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端着藥走進屋內,夜凌聽到紫兒說話的時候,他正在整理隨身帶來的包裹裡面藥瓶,然後他看向紫兒,起身走到紫兒面前端過那用紗布蓋好的藥碗。
冒着熱氣的藥丸在他的手中,他走到榻前道:“先讓一下,讓她喝下這藥。”
墨宣沒有聽着夜凌的話讓開,而是轉過身,他鬆開了緊握玉珠的手,伸手將夜凌的手中端着的藥碗接過,一手將玉珠攬入懷中讓她半坐着一邊將藥碗遞至她的脣邊。
“藥熱點喝纔對身子好,慢些。”他輕聲地說着。
全身無力的白玉珠任由師兄將自己抱在話中,她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藥碗,然後低頭喝了一口,或許是藥的緣故,除了痛苦不見,就連平日裡覺得非常苦澀的藥都喝不出味道來,她一口氣將一整碗的藥喝了下去。
墨宣看到玉珠將一整晚的藥喝完之後,他舒了一口氣,將藥碗放在一旁柔聲道:“喝了藥好好休息一下才會身子好些,不過,我會陪着你身邊的。”
本背對着白玉珠的兆風此刻也察覺到夜凌檢查好玉珠的身子,他轉身之後往牀榻前奏了幾步,看着她醒來的痛苦模樣,看着她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不見的身影,他心裡揪心的疼。
白玉珠張口想對是說,她想躺下來休息時,然而,那消失的劇烈疼痛隨之襲來,腹部壓制不住的劇痛,毒……
“哇……”的一聲,胸腔壓制不住上涌的氣血,從喉間涌進口中,然後她壓制不住的嘔出一口血來。
墨宣一身白衣,在此刻被玉珠的一口血吐在身上,瞬間染上了紫黑色的妖異之花,分外的刺目。
“玉珠……”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他震驚的喊道。
夜凌在看到白玉珠吐血,他自己也是渾身一震,畢竟自己的藥是絕對不會讓她吐血的,一個轉眸,他快速走到牀前桌上,將白玉珠剛喝完的藥丸端起來,裡面還有稍許的幾滴殘液,他用小指沾了一下,然後遞至鼻息下聞了一聞,頓時震驚。
“藥裡有毒!”他沉聲說道。
紫兒在看到小姐吐血的時候嚇的不知所措,又一聽夜凌說藥裡有毒,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然後忙解釋道:“怎麼會?奴婢親手煎的藥,一步都沒有離開,水和藥罐,奴婢都洗的乾乾淨淨啊……”
“把毒逼出來!”夜凌看都沒看紫兒一眼,他語氣帶着慌張對墨宣說着。
“痛……好痛……”白玉珠全身都在顫抖,止不住翻攪的撕裂之痛,讓她全身都壓制不住的劇烈顫抖着。
緊接着,白玉珠又是連續嘔出幾口鮮血,這些鮮血全部都吐在了墨宣白色的衣服上,顯眼又刺目,讓在場的兆風擔驚受怕……
墨宣聽到夜凌這麼說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先點了白玉珠的穴道,雖沒有讓她昏過去,但是掌心的內力凝起,雙手放在玉珠的腹部,將自身的內力輸入在她的身體之中,然後一點點的往上,他必須要將毒逼出來。
痛苦伴隨着純陽內力在自己的奇經八脈裡面流淌着,白玉珠很清楚的能感受得到師兄的內力在身體之中游走着,痛苦在漸漸消散,那些如果自己可以動內力之前所喝下的藥汁隨着師兄的內力一點點的上涌,最後,她張開嘴,那些漆黑的藥汁隨着鮮血全部吐在了師兄墨宣的錦袍之上,如此的刺目,如此的讓她感到憤怒。
墨宣立刻收勢,忙看着懷中的玉珠問道:“毒逼出來,你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
夜凌也拿出了一顆藥丸走到榻前,一手輕擡白玉珠的下顎,一手將藥丸喂到玉珠的嘴裡,帶着擔憂道:“吃下去。”
白玉珠在此刻爲了活命自是很順從的將藥服下,隨後她苦澀一笑道:“真是可笑,妄我一身醫術,卻毫無用處,如果沒有夜凌你,我怕是早死上幾百回了。”
夜凌聽後微微驚訝了下,他沉聲道:“不需要多想,你只需要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還在就好,養好你的身體纔是最主要的。”
“養好身子?”白玉珠聽後自嘲的冷笑了一聲,隨後看向紫兒低喘着問道:“紫兒,你確定煎藥的時候沒離開過?”
“沒有,奴婢從來不敢在煎藥的時候離開半步。”紫兒趕緊的搖頭,哭的跟個淚人似得滿是愧疚。
“看啊,紫兒寸步不離都能被人下毒,哪裡還有是安全的?”白玉珠自嘲的一笑,隨後笑道:“這麼想讓我死,我偏生不死!”
