鱗甲包裹出來的緊身服,而大多都是衣袂飄飄的袍服,樣式和地球的古式衣裝有些類似,但也有着迦藍星的特色。
當然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行走中郭正陽可聽到了不少修士們的言談。
比如此刻在他身前數十步外行走的幾名修士,所談內容就讓郭正陽大感興趣。
“聽說隨海冕宗巴長老一起回來的武連府少爺感悟了冰意?嘶,那位武連少爺可真是天縱奇才啊,他才加入海冕宗兩年吧?就感悟了一種天地意志,而且現在還只是靈徒境,簡直聳人聽聞。”
“是啊,這樣的資質,恐怕在海冕宗內也是數得着的吧?”
“武連家這次恐怕要壓下其他兩大家族了,三大家族內,好像只有武連少爺感悟了天地意志吧?肯定會被海冕宗重點培養,一旦他在海冕宗得勢,那在咱們青石城的武連氏自然水漲船高。”
…………
靜靜聽着前方的言談,郭正陽的確有些無語,一個靈徒?也就是聚靈期修士,竟然感悟了一種天地意志?
這,這還真是讓人聽的糾結,地球也有數萬修士,別說是聚靈期,就是道君老祖都沒人能感悟什麼天地意志呢。
“他能感悟天地意志。也是多虧了海冕宗內的意志海,有那樣的寶地,咱們修士感悟起天地意志來就能事半功倍,所以就算武連家那位能感悟,也不算什麼,換了是我,若有資格進入海冕宗,進入意志海,也未必不能感悟一種天地意志。”
其實這一刻,不止有一撥人在行走中提到了感悟冰之意的那位武連少爺。郭正陽稍一分神就聽到了大街上後側方同樣有人在交流,不過這次說話的卻是一個語含羨慕不服的修士。
就是這修士的話,很快就招惹來了其他修士的反駁。
“你?算了吧,海冕宗宗內弟子數萬,但能在靈徒就感悟天地意志的。也不過寥寥十幾人,你能比得上那位?就是咱們城主府那位少爺。也是在靈師中期才感悟的火之意志。而那位可是青石城數十年來最出類拔萃的天才。”
“哼,不過是會投胎,運氣好而已。”
…………
好吧,聽到這裡後郭正陽已經確定下來,創造火府的那位長生境大能曾經感悟過天地意志的寶地此刻依然存在,而且就在海冕宗內。那個地方應該就是這些修士口中的意志海了。
對這方面他以前還只是猜測,可現在已經能肯定,若沒有意志海那種寶地,一個宗門內絕不可能就有十多個聚靈期修士感悟天地意志。哪怕這些傢伙都是感悟的意志皮毛,也絕對藉助了寶地之威。
確定之後郭正陽卻也沒多問,只是繼續平穩踏步,而後不過幾十分鐘,就隨着連昀等人進了城主府,城主府外有侍衛把守,平時自然不可能隨意進出,但今天則是個難得的開放性日子,郭正陽略微觀察一番,就能感覺到至少有數百乃至上前修士涌入城主府。
這些修士進來之後,也都清晰按照侍衛們的提示抵達了一座龐大的演武廣場。
大型的青石廣場上人頭涌涌,一個個修士都是盤膝坐在預備的蒲團上,整齊的排成一排排,這座位也是先到先得,郭正陽幾人來的已經算晚,所以只能坐在了後方,他們距離前方廣場盡頭高臺,足有二三百米遠。
而此刻的廣場哪怕盤坐了上千修士,大家卻井然有序鴉雀無聲,都是在安安靜靜等待。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自廣場盡頭的通道處才走來一行數十人。
那一行數十人以一名長鬚中年爲首,其他人等都是簇擁着長鬚中年而來,彼此談笑風生。
這時廣場下才偶爾泛起零星的竊竊私語。
不過這私語也就是有誰認出那數十人裡某某是青石城城主,某某是城城主愛子、那位領悟火之意志的靈師,也是如今青石城第一高手什麼的,還有哪個是武連府大佬,哪個是黑康府大佬等等。
靈武大陸的姓氏,也自然和地球不同,武連、黑康等等。
“前輩,走在最中央的就是集安前輩,在他身後兩步外那個黑袍中年,應該就是海冕宗巴長老,聽說巴長老也是領悟了天地意志的大人物,是整個海冕宗數一數二的高手……”
周邊私語中,連昀也把腦袋湊到郭正陽身側,小聲向他解說。
郭正陽笑着點了點頭,視線也落在了集安身後的巴長老身上,那是一個身材有些矮胖的黃膚中年,一團喜氣的面容因爲此刻正在燦笑,所以看不出什麼威嚴,反而很討人歡喜,但郭正陽卻絕不敢輕視那位,一位領悟了天地意志的道君……就算能施展的靈器以及術法都很落後,那一樣是極爲恐怖的。
不過就在郭正陽凝神看去時,那位巴長老也似有所感,唰的一下轉頭看來,視線落在郭正陽身後,停頓了片刻才又悠然抽回了視線。
“巴兄?怎麼?”巴長老收回視線,在他身側一名黃袍中年才也看了郭正陽所在方向一眼,笑着問向巴長老,畢竟巴長老也是一羣人的核心之一,他落後集大師幾步,讓青石城城主跟着,只是因爲對方是地主而已,論身份,巴長老絕對是這羣人中最頂尖的之一,所以他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很引人關注。
“沒什麼。”巴長老則輕笑一聲隨意應付過去,不過心下,他卻又悄無聲息放出靈識探向郭正陽。靈識一觸即走,巴長老心情卻古怪起來,因爲他實在想不通,一個靈師巔峰的修士,怎麼可能給他這靈宗中期的強者帶來淡淡的壓迫感?
