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恆將車子開到了八十碼的瘋狂時速,剛剛徵信社那邊來了消息,告知了他李雅麗母子倆的住處,他腦海裡響起李雅麗掛斷電話之前那一聲慘叫,隱約間覺得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人命關天,更何況李雅麗還有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兒,他決不允許他的朋友出事!
古奕恆拿出從前當參謀長的拼命,只花了短短二十分鐘時間就將車子停在了李雅麗居住的小公寓樓下,這裡是一間二層小公寓,看起來普普通通,此刻正是白天,這幢小樓的所有門窗卻都是緊閉的。
古奕恆昨天曾聽到李雅麗說過,最近一段時間她都會請假在家,陪思思好好調養身體,難道她現在出事了?
他順着靠近小樓的一株大樹爬了上去,隱約間似乎聽到思思的哭聲,頓時心中一緊。
伸出長臂輕輕將窗子勾開一條縫,古奕恆看到了裡面的場景,只見李雅麗抱着哭泣的思思蜷縮成一團,一個背對着古奕恆的男人正罵罵咧咧地四處翻找着東西。
“媽的,老子當年拋棄你還不是因爲你纏得緊?你倒好,不僅到頭來生了個賠錢貨,天天找着我要重組家庭,你他孃的倒是拿出結婚的錢來啊!一分錢都沒有,就只知道找我要錢,我他媽的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攤上你這樣一個女人?”
李雅麗捂着女兒眼睛一邊哀求一邊哭道:“你不要亂動這些東西,這是給孩子治病的錢!”
男人一把推到李雅麗,冷笑了一聲,“治病?先給老子拿去急用,說不定老子翻了盤成了有錢人,到時候再回來接你們!”
李雅麗絕望地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那男人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攢好的積蓄朝外走去,頓時眼睛紅了,她忽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把撲在了男人身上,與他爭奪着存摺,“那是我的錢!不要動它!”
男人爭奪了半天之後,似乎覺得十分惱火,一把將李雅麗推到了一邊,“臭女人,給老子滾開!”
李雅麗倒在了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屋子裡頭混亂一片,伴隨着思思奶聲奶氣的哭聲,那男人視若無睹地拿着存摺朝外走去。
古奕恆在外面看得怒火中燒,天底下竟然有這樣賴皮無恥的男人!他敏捷地從窗子裡跳了進來,在那男人猝不及防之間出手製服了他。
男人怒道:“我是這間屋子的男主人,我要告你強闖民宅!”
古奕恆冷冷盯着男人,忽然重重出手揮了一拳,那男人捂着流血的鼻子瞬間倒在了地上,染着血的存摺也飛出了老遠。
李雅麗慌忙爬過去,將存摺撿了起來捂在胸口的位置,含淚盯着古奕恆,“古先生,謝謝你來得及時。”
要不是他及時趕來制止了這一切,只怕下一秒鐘這個畜生前男友就會毀了自己這些年的努力!
古奕恆冷着臉報警,沒過多久,警察就上樓將男人給帶走了。
“我會找個律師幫你打官司,爭取申請禁止令讓他遠離你們母子倆。他輕聲安慰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思思,忽然想起車裡還有一盒巧克力,於是匆匆下樓,拿了上來遞給思思。
“喏,叔叔給你買的,思思喜歡嗎?”
含着淚眼的思思放了一顆到嘴裡,好甜,甜得她小眼睛笑眯眯,一副不知道有多開心的模樣。
李雅麗低頭擦了擦眼淚,她一直都想在古奕恆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可是今天,卻把自己的傷口曝光在他的面前。她覺得很難受,眼淚一直沒有停止過,然而更難受的是,思思沒有父親的疼愛。
“在思思眼裡,古先生就像是她的父親一樣,要是沒有古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此時此刻,李雅麗平生第一次感謝上帝,將古奕恆派到了自己的身邊。
古奕恆沉默不語,這些悲慘的遭遇是他從未經歷過的,他一生下來就是古家的少爺,在軍隊中當參謀長,後來又稱爲明星,如果娶了他心愛的丫丫爲妻子,如果說人生真的有什麼是令他感到挫折的話,想必也只有最近和丫丫的冷戰了。
猶豫了許久,古奕恆伸手拍了拍李雅麗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是他唯一能夠給的安慰。
古奕恆回到家已經是半夜了,孩子們都睡着了,丫丫抱着枕頭坐在大廳裡,她靠在沙發上似乎睡着了,眼瞼下是嚴重的黑眼圈。
他看得心中心痛,忍不住拿過一牀毯子蓋在了她身上,客廳裡的電視早就沒有臺可以放了,桌上還擺着一些點心,似乎正在等他回家。
古奕恆俯身輕輕親了丫丫一下,隨即將她打橫抱起,送回了臥室。
一夜無眠。
次日,古奕恆起牀時發現,丫丫帶着孩子們去度假了。
他氣急敗壞地追到門口,只依稀看見家中的那臺邁巴赫留給他的尾氣。
“王叔,爲什麼不告訴我丫丫和孩子們去度假的事情!”古奕恆忍無可忍,將一腔怒火發泄到了老王的身上。
老王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我還想問問先生爲什麼要將張嫂辭退,到現在也不肯讓她回來呢!”
古奕恆把別人給辭退就算了,可是把張嫂辭退,到底有沒有過問過他這個大半輩子沒娶過媳婦的人意見?
