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130她訂婚,他昏迷不醒
回憶到那一年,他凝視她的眸子裡蔓上蒼涼,削薄的脣瓣輕扯,聲音低低的,澀楚無比,“因爲我出了車禍。”
她心頭倏然一緊,徹底怔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茫然的響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因爲他沒有結婚,一直到2008年初年的戶口都沒上,他想過很多辦法,也找過很多人,不是沒塞過紅包,可惜最終結果不理想。
沒有戶口初年打育苗,上幼兒園什麼都成了問題,他不能讓兒子一直是個黑戶口,沒有身份的人。
2008年,他手頭有一些積蓄,他辦下籤證,帶着一腔複雜的情緒搭上去美國的飛機。
他沒有想好該怎麼和她說,是繼續隱瞞,或是坦誠交代,她是否能接受,又是否能明白的他的迫不得已。
思緒很亂,他想至少先見到她,再想想看怎麼說。
2008年青海城沒有航班能直達美國,他是先飛北京,轉機到美國,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他在飛機上幾乎沒怎麼睡。
只是在最後的一個小時,他睡了一會,做了夢。
夢裡陽光明媚,春風恰好,他與江嶼心在校園重遇,一切風雨皆以過去,她以微笑釋然那些陰謀算計,那些無奈的分離與痛楚。
也許是因爲這個夢,讓唐時遇心生歡喜,下飛機時心情很好,絲毫沒有覺得疲憊。
這一天北京時間是2008年8月8日,每個人都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歡呼慶祝,他則是下了飛機,連去酒店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
江嶼心在國外居住的地址是黎桐給他的,他打車過去,帶着滿心的激動與緊張。
唐時遇想過千百種她看到自己後的表情,或感動或錯愕或憎恨或漠然,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沒有看到自己,一眼都沒有。
當時他就站在馬路的對面,看到陸希城將她從屋子抱出來,她蜷縮在他的懷中,乖巧溫順。
陸希城一邊走一邊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她的鼻尖,溫情無比。
而她....完全沒有反抗。
那一刻,唐時遇神魂俱裂,疼痛似是從靈魂深處滲出,蔓延四肢百骸。
陸希城抱着她上車,車子緩慢而行,他驀地反應過來,什麼都來不及多想,本能就要追上去,不能讓她走。
一聲又長又響的刺耳鳴笛聲衝破雲霄,接着他整個人被拋向半空,下一秒猛然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躺在自己溫熱的血泊裡,眼睜睜的看着載着她的車子消失在眼睛裡。
長臂無力的伸展,沾着鮮血的手指顫抖不已,怎麼夠都夠不着她。
無形中像是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在將他們兩個人往不同的方向拉扯,讓他們距離越來越遠,像是就要這樣一輩子了。
那一年夏天整個中國都因爲奧運會而沉浸在喜悅和火熱中,而那個月唐時遇在醫院昏迷整整兩個星期。
醒來面對的是極其虛弱的身體還有昂貴近乎是天價的醫藥費,他帶的所有錢都支付醫藥費,沒多久就因藥費的關係而被迫離開醫院,只能寄身於小診所,潮溼悶熱的病房裡住着四五個人,一臺舊久畫面模糊的電視機;他在那裡又過了十天,實在是因爲身無分文,連回去的機票錢都沒有了,他給顧長濬打電話。
電話裡顧長濬沉默很久,最終言語不忍道:“時遇,她和陸希城在美國訂婚了。”
那一瞬間,電話從手中滑落。
……
顧長濬知道他在美國的絕境,很快就趕過來了,在唐時遇身體條件允許之下,一起回國。
而在美國的這段,唐時遇這麼多年絕口不提,他甚至從不教初年叫媽媽這個詞,不是他不想教,不想讓初年承認江嶼心這個媽媽,而是無法提,提一次心頭就有一道傷。
那年他很絕望,比親手把她往外推的時候更絕望。
因爲她的身邊有了另外一個男人,有了新的幸福。
而他呢?