不用想她也知道在大將軍府會是誰想毒死自己,李會兒亦或者白雪兒,又……白清?
“紫兒!”她冷聲開口。
“奴婢在,奴婢在……”紫兒哭得眼睛紅腫的忙應道。
“去把老夫人的貼身婢女找來,往後就讓她留在我的身邊。”白玉珠沉聲地說着。
“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紫兒聽後,趕緊的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面跑去。
“這毒是青頭製成的,藥性毒烈,入口就能毒死人,但是你體內有蠱,這蠱雖說能奪你性命,但在眼下幫你壓制青頭毒,保全了你的性命,也算是難得的一件好事。”夜凌語氣帶着擔心的看着白玉珠言道。
“在府內被人下毒,難道是……”墨宣立刻就想起了李會兒他們,畢竟府內的下人因爲老夫人一事大多都被秘密殺掉,留下來的都是白清他們的人……
“除了他們還有誰呢,司空見慣。”白玉珠知道師兄口中沒說完話的話是誰,她冷冷地說道。
“不管是誰,你必須要保護好你自己的身子,沒有什麼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了。”夜凌看着雙眸帶着冷冽的白玉珠,他猶豫了一下出聲言道。
“凝華!”墨宣語氣帶着冷冽道。
“在。”凝華恭敬的應下聲。
一旁的兆風看到玉珠眼中的殺意,又看到墨宣眼中的戾氣,他忙說道:“不可意氣用事,就算知道是府中誰下的毒,但是玉珠眼下的局面不能再陷入其他事情之中。”
“多簡單啊。”白玉珠擡眸看了一眼兆風,她看向夜凌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毒死我的人,一定沒想到你們會在我的身邊保護了我……凝華!”
“在,大小姐。”凝華鳳眸微斂,恭敬的應道。
“去……”白玉珠本想說去梳妝匣裡拿自己的藥,可忽然想起之前都被紫兒給拿了過來,便又道:“師兄,之前被紫兒拿來的藥都放在哪裡了?”
墨宣聽到玉珠這麼一問,他言道:“在屋內的櫃子裡放着。”
“拿過來,凝華。”白玉珠看向凝華沉聲道。
“玉珠……萬萬不可用毒啊……如果失去了大將軍府的庇佑,你在宮中會更加寸步難行。”兆風聽到說藥的時候,他帶着焦急立刻出聲阻止。
“宮中?”夜凌聽到兆風這麼一說的時候,他帶着驚訝,然後他看向白玉珠問道:“宮中是何意?”
兆風聽到夜凌這麼一問,他看向玉珠道:“玉珠,如果你真的去下毒,到時候後果就不是你所能收場的了。”
白玉珠冷冷地看着兆風,而後斂下眼眸道:“我要嫁進東宮做太子妃。”
墨宣雖然知道這件事了,但是從玉珠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心裡分外的難受,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眼中的戾氣越發重了一些。
“什麼?”夜凌聽後滿是震驚,隨後沉聲道:“你……”
他本有很多話要對白玉珠說,但看到她神情的冰冷,他似是分外瞭解她道:“罷了,你自己的選擇不會後悔就好。”
白玉珠擡眸看向了夜凌,她厲聲道:“藥呢?凝華?”
“玉珠……”兆風在看到凝華拿着一個包裹出現的時候,他立刻上前擋住凝華,他轉身看向玉珠勸道:“你不能這樣做!”
“不能做什麼?”白玉珠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她看着兆風說道:“我做什麼事情,表哥不用擔心,我怎麼會下毒毒死他們呢?他們要是死了,對我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那你想做什麼?”兆風見玉珠這麼一說,他立刻急迫的追問。
“當然是給他們一個沒毒死我的驚喜了。”白玉珠話間,冷聲又道:“凝華。”
兆風看着面前顯然是下定了決心的玉珠,他一時也實在找不到什麼要說的,只能一咬牙讓開。
凝華上前,把拿過來的包裹放在白玉珠的面前,然後打開了包裹,裡面對方着很多藥瓶。
因爲被下毒的緣故,此刻的白玉珠全身毫無一絲力氣,但是她還是緊咬牙關伸手從這些藥瓶之中拿出了一個棕色的瓷瓶,然後遞給凝華道:“我相信以你的身手,去下藥輕而易舉。”
凝華擡眼深邃的看了一眼大小姐白玉珠,而後從她手中接過瓷瓶,恭敬道:“定會辦妥。”
夜凌、墨宣、兆風都清楚的看到瓷瓶上面貼的標籤,名爲‘散神’,他們都看到了,但沒有人出聲去阻止凝華,誰都沒有出聲……
“等着看好戲吧。”白玉珠看着凝華從自己面前離開,她雙眸露出寒光,語氣帶着憎恨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