好不容易跟張嫂眉來眼去差點成了,可古奕恆憑藉着自己的脾氣就將以後有可能是老王太太的人給趕跑了,他能不心中有氣嗎?
此時,古奕恆差點沒被這句話給憋死,他趕走張嫂的確是意氣用事,但老王他卻是萬萬不敢辭退的。
古家所有的菜餚都是老王在做,他的廚藝絕對深受古家上下的喜歡,把他趕跑了,自己只能喝西北風去了!
於是古奕恆只能自認倒黴,默默地回到臥室裡,攤開地圖,仔細找尋着線索。
果然,在偌大的地圖上,只有日本的北海道被紅色圓珠筆圈了一下,顯然是丫丫關注過的。
“原來她們去了那裡。”古奕恆脣角微揚,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趕往機場的路上——
丫丫將車內的音樂開得十分大聲,孩子們歡快地唱着學校裡的兒歌,清風陣陣,丫丫的心情頓時愉快了不少。
雖然沒有古奕恆的陪伴,但她故意帶着孩子們冷落他一個人在家,想必他的心裡也不好受吧。
哼,誰叫他一心向着別的女人?
雖然丫丫昨晚事後查明他是去見義勇爲去了,但心情仍舊十分不爽,不管怎麼樣,這次去日本一定要好好血拼,絕不能虧待了自己。
丫丫從後視鏡裡看到始終有一輛車不遠不近地跟着自己,頓時輕輕笑了。
她猛地踩下油門,車子立刻飈了出去,將後面那車拜託得老遠。
古奕恆見妻子還是像從前一樣不服輸,存心要跟自己比賽,頓時同樣將車速提高到了賽車的速度,小樣兒,想要跟他比賽?那就試試看!夫妻倆誰也不服輸,都篤定了要贏這場比賽,於是兩輛車在馬路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狂飆了數百公里之後,機場終於到了。
丫丫停下車,將孩子們抱了下來,朝着機場歡快地奔去。
身後,古奕恆匆匆關上車門,快步跟了上去。
正是黃金旅遊假期,機場裡的人多得數不勝數,熙熙攘攘的人羣裡,古奕恆蹙眉尋找着丫丫的身影。
他四處看了一圈之後,最終將目光定在了一個牽着兩個孩子,身材清瘦的女人身上。
古奕恆大喜,急忙奔了過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丫丫……”
那女人回頭,一張雀斑密佈的臉上帶着錯愕。
好吧,又認錯人了,古奕恆只能自認倒黴,默默尋找。
人羣裡,帶着氈帽仰頭休息的哥倆默默看了一眼旁邊低頭玩平板遊戲的媽咪,又同情地看了一眼苦苦尋找的爹地,忍不住小聲討論起來。
“看爹地的樣子,好像真的很想找到媽咪和我們呢。”
“哼,爹地這是活該,你難道忘了爹地他是個壞人嗎?”
丫丫聽見這句話忍不住讚許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很好很強大,不愧是她生出來的兒子,記仇的個性和自己一樣強大。
去往北海道的飛機正式準備起飛,丫丫起身牽着孩子們朝飛機通道走去。
古奕恆無意中瞥了一眼進倉通道,頓時呆住。
“丫丫!”他拼命揮着手,想要從人羣中擠過去與她匯合。
偏偏那個該死的女人明明聽見了,卻絲毫沒有停下匆促的腳步,她輕輕回頭,對着古奕恆露出了一個明媚而又得意的微笑,那表情彷彿在訴說着兩個字。
活該!
古奕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拋下他,逍遙自在地去北海道度假去了,偏偏丫刷的又是他的信用卡,每血拼了一筆,古奕恆的手機就會響起提醒的聲音。
咬牙切齒看着手機上的信用卡賬單,古奕恆下定決心,一定要親自去日本將不聽話的三個人給追回來!
古奕恆打的如意算盤到底沒能成功,因爲不過短短一個星期以後,丫丫就帶着孩子們回國了。
古奕恆大喜過望,專門穿了正裝去機場迎接妻子和兒子,這回,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把握與妻子的破冰之旅,不能把事情給搞砸了。
古奕恆到了機場沒多久,就看到穿得十分可愛的兩個兒子奔向自己,“爹地!”
他迎了上去,抱起兩個孩子,這才發現短短一週不見,孩子們居然變沉了這麼多,頓時高興地摸着兒子們的頭,一雙眼睛擡起來,四處打量着丫丫的身影。
兒子們心知肚明,使壞地指了指不遠處,“爹地快看,那裡有個機長叔叔一直在跟媽咪搭訕耶。”
古奕恆定睛一看,果然不遠處站着一個身穿藍色制服的機長模樣的男人,正一臉笑容可掬地跟妻子在討論着什麼,而剛從日本回來的丫丫,漆黑的長髮披在肩膀上,斜戴了一頂俏皮的海軍帽,穿着日本女學生流行的水手服,看起來就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
那機長一雙眼睛在丫丫身上看了又看,甚至還伸手輕輕攬住了丫丫的小腰,古奕恆心裡那個火氣啊,頓時蹭蹭蹭就上來了。
他沒好氣地走上前去,一把將丫丫從對方的手中奪了過來。
“不好意思這位機長,請問你跟我妻子還有什麼需要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