他有初年。
也只有初年了。
他去美國的那段時間,初年一直是交給許淺照顧的,也就那時候許淺偷偷的教了初年叫她淺淺媽咪。
爲了初年的戶口,許淺提出假結婚的事,他起初沒有同意,後來初年看到別的小朋友可以去幼兒園,也很想去,最終他爲了初年,他妥協了。
江氏企業正式對外宣佈江嶼心和陸希城的訂婚消息那天,唐時遇同意了與許淺假結婚。
他站在民政局門口抽完了整整一包煙,沙啞着嗓音對許淺說:“此生我不會愛上其他任何女人,包括你!”
說完他就走進民政局了,至於許淺還要不要做假結婚,他尊重她的選擇。
那一刻,他是真的決定此生就與她這般錯過。
……
她從美國回來,工地上的重逢純屬意外,他沒有想到會和她再一次糾纏,更沒想過讓她知道初年的存在。
她不擇手段的要和他爭奪初年的撫養權,他不是沒有惱過,既然她已經有了陸希城,又何必來招惹他和初年的平靜的生活。
後來的後來,他終於明白時間並不能萬能的,它平息不了她心裡的怨恨,也無法教他放下那段千瘡百孔的愛情,他們再一次的糾纏在一起,最終一起走向命運早已註定好的宿命裡,繼續相互傷害,不死不休。
………………
江嶼心一點也想不起來唐時遇說的那天的事,記憶全是模糊的。
陸希城的吻,那場車禍,她統統都沒有記憶。
她甚至都不能說,那天的記憶到底是有些什麼。
乾澀的眼眶慢慢的起了溼意,她凝視着唐時遇深邃的鷹眸,眉心裡的疲憊難以掩飾。
若是2008年沒有那場車禍,如果他當年找到自己,告訴自己所有的事情,今天他們又會是什麼樣子?
想象不出來。
可她能想象得出來那場車禍讓他在美國吃盡苦頭。
命運真的同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猜現在你也一定不會告訴我,當年你爲什麼要推開我!”她輕輕的開口,聲音清冷卻隱隱顫抖。
他們這些年所經歷的錯過與誤會,源頭都起於2006年7月7的下午,可是他對此事絕口不提,好像情願死也不願說一個字!
唐時遇沉默,他什麼都可以告訴她,毫不隱瞞,唯獨這件事他不能說。
“你走吧。”江嶼心閉上眼睛,不願再多說,似乎也沒力氣再說了。
唐時遇掠眸,聲音溫雅,瀰漫着深情繾綣,“心兒……”
江嶼心翻過身背對着他,聲音堅韌:“謝謝你爲初年所做的一切,你和許淺是做戲,可我是真的要嫁給陸希城了!唐時遇,也許我們的相遇和重逢都是錯的,那就讓我們在這裡停下,不要再錯下去了。”
唐時遇眼底迅速劃過一抹閃爍不定的深諳,沒有想到她會這般堅定的要嫁給陸希城。胸腔有一把怒火在燃燒,想要一把抓起她,問問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體諒他的身不由己!
那場車禍不是他想要的,是她先和陸希城訂了婚……
眼底映着她單薄的身子,他此刻哪裡敢碰她,即便是擁抱她都不敢太用力,怕她疼。
坐了一會,他起身,聲音沉啞:“我是不會讓嫁給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
倨傲的語氣充滿強勢和霸道,更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他走出病房,聽到輕輕的關門聲,對着門的纖弱肩膀在不住的顫抖……
江嶼心捂住自己的脣瓣,任由眼淚在臉上氾濫成災,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
漸漸的連空氣中都染上了鹹味。
…………
唐時遇關好病房的門,轉身時站在不遠處的峻影讓他怔了一秒。
陸希城身穿銀灰色的西裝,雙手插在口袋裡,神情愜意,宛如歐洲皇室的貴公子,“我想和你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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