可不是麼,廣場上有太多人此刻都正看向高臺,但那些人基本都是靈徒,看臺上一眼,視線也是充滿敬畏敬仰,一觸即走。只有郭正陽的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了好幾秒,這才引起他的感應,結果等他看過去,才啞然發現這竟然是上千聽衆中極爲稀少的靈師級修士,而且論修爲氣機。這位更是靈師大圓滿,絕對是廣場上修爲最高的。但若是這樣也就算了。他看過去時對方視線依舊不閃不避,只是很客氣的衝他點點他,面帶笑容。
那人應該不帶什麼惡意,否則他肯定能感應的出,但在那人平淡的對視中,他卻能感覺到一絲淡淡壓迫感。
這就很滑稽了……一個靈宗初期巔峰。修爲就是靈師大圓滿巔峰的十倍,他已經是靈宗中期巔峰,論修爲絕對是對方的三四十倍,還感悟了天地意志。這就像是一個隨便揮一拳就有三四千斤力氣的小超人,開着最先進的裝甲車,卻從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身上感覺到了壓力一樣。
當然了,這種事他自然也不會亂說。
隨後巴長老也只是平靜的跟着集大師前行,等大師到了高臺中央,在中央一個蒲團下坐下,巴長老一樣和其他隨行人員一樣,各自安靜的盤坐在了集大師身後。
“諸位……”
集大師捋了下美須,輕笑着開口一句話,視線從臺下掃過,廣場上上千修士就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齊齊恭敬虔誠的看向大師,集大師繼續開口,先是緬懷了一下過去,說自己小時候父母早亡,全靠一個個街坊鄰居照拂才成長起來,等他提到一個個陌生的名字,這大叔那大嬸,而後再提起大叔大嬸的後人,某些高臺下的修士就馬上激動不已的起身,帶着強烈的激動和榮耀感衝集大師行禮。
當然,集安不可能點到所有人,他也只是提了提記憶中最深刻的一些人,剩下的就一略帶過,緬懷之後,集大師才笑着開始回到了主題,講道。
“陣法一道,講究調動天地之力化爲己用,從而達到鎖天禁地的目的,老夫也知道匆匆一次講解,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基本沒什麼效果,但若是天資聰穎者,也必然能領悟出一些東西,這些就看諸位的緣法了……”
講道正式開始,集大師的講道,自然也是從最基礎的陣法知識開始,這些東西臺下上千修士基本都是絲毫不通,完全從零開始,但集大師的口才卻極爲聊得,尤其是這位十分適合做一位講師,陣法一道的基礎理論,從他口中講出竟成了妙趣生輝的事,講的極爲生動,也容易理解。
短短時間後,臺下上千修士幾乎都被牽引了心神,就是集大師身後一幫大人物,各自也掌握了一些陣法知識,對這些基礎理論應該都是早已精通的,此刻一樣有不少聽的入神,甚至偶爾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再看向集大師時,眼神中也充滿了敬畏。
他們以前雖然知道不少基礎,但也有不少地方還沒完全弄明白,亦或者自己學習着學習着理解錯了,走入了誤區,現在一次聽講,才讓人茅塞頓開。
短短時間後,不管是臺上臺下,都已經幾乎全被集大師的風采折服,全都在認真用心聆聽。
如果說唯一不大用心的,也就是後方的郭正陽了……
沒辦法。
如果能讓地球上一個名譽世界的數學家,安安靜靜坐在小學一年級的教室裡聽人講最基礎的加減乘除,不打瞌睡不掀桌子已經很難得了。
此刻的情況,對他來說就是如此。
哪怕集安大師出身禁地,禁地百年來的陣法知識也一直都在快速發展,但,但就算拿禁地內最高深的陣法知識出來,對郭正陽來說恐怕也粗糙的可憐,何況是基礎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