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感嘆不已。
世間最是癡兒女,如宿荷兒這般,傻得沒邊,偏偏讓人怪不起來。
她無法指責宿荷兒不愛惜自己,也沒有立場。那是她的親人、她的愛人,她在乎的人之間有跨不過的血海深仇,她無法化解,只能用命去償。
寧歡半晌也沒回過神來。
宿荷兒哀求着,一直看着寧歡。
她沒再留言,可眼中透出來的悽楚卻是比流淚更讓人心疼。
寧歡無奈的嘆氣。
“我可以答應你,帶你一起。”寧歡想了想,應了宿荷兒的請求,“不過,我希望你慎重考慮一下,你若真是爲此付出生命,真的能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嗎?”
“謝謝沐姑娘。”宿荷兒感激不已,聽了寧歡的話,她笑了笑道,“無論是否能化解他們之間的仇恨,我都已經盡力了。沐姑娘,眼下我真是覺得生不如死,那種一丁點的渺茫希望都看不見的感覺,真的很絕望。我等了他那麼久,原以爲靠着等待可以度過餘生,至少餘生我都可以帶着對他的思念活下去……可如今,我連這樣的思念都不能再有了……他還活着,他忘了我,他恨我爹……他已經再不是我的良人了,而我……從破碎的夢境裡走出來,要麼生,要麼死……”
生,已無所戀。
死,纔是解脫。
宿荷兒眼下是一心求死,也希望用自己的死化解這段血海深仇。
寧歡眼中複雜,她有些不懂宿荷兒的心思,可她卻也知道,宿荷兒想的是悲觀的辦法,可也是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她求死,求一個心安,求一個解脫。
如何能不成全?
“我知道了。”寧歡點了點頭,再說不出一句勸慰的話來。
勸也白勸,這樣的執念,已經成了宿荷兒的心魔,變不了的。
“多謝沐姑娘。”千言萬語,最後只能化成這樣一句感謝。
宿荷兒起身離開,寧歡卻是坐在桌子旁,久久回不過神來。
宿荷兒的事就像一個死結一樣,讓她的心情被纏住,久久無法舒展。
百里玄淵回來的時候,便是看見寧歡坐在桌子前,都快變成一尊雕像了。
屋子裡黑漆漆的,他差點看不到寧歡。
百里玄淵帶着疑惑,點亮了幾盞燈。
四周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百里玄淵看着寧歡對面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走了過去,問道:“誰來過了?”
寧歡半晌纔回過神來,她看着百里玄淵,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回來啦!”
“……”百里玄淵無奈。
這丫頭,八成還沒回神呢!
百里玄淵有些好笑的走到寧歡身後,幫她捏起了肩膀。
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不輕不重,讓人覺得很舒服。
寧歡一下子就舒緩了起來。
“國師大人手藝這麼好!”寧歡微閉着眼睛,輕聲說着。
“也就你有這麼好的福利。”百里玄淵低低的笑。
“當然了,除了我你還敢給別人捏嗎?”
“不敢。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還差不多!”
寧歡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