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原因麼?”秦天佑好脾氣的問道。
去楊茜宮裡的時候,他的確是很放鬆,但比起面對莫筱雅,又少了一份樂趣,也許博取一笑便是他喜歡來琉璃閣的最主要原因吧。
筱雅努力的憋住笑,憋得臉頰都通紅了,將他的臉瞧了個仔細,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的確是挺難看的,沒想到你還很有自知之明。”
站在一旁的宮女太監不敢笑,只是把腦袋垂的很低,雙肩微微顫抖着,一看就是憋的很辛苦。
秦天佑知她是在開玩笑,見她那假正經的樣子心情大好,“那你怎麼不害怕?”
莫筱雅輕笑,“我天生膽子大,不像藍姐姐那般膽小,見了個人就嚇得夾着尾巴逃了。”
秦天佑暗道,她要是膽子小,怎麼敢面對黃婉茹的鬼魂,換了一般人怕是要嚇得昏死過去了。
一說到藍玲若,莫筱雅便開始介紹了,“對了,藍姐姐是你前不久從常在升上來的才人,閨名玲若,目前住在沉音居,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瞧瞧,很近的。”
她不知道藍玲若主動靠近她,向她示好是爲了什麼,若是想借着她靠近秦天佑的話,她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秦天佑避開話題,“這個等以後再說吧,如今除了你之外,朕誰都不想見。”
莫筱雅抿脣,話她是說了,秦天佑不去,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拿繩子綁了他去吧?
秦天佑在琉璃閣坐了一會兒便離開,未央宮裡還有政務要處理,他還等着安凌傑在邊關傳來的書信,及時瞭解與西陵國的戰況。
靖國與西陵國早已開戰,宮裡卻還住着一位西陵國的公主,上次沒有升她的份位,她也沒鬧騰,想必是知道自己的處境的。
說起來這位西陵公主也很奇怪,只在三年前剛嫁過來的時候嫉妒過黃婉茹的獨寵,鬧了幾次就消停了。
後來她一直都很安靜,倒是沒給他惹什麼麻煩。不過,據說因爲久居深宮,她的脾氣越來越不好。
這兩年來對宮裡的太監宮女非打即罵,打走一批換一批,如今也不知道換了多少批了。
年前在知道西陵國進犯邊界的時候,還有臣子在朝堂上提議說要以她爲人質,後因爲有人認爲她的身份不足以威脅西陵國,這才作罷。
當初一直爭論不休的西陵國的外患解決了,新春過後朝廷上又出現了內憂,這些天早朝,不少的人開始爲皇嗣擔憂,紛紛啓奏秦天佑。
子嗣對於一般的人來說只是家務事,但對皇室而言卻代表着江山社稷,乃是極爲重要的國事。
秦天佑登基爲帝已經三年多了,後宮中有名分的嬪妃少說也有十幾位,卻始終不見有喜訊傳出,朝臣比自己沒有孩子還要着急的多。
對常人而言,沒有子嗣的原因也就那麼幾個,要麼是女人不行,要麼是男人不行。
秦天佑身爲皇帝,女人不行可以換,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要是男人不行了,那可怎麼辦纔好,難道換個皇帝麼?
先皇的子嗣目前就只剩下當今皇上和幽居未名宮的大皇子,若是皇上無所出,使得後繼無人,大皇子就是最佳人選了。
滿朝文武心裡是怎麼想的,秦天佑基本猜得到,爲了這事兒,他好不容易纔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下了早朝就坐在御書房發呆。
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沒有了黃婉茹,他不想碰任何的女人,這孩子要如何生出來?
再者說,就算是爲了不讓皇位落入秦天佐的手中,他不得不生個兒子出來,也得先想好應該生幾個,又該找哪個女人給他生。
兒子多了,將來怕是難以避免皇位之爭,演繹手足相殘的悲劇,但兒子少了又不能保證這僅有的孩子有能力肩負起治國安邦的重任。
江山若是落入了昏庸無能的兒子手裡,要麼成爲傀儡,被心懷不軌的人操縱着;要麼直接被拉下馬,江山拱手相讓。
至於找哪個女人給他生,也很重要,是否喜歡那個人已經無法選擇的了,他需要的是權衡這個女人背後的家族。
這個家族不但需要有勢力,還必須一心一意輔佐新帝,不能有取而代之的野心,這絕對是個比當初面對三派的紛爭還難處理的問題。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答案,只能在朝堂上顧左右而言他,就這麼一直拖着,有臣子接二連三去御書房找他特意說這件事,他也會想方設法的岔開話題。
心情不佳,他就會想去琉璃閣,但是看着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他只好收起心思,拿過硃筆批閱。
因着這事兒,莫筱雅連着幾天都沒有見到他,而藍玲若也因爲上次不小心碰到了皇上,嚇得幾天不敢再來琉璃閣。
別的女人都是巴不得能夠見到皇上,被他青睞寵愛,可她卻害怕見到他,更不想被他看上。
平常人家,有丈夫寵着是幸福,在這雲譎波詭的深宮之中,像她這種沒有身份背景的女人,皇帝的恩寵就是致命的毒藥,到時候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開春之後,梅花依舊開的甚好,雪卻漸漸的沒有再下了,地上的積雪也開始融化,每日陽光明媚。
莫筱雅探着腦袋看了看外面,院子裡灑滿了溫暖的陽光,夏輝正帶着幾個小太監在掃雪,林紅則拿着剪子在修剪一棵去年才移栽過來的梅樹。
青萱立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問,“主子,天兒已經沒有那麼冷了,你也悶在屋子裡這麼久,今兒個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兒?”莫筱雅撇嘴,“皇宮這麼大,卻連個好玩的地方的都沒有。”
青萱低聲笑了笑,“說起來,皇上好些天都沒來看琉璃閣了,聽夏公公說是政務繁忙,要不您就去未央宮,皇上不是最喜歡吃您帶過去的點心麼?”
莫筱雅想了想,的確是有幾天沒有見到秦天佑了,雖然心裡不是很想念,但她想知道到底有什麼事讓他脫不開身,會不會是與西陵國的戰事有什麼問題?
此次掛帥的是安紫嫣的父親,萬一真是那邊有問題,安紫嫣怕是又會藉機大做文章了吧。
“那好吧,你這就去御膳房吩咐,我稍後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青萱應了一聲出去了。
莫筱雅瞧着林紅還在修剪梅樹,也抱着手爐走到院子裡,去牆角那邊看了看。
“主子,你怎的出來了,外面風大,仔細着涼。”難得見到她出來一次,林紅連忙停下動作,進屋去拿了件狐裘出來,披在她的身上。
莫筱雅看着那修剪到一半的梅樹良久,越看越覺得不順眼,便把手爐塞到林紅手裡,拿過剪子照着自己的心思修剪了